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人 不得好死，這就是了
這暗道不甚窄小，地下宮殿隻有一丈高，通往城外的出口也並不遠。所以，沒過多長時間，這一方地底世界便彌漫滿了油氣與酒氣的味道。
這酒是烈酒，油也是好油，其中又摻雜了不少毒藥。可以想象當燃燒時，會發揮出怎樣的效果。
黑衣人本想從城外的出口逃離，可當他們到達時，才發現，那裏也被巨石堵住，正有一群人往裏灌油和酒。
巨石甚是沉重堅硬，以他們的修為，即便合力強擊，充其量也隻能讓巨石搖晃那麽兩下。
他們不知道，為了這次的複仇計劃，夏寒命人搬空了三個酒窖，與數十家客棧儲存的燈油。
不過，他們卻也知道，暗道一旦被點燃，即便有著灌力境的修為，最後也受不了長時間的煙熏火燎，唯有死路一條。
若遇強敵，他們還可以服毒自殺。但這種憋屈的死法，實在不能讓他們忍受。於是，暗道內傳出了各種叫罵聲。也有人還在轟擊著暗道之頂，想要“破土而出”。
這一番雜亂的動靜，可以看出他們心中的絕望。
“夏寒，你可知我們是何人！”
看著滿麵瘋狂的黑衣中年男子，夏寒不屑地笑了笑：“我沒興趣知道。”
廖凡突然狂吼：“夏寒，你不得好死！”
夏寒根本就不想理會這群人如瘋狗般的亂叫，隻是用譏諷的表情盯著這一眾人。
一炷香後，城外突然射出了幾束煙花。夏寒打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夏長老，你……”
“不用管我。”
“是。”
眾兵士齊聲行了一禮，匆忙跑了出去。
半盞茶後，夏寒點燃了火把，嘴角一勾：“你們或許可以服毒自殺，不過即便如此，屍體也會和油泥混合在一起。知道什麽叫不得好死麽？這就是了。”
聽著他聲音中的森然寒意，暗道內的眾人不禁頭皮發麻。
“夏長老，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廖氏兄弟不久前嚇得褲襠都濕了一片，一直跪在地上叩頭求饒。
夏寒淡淡說道：“既然不敢，下輩子就別來惹我。”說罷，便將火把丟在了地上。
下一刻，數不清的火蛇吞吐著芯子，朝四周八方躥去，首當其衝的便是暗道之中的人們。
他們的衣衫早已被浸濕，火焰頓時吞沒了他們的身體。不過，他們有護體元氣，凡俗火焰一時間也乃不得他們。
隨即，夏寒轉身就走。這群人已成甕中之鱉，再者說暗道內通風良好，若估算不錯，這火至少能燒上一天之久，沒有人能夠逃出去。
粉香堂這時也被點燃，大廳內被火光照亮，映得通紅如血。有些女子，知道難逃一死，早就喝下毒酒倒在地上沒了生息。也有少部分女子還抱有僥幸之心，偷偷將毒酒倒掉。
不過，如今的情況對她們來說，更加慘烈。烈火焚身之痛，讓她們尖叫連連。
文掌櫃一直在大廳內亂竄，但無論她想要如何逃跑，卻難道火焰侵襲。
當她們看到夏寒後，連連求饒。
“夏長老，饒了我們。”
“饒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長老……”
無奈的是，夏寒似乎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這時盡顯鐵石心腸。在敲開門後，竟是淡淡地望著她們，再次將大門重重合上。
與此同時，食客街與賭客街的方向，也生起了滾滾黑煙，火光四射。
嗅到凝重氣息的城中居民一一踏出了大門，在聽到三個方向傳來的淒厲慘呼，隻感覺心頭發涼。
一時間，整座藥城靜默無比，隻有熊熊火光，與撕心裂肺的呐喊。
“砰砰……”
地底暗道處，不斷傳來爆炸聲，大地也跟著劇烈震顫。其內的黑衣殺手，有一大半人已經咬掉了藏在牙下的毒囊，自殺而亡。也有一小部分人試圖闖出暗道，但即便費勁了百般氣力，也衝不破兩顆如小山的沉重巨石。
也不是因這震顫，還是被夏寒的手段所震懾，不少人都身子不穩，跌倒在地。
夏寒扭過頭，淡淡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手段。僅此一次，但能保藥城百年太平。”
蒙勇滿麵驚悚地點頭，這些人罪不可贖，活活燒死也是活該，即便知道如此，但聽到這麽多人如同厲鬼一般的慘呼聲，他仍止不住心頭的恐懼。
……
就這樣，凡是與暗殺藥寶閣藥師行動有所關聯或知情不報者，性命盡葬送在這一場大火中。
大火持續燒了整整一天，空氣中的烤肉味，沒能讓誰不作嘔。藥城一時間成了空城，之後的幾天，街道鮮有人員出沒。至於那西城三街，也是空空蕩蕩。
每當有人望向藥寶閣的方向時，總會生出惶恐之感。
夏寒的手段，讓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了修行者的毒辣。自此之後，也再無人敢對藥寶閣不敬。
第五天時，粉香堂的方向突然傳出了劇烈的震動。那遺留了數百年的暗道，終是倒塌開來，露出了廬山麵目。
直至第十天時，城中的兵士才開始清理廢墟，更在三處廢墟搜羅出了大量的金銀財寶。
換做往常，看到那種金山銀山，城中之人必會哄搶，就連守城兵也會暗中留下幾塊金錠。不過，當眾人看到那被烈火灼燒，已經與泥土混為一體的扭曲屍體後，僅僅是一點心思都不敢生出來。
俗世之中有傳言，慘遭折磨，不甘而死的人必會化作厲鬼。所以，自然沒有人敢將不淨之財獨自占據，哪怕是一兩碎銀。
漸漸的，藥城也開始恢複往日人氣。對於俗世之人來說，哪怕是天大的事，但若事不關己，也能很快遺忘。畢竟，死人有死人的去處，活人還要使勁活著。
自那天之後，藥寶閣也開始再次招收藥師，如之前熱鬧的場景雖然不在，但總算有了一些喧囂之聲。
對此，夏寒有些懷念。
蒙勇將那位賣藝不賣身的春兒姑娘也接到了藥寶閣之中，在知道這位女子父母早亡後，夏寒曾開在二人麵前開玩笑說道，親自為他們主持大婚，成全二人盡早成家。
讓他意外的人，這兩位有情人竟同時出言拒絕。而理由則是，待夏長老真正安全了再喝喜酒。
聞言，氣氛有些壓抑，亦讓夏寒微感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