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黑雲壓城
柳敬天無疑是極為看好夏寒的,在看到夏寒的第一眼,就已經在心中確認了夏寒以後的輝煌成就。
他看好夏寒的未來。
但同時,他愛屋及烏,因為深深惦念著鐵雲水煙,所以對於整個鐵雲都抱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熱忱。
以他的性子,是絕不會隻因為自己對於後輩的看好,便陷整個鐵雲於不顧。
但也正是三十年前鐵雲離犯下的過錯,害柳青苔身隕一事,在那時他就已經多出了幾分思索。
他柳敬天活著是為了替鐵雲水煙守護鐵雲,但柳家後輩又豈能隻因他的私心活著?
如此醒悟之後,他親自“廢”掉了攻入皇宮的柳重山和柳詭的修為,封印在了座下石台。並完全讓柳家陷入低穀之中。
為的就是在他道隕之後的某一天,倘若柳家有了真正的抉擇,能夠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不受任何掣肘!
而在夏寒出現之後,他又下了一個死命令,無論柳家的抉擇為何,但必須要站在夏寒的立場之上。
他覺得,夏寒未來對於柳家的幫助,將遠超過他留給柳家的這些後手。
這不僅僅表現在最後的命令,而是在臨死前的幾個月,他對於夏寒的幫助已算作傾盡全力。
這其中固然有利益成分,實質上,也不乏出自對於夏寒的真正喜愛。
這些已經提前鋪好的路哪怕柳重山和柳詭也無法完全猜測出,兩人隻記得柳敬天在死前所講,夏寒成長太快,必會引來小人,到時,無論前方何人,定要站在夏寒一頭。
兩人沒有猜測到柳敬天口中的小人是在說鐵雲離。
而柳敬天也沒想到,最終,鐵雲離成了最無關緊要的人物,夏寒真正所麵對的是那出了天大變數的申屠銘。
隻可惜申屠家這些年為顛覆鐵雲,暗中使出的陰謀詭計都太過隱蔽,遮掩鐵雲國運的手段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柳敬天又因三十年前的那場事件之後,將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應對抵抗身體傷勢上,另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調教後輩上,如此也間接導致了對於鐵雲內外的失察。
如此,鐵雲鬧成了現在這個地步,說是意外,其實實屬應該。
隻是不會有人知曉這其中的種種關聯,而鐵雲離怕是到死也不會知道正是因為三十年前的貪婪,才導致了這些年一係列的事件。
“想必夏寒不久後就會攻進來,咱們也隻能看看熱鬧嘍!”柳重山笑著搖搖頭,心道,老祖宗啊老祖宗,想必您絕不會料到夏寒已經強的讓柳家的力量都淪為附庸了……
“大哥可想好了以後的路?”聽到柳詭發問,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到了柳重山身上。
柳家與鐵雲離已經決裂,自然不可能如此前一樣在江北效忠。更何況,柳家現在的實力已經不能隻局限於這一隅之地之中,哪怕沒有鐵雲離這一層,他們該走也是要走的。
柳重山將目光放遠,道:“天下太大,我們的目光卻不能隻放在天下,否則就會如段氏和大楚一般。”
“大哥是想隱世,如伏龍山那般做個隱世家族?”柳重林眼前一亮,問道。
柳重山點了點頭,笑道:“差不多吧。總之,不會再沾染這些汙濁的權勢了。”
……
自從變化開始後,柳家的每一天都在發生著改變,這改變的源頭自然就是不斷從柳府中傳出的深厚氣息。
其中有人王境的,慢慢的也多出了宗師境的。
本來,柳家的這些變化,讓江北人暫且忘記了有關於伏龍山的威脅。
但危險總是悄悄來臨,尤其是在人們忘記了危險之時。
這一天,自南方傳來一聲長鳴,打破了黎明寂靜。
鐵雲皇都,本來已經泛白的天色驟然變暗,狂風呼嘯,掀起雲江百丈驚濤。烏雲壓頂,如同一座座連綿山脈密布天空。
遮天蔽日!
“啁!”
再一聲鳴叫,卻見電閃雷鳴之下,天空已多出一道千丈巨影。那通體雪白的龐然大物,此時目光鋒利如刀,銳利的雙目微微掃過便讓所有人心頭發涼。
“喀嚓……喀嚓……”
自這龐大身軀內所傳出的僅僅一絲波動,就足夠讓人不寒而栗。更不要說,在那淡淡的氣息之下,皇都大地開始漸漸凝結寒冰,就連雲江翻騰的動靜也消失不見,遠遠望去,百丈巨浪已經定格……
大鵬展翅盤旋,在它的後背上,隱隱可見數不清的身影林立,最前方的那個身著黑色長袍,扛著通體幽黑的長棍,身側臥著三丈妖狼,英武至極。左側那男子一身紅袍,麵色冷肅。右側那人麵如冠玉,目帶輕蔑。
江北的人們,不是從夢中驚醒,便是從修煉中被外界的壓抑所壓醒。此時,幾乎全都來到了外界。
隻是,光看到那大鵬背上最前方的三人,便是麵色蒼白,呼吸一滯。更不要說在三人的背後,那些一道道高深莫測的身影,讓人幾近絕望。
在那些人中,有人倒是看到了一些熟人,反應不一。
“那是……丹殿的人?”
沒有想到,僅僅才這麽幾年的時間不見,丹殿的那些人竟也都各有成就。尤其是最前方的四人,怕是在宗師境之中也是拔尖之人,氣息渾厚的讓人沒有勇氣抵抗。
“嘿,來了!等的就是這一天!”
也有人在看到這些人後笑了起來。就如妙衝騰這種當初從丹殿被解救出,於皇都夾縫生存的人物,此時再見到這些老麵孔神情激動,說不出的興奮。
“快看,是公子!”
雲江畔的閣樓內,幾個女子興奮地躥了出來,直躍上了樓頂。在看到這令人震撼的一幕後倒是不顯驚訝,笑眯眯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在幾女遠望的同時,夏寒也目光掃視著底下,對於鐵雲皇都投來的目光自有感應,這時,他眉毛一挑,看向了雲江畔,正與幾女目光對了個正著。
最想念的那個人依舊白衣輕紗,從麵色上看,過得遠沒有他想象中的憔悴。
對此,夏寒倒是曾有過猜測,但等真正見到了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