第229章 現也不遲

  沈悠然再次醒來是在一間小房子裏,室內簡潔,沒有多餘的家具,不像是房間主人長期生活的地方。


  她頭疼欲裂,睜開迷蒙的眼睛,一道強光從對麵的窗戶照射進來,她又閉上了眼。


  她下意識動了動雙手,這才發現四肢被人綁著,而她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繩子跟椅子綁在了一起。


  倏地,身後的門被人推開,她一陣激靈,打起十二分精神。


  “雋爺,人已經醒了。”


  沈悠然皺著眉。


  雋爺……周聞雋?


  她欲轉頭去看,肩膀卻被一隻手重重摁住,往下壓,力道很重,整個人呈斜著身子的姿勢坐著。


  身後的人突然附身湊近她,一股濃烈的煙味鑽入她的鼻息。


  同樣都是抽煙,怎麽司景懿身上的味道比他好聞呢。


  她皺了皺鼻子,冷著嗓子說:“別裝神弄鬼了,我們並不熟!”


  “嗬。”


  男人輕笑一聲,兩步走到她麵前,壓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也隨之轉動。


  沈悠然眼前撞入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麵具是豹頭狀,凶狠唬人,形狀不太規則,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深黑色的眼睛,他是下三白,笑起來尤為瘮人,陰惻惻的,好似從陰間來的玩意兒。


  原來地下賭場那位戴著麵具的神秘男人,就是京都市五大家族之一的周家現當家人,周聞雋!

  “好久不見啊,賭場老板,周聞雋。”沈悠然麵無表情,連眼神都是冷的,卻說著寒暄的話。


  男人一愣,旋即勾唇一笑,“你認出我了?”


  話畢,他雙手撐在她的椅子扶手兩側,低頭湊近她,兩張臉之間的距離隻有一個指節大小的距離。


  “你不害怕?”


  沈悠然用無所畏懼的眼神回答了他的話。


  他笑意更深,直起身子,一把掀掉豹頭形狀的麵具,一張清雋的臉出現在沈悠然眼前。


  “你可真聰明啊,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人。”


  沈悠然心裏作嘔,但見到他笑,她又回想起那個晚上。


  在酒會裏的旋轉樓梯上,他就背著光站著對她笑,那個笑容給她留下了陰影。


  當戴著麵具的臉和那張陰翳的臉逐漸重疊,沈悠然隻想低咒一聲,也不知這個晦氣的東西是如何纏上自己的。


  “周老板,我來過兩次這個賭場,也算是你的老顧客的,你就這麽對待你的顧客?”


  她微微抬起下頜,挑著眉,一臉的挑釁。


  周聞雋覺得這個女人有意思極了,看著看著就又笑起。


  他給她豎起大拇指,旋即那隻手落到她的下巴,輕輕揉娑,虎口凹陷在她的下頜線處,大手逐漸往下,來到了她性感的鎖骨處,來回流連。


  沈悠然抿緊唇,瞪著他,目光對視之際,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狡黠與詭譎。


  於是她唇線一鬆,佯裝無所謂地笑笑,“你抓我來這裏,目的是什麽?”


  “看上我了?你周老板什麽樣的女人看不上,偏要喜歡一個有夫之婦?別告訴我是這個理由,我會看不起你的。”


  周聞雋的手已經滑到她的肩頭,隔著薄薄的布料輕輕揉娑,指腹像著了火,格外滾燙,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停住了腳步。


  視線挪到她的臉上,與她四目相對,她也不甘示弱,眼底的狠厲不輸他。


  周聞雋低低地笑出了聲。


  直起身子,用腳用腳尖勾起一張椅子,在她對麵坐下,兩人中間還能坐下一個人。


  沈悠然有些抵觸這樣近的距離。


  事實上,在周聞雋剛才對她動手腳時,她心裏一肚子氣,要是雙手沒被綁著,他今日動她的這隻手,鐵定是要廢了!


  而周聞雋想的是,這個女人當真是個人物,要是換成一般女人被這樣綁架,早就一哭二鬧了。


  他又想起她前兩次在賭場裏叱吒颯爽的風姿,他內心就一陣轟動。


  這樣的女人,他怎麽就不能早點遇見呢。


  不過沒關係,現在也不遲。


  “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你信嗎?”


  他緊盯著她的表情。


  沈悠然麵容沉靜,隻是淡淡一笑,“對我一見鍾情的人那麽多,你可能很難排得上號。”


  周聞雋抬起雙手,合在一起,竟給她鼓掌:“漂亮,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沈悠然這回麵部有些鬆動,對方喜歡她詆毀他,她越是詆毀,他就越開心。


  “我不止對你的臉一見鍾情,我還對你的賭技念念不忘,你在賭局裏能運籌帷幄,看破局麵,這是一般人無法掌握的能力,你很適合當地下賭場的老板娘。”


  他點了一隻雪茄,緩緩呼出一口,煙霧自他麵前飄到頭頂上,清雋的臉看起來朦朧飄忽。


  是個有風骨的男人,可惜不走正道。


  沈悠然收回視線,“我的丈夫是司景懿。”


  她想起上次那場賭局大會,這個男人為了見她一麵,為她籌備了那場賭局,設下她想要的報酬,名藥紫鰥,原來從第一次她為救小檬而大施賭技時,就已經打她主意了。


  現在想來,後來那場賭局對方也把她算計了進去,周聞雋並非是對她一見鍾情,是對她的才能一見鍾情才準確。


  女人在感情中很敏感,別人喜不喜歡自己能夠輕易感知,因此對於眼前這個人說喜歡她,沈悠然暫且不敢苟合。


  不過他說欣賞她的才能,在賭桌上的運籌帷幄,這點她倒是相信。


  人嘛,都是慕強動物。


  “我想讓你留在賭場,”他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慢悠悠呼出一口煙霧,隔著朦朧不清彌漫不散的青霧看她的臉,“跟著我。”


  沈悠然被綁在身後的手動了動,摩挲著手指粗的繩子,盯著地板,過會兒,她突然說:“既然你欣賞我的賭技,不如我們來一把……”


  “你贏了就讓你走呀?”周聞雋搶先接過她的話,冷笑一聲,“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落到我的手裏,想走就難了。”


  心思被人看透,她抿唇沉默。


  本想找個借口讓他鬆開繩子,之後就算不上賭桌,她逃出賭場的幾率也會高一些,可現在被他識破了,她須得另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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