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求你幫幫她
沈悠然的風箏飛向了空中，成為這座公園裏飛得最高的墨藍色“尼莫”。
她跟司景懿說她贏了，但她臉上沒有任何關於贏家的喜悅。
回去的路上她也很沉默。
直到快到家之時，她才緩聲開口：“老公，你說，我們未來的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子？會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
司景懿一頓，在方向盤打歪之前，擺正了車子的方向。
正是綠燈，他靠邊停了一會兒，偏過頭看她，“怎麽了？”
她隻盯著前麵看，視線沒有聚焦，連表情都是木訥的。
一向自詡最懂她的司景懿，此刻也摸不著頭腦。
她又喃喃自語：“我和你都不是原生家庭幸福的人，這樣的人，真的能教育出好孩子嗎？”
紅燈，車子徐徐行駛。
她突然轉過頭，鄭重其事地望著他，“我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好好撫養長大。”
司景懿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用力，白皙的手背泛起了青筋，聞聲後，那青筋更加明顯。
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他吐出一個字：“好。”
他了解她的心思，兩個打小就沒有得到過原生家庭的愛的人，真的能養出好孩子嗎？
這是沈悠然的心結。
或許也是他的困惑。
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可以有心結，但他不能困惑。
鬆開一隻抓方向盤的手，他在看著前方的路，另一隻手悄悄握住她的，十指相扣。
“悠然，隻要父母相愛，孩子不會差到哪裏去。”他如是說。
沈悠然當時沒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直到後來孩子出生，她才得以理解。
兩人回到頤和山莊，太陽已經下山。
沈悠然下車，走進院子，見司金金鬱悶坐在長椅上，臉色很臭。
她跟司景懿示意地對下眼神，隨後坐到司金金旁邊。
“怎麽？這是被心上人甩了？”她翹起二郎腿，拿著在路上買的柚子撕著吃。
整個人閑散而慢條斯理，跟司金金的狀態完全相反。
聞言他一愣，雙眼瞪大地望過去：“你怎麽知道？”
待反應過來，他又開始反駁自己的話：“不對，沒有心上人，也不是被甩。”
沈悠然哼笑兩聲，將一小塊柚子粒放進口中，嚼出甜味她才又吃了一塊。
見她吃得很香，司金金伸出手：“也給我吃一點。”
她拿著柚子的手轉了個方向，搖頭，卻當著他的麵放進口中嚼了嚼。
司金金白了一眼：“幼稚。”
“你這幾天都去找餘甜了吧，但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什麽都知道。
司金金心下駭然，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有當情報科的天賦。
“我被她嫌棄了。”
事情瞞不住之時，就應該全盤托出，這是司金金做事的準則。
司景懿給他放假的這幾日裏，他每天都想盡法子出現在京都市第一人民醫院，也就是餘甜所在的醫院裏，要麽以幫助病人的形式，要麽就讓自己感冒發燒，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餘甜每天都有手術，忙得不可開交，心情好像還不是很好，每當他靠近，不是被她罵走，就是被保安攆走。
接連好幾次，司金金放假都沒了心情，索性回來。
沈悠然：“意料之中。”
他皺起眉頭，麵色難看到極致。
“就算事不關己，你也不能這麽高高掛起吧，你該不會還在心裏說我壞話吧？”
沈悠然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七點半了。
站起身，輕拍兩下他的肩膀，她總是習慣這樣。
“教你一招兒吧。”
司金金來了精神：“快說快說。”
“對於那種專業性極強的成功女性，你就不能用常規手段，不能倒貼上去，撩一把就跑，等個幾天，她會主動來找你的。”
司金金糾結地想著，這番話聽得有道理，實施起來又不簡單。
“你的意思是，每天都給她一顆糖，等她習慣了，我就不給了，到時候她會主動找我要糖？”
他獨自呢喃著，想求證自己的想法，抬起頭，方才還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已經走回了房間。
＊＊
翌日一早。
沈悠然在院子裏溜達，接到來自她的母親劉雲香的電話。
握在手中的電話一直在震動，而她仿若未聞
司金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手機又響了。”
“嗯。”她隻是隨口應一句，走到別處，等到停止振動，她才頓住腳步。
不料，下一秒再次震動，這回是守在大門口的大龍。
她沉默地看了眼，沒接，而是直接去了門口。
果不其然，劉雲香就站在那裏。
再次見到沈家的人，沈悠然內心很平靜，“找我做什麽。”
劉雲香隔著一扇門望著她，麵色是一向地凝重，眉間微微蹙起，欲言又止，似有幾分裝腔作勢。
“悠然，好久不見，你瘦了。”
熟悉的開場白，沈悠然早已免疫力，加之她嘴上不饒人，一句話就將對方堵死——
“我每天都有稱體重，最近比以前重了幾斤。”
劉雲香抿唇，雙手交疊置於腹部，十指緊緊纏在一起，微垂著眉眼，看起來有幾分委屈。
這副模樣真是萬年不改，沈悠然看得有些煩躁，擰了擰眉，語氣稍稍加重：“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就是、聽說你懷孕了，就是來看看你。”
沈悠然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跟以前一樣，我去到哪、做了什麽，你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麽，現在我懷孕了，沈雄飛又想打什麽算盤？”
劉雲香眼眶通紅。
一把年紀，變了心境，變了模樣，就是容易落淚這點改變不了。
她眼含淚水，哽咽地說：“悠然，我是你媽媽，不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大概是懷孕的緣故，沈悠然的情緒總是難以收控。
就像現在，她一見到對麵哭哭啼啼的模樣，就煩躁得很。
揉揉額角，不客氣地說：“既然是想看我，現在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離開了。”
說著她轉身就走。
“悠然。”劉雲香急忙往前一步，麵上掛的淚水都來不及擦拭，她哭著說：“我實在不知道找誰了，求你幫幫慕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