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閣下就是拆彈專家
一道寒光閃過,蘇宴發出尖銳的一聲叫喊。
刀起刀落間,劃過她腦海的是五年前在那場大火前母親嘶聲裂肺無助的臉龐和弟弟布滿驚恐極度不安的眼神。
她真是遺憾、失敗,臨死都沒讓母親跟弟弟過上好日子!
蘇宴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兩道清亮的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來,永別了媽媽、蘇望,永別了……
突然,電光火石間,“嗖”的一聲冷氣流,有什麽東西擦著蘇宴的耳邊過去。
緊接著,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起,若大的倉庫瞬間變得狹小,盛朗熙率領若幹近衛兵破門而入,剛才擦著蘇宴耳邊過去的是他手槍裏的子彈。
沒等蘇宴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身材高大魁梧的鷹眼在她驚恐的目光裏轟然倒下,從他腦子裏迸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白色休閑鞋的鞋麵。
蘇宴震驚恐懼的忘記了尖叫,她眼睜睜的看著以為隻有電視上才會發生的畫麵,大腦一片空白。
鷹眼被盛朗熙消滅後,圍攻的對象隻剩下譚平一個,短暫的慌亂之後他恢複淡定,他舉著一個車鑰匙大小的遙控器,麵無表情的對一身凜然正氣的盛朗熙說:“蘇宴身上綁了炸藥,隻要我一按這個按鈕,她的屍骨就會蕩然無存。”
剛想鬆一口氣的蘇宴,馬上又變得驚恐無比,她早就感覺到背部好像捆綁了東西,因為看不見一直都不知道是炸藥。
“你以為閣下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你這種禍國殃民罪大惡極的狂妄之徒?”六叔冷冽的道。
譚平微微一笑,囂張的撥開圍在他身側的近衛兵,走到蘇宴的麵前:“隻是一般女人我怎麽可能冒這個險?如果蘇宴是達達小少爺的親生母親呢?這筆交易是不是就變得值了?”
此話一出,不隻蘇宴,連鎮定如常的盛朗熙的情緒都微微波動了一下,六叔向前衝了一步:“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看我……”
他拔槍的同時,譚平把手中的遙控器高高的舉起,臉上沒有一絲畏懼之色,他神色淡淡的看著盛朗熙:“如果你想你的兒子恨你一輩子,就盡管讓人一槍崩了我,父殺母,子為母尋父報仇,嗬嗬,二十年後絕對是一出大戲!”
“閣下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心軟,譚平老奸巨猾,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逃生找借口,檢測報告那天你也看過……”
盛朗熙抬了抬手,示意六叔不再說話,他深井如波的眼睛與譚平對視片刻,持槍的手臂緩緩的舉到半空中,五指一鬆,他手裏的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閣下!”
六叔急歸急,但軍令如山,將帥已經繳械投降,他一個屬下再做掙紮也是無意義,六叔狠狠一咬牙,把手裏的槍扔在了地上,近衛兵見此光景,也紛紛把槍放到地上。
譚平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單手解開捆綁著雙手的蘇宴,一手掣肘著蘇宴一手握住遙控器,眸光快速環視一周,冷冷的對盛朗熙說:“給我準備一艘快艇!”
盛朗熙盯著譚平,交代身側的屬下:“給他!”
屬下微微一頷首,領命而去。
譚平壓著蘇宴走過一個個近衛兵,盛朗熙在倉庫的門口的位置,譚平想要出去,必定要經過他。
離盛朗熙越來越近,譚平越來越謹慎,距盛朗熙還有三米的距離時,譚平對盛朗熙說:“你退後!”
盛朗熙忽地給了蘇宴一個眼神,緊接著他大喊一聲“趴下!”
短短幾秒間,他翻滾到地上,撿起離自己最近的槍支,成匍匐姿勢給了譚平致命的一擊。
“砰!”
等抱頭蹲在地上的蘇宴反應過來,譚平已經一命嗚呼的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戰鬥結束。
盛朗熙站起來,彈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把手槍交給身邊的屬下,走到蘇宴身邊蹲下來,看著畏縮著身體顫抖不已的女人,低聲問:“有沒有受傷?”
蘇宴緩緩的抬起頭,眼中的陰霾盡數散去,看著盛朗熙如看見天外來客,失魂的樣子一如剛才,她囁嚅著:“我還活著嗎?”
盛朗熙勾了一個笑,在她額頭上敲了一個爆栗:“疼麽?”
蘇宴剛從盛朗熙的口中得知,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四麵環海的琉璃島,盛朗熙之所以這麽快知道蘇宴的行蹤,是因為達達身上的芯片。
因為上次襲擊讓達達受了很多皮肉之苦,趁著醫生給他做手術的機會,盛朗熙讓院方給達達身體內植入了一種可以GPRS定位的芯片,通過該芯片可以在移動的情況下探得主體的大概方位。
達達被關在離倉庫五百米的一個廢棄的農家院裏,盛朗熙帶領手下找到他的時候,達達正在用石子試圖割斷身上的繩子,他見到趕來救他的盛朗熙,沒有嗷嗷大哭,隻是十分冷漠的譏諷其親生父親:“爸比,你的智商最近是不是退化了,來的這麽慢?”
在達達的心裏,盛朗熙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無論他遇到什麽樣的危險都十分篤定,他的爸比一定會來救他,他一定會是有驚無險。
相比達達的信任與勇氣,蘇宴要膽小且對盛朗熙持懷疑態度,她瑟縮著肩膀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偏著頭,一臉的緊張。
從她現在目光的角度,隻能看見盛朗熙的手腕在自己的背上上下晃動,盛朗熙忽地停下拆炸藥的動作,沒好氣的說:“別抖,再抖炸藥真的要炸了!”
蘇宴不但沒有停止發抖,反而抖的更厲害。
“閣下,我看還是找個拆彈專家來吧!”
這種處於死亡邊緣的感覺真的真的讓人很崩潰,蘇宴心理素質比較不錯,換做一般女人,估計早就暈了過去。
“閣下就是一等一的拆彈專家,你還要找哪個專家?”
一身利落軍裝的簡閔從外麵進來,冷冷的看著嚇癱成一堆泥的蘇宴,低聲道:“沒出息!”
她聲音雖低,可還是被蘇宴聽了去,她仰起頭看著簡閔,譏諷道:“我一普通女醫生怎麽能跟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比?”
簡閔的手探向腰間的佩劍:“你罵誰是女魔頭?”
“誰剛才說我沒出息,我就罵誰女魔頭!”
“你……”
“我什麽我,我再沒出息也比你這種女魔頭強!”
蘇宴的目光在建民身上上下掃了一圈,涼涼的說:“長的好看有什麽用?整天跟個男人似的打打殺殺,哪個男人會喜歡?小心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喲!”
不善嘴上功夫的簡閔嗖的一下拔下腰間的劍,劍鋒直抵蘇宴的咽喉,咬牙道:“你再說一句。”
不知道知曉當著盛朗熙的麵簡閔不敢拿她怎麽樣,還是剛經曆了驚心動魄的大場麵對這種程度的危險已經不算什麽,蘇宴沒有向以前一樣尖叫畏縮,她有恃無恐的看著簡閔:“你知道我是誰麽,就要殺我?”
簡閔冷著臉不答話,蘇宴接著又說:“你剛才有任務,譚品說的話你沒聽見,現在我給你複述一遍……”她清清嗓子,嚴肅的道:“我是達達的親生母親!”
簡閔震驚的看著蘇宴,手裏的佩劍“叮咣”一聲掉在地上,她的眼中有困惑、有絕望、有難過、有不可思議。
看著簡閔呆愣傻掉的樣子,蘇宴再也忍不住,忘記了背上還頂著兩個炸藥包哈哈大笑起來:“嚇壞了吧?……哈哈……”
盛朗熙剪斷最後一根如頭發絲的電線,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把拆下來的炸藥交給手下人處裏,他脫下絕緣手套,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笑夠了沒?笑夠了趕緊起來!”
蘇宴看見一個近衛兵托著兩包炸藥出去,趕忙用手去摸後背,確定終極危險已解除,驚喜道:“你真的幫我去掉了?!”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總算活過來了!”
簡閔粗暴的把她從地上提起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麽?”
蘇宴微微一怔,又哈哈笑了幾聲,用手點著簡閔的額頭說:“假的!專門騙你這種小傻瓜!”
“你……”
簡閔撿起地上的劍,舉著又要劈蘇宴,蘇宴躲到盛朗熙的身後:“管管你屬下,別動不動就殺人!”
盛朗熙朝簡閔遞了一個眼神,示意踏不要胡鬧,簡閔冷哼一聲,賭氣的走了。
蘇宴從盛朗熙身後走出來,望著簡閔離去的背影,拍拍手上的灰塵:“這小姑娘還真好騙!”
“你到底是誰?”
盛朗熙低沉的聲音透過下午陽光裏的塵粒傳入蘇宴的耳中,蘇宴回頭看他,微微蹙眉:“你怎麽總問我這個問題?”
不久前下過雨,琉璃島吹過的風裏夾在這清新的泥土氣息,倉庫外是一片雜草地,不知名的小花收到春天的號召,已經綻放了纖細的花瓣。
此時琉璃島的陽光很好,溫暖不刺眼,盛朗熙挺拔的身影咱斑駁的光影中拉的很長,他的眼睛如深井墨潭,一眨不眨的定在蘇宴的身上。
這個女人越來越像個謎,譚平冒著生命的危險說她是達達的親生母親,而檢測的結果卻是她與達達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如果真的沒有關係,心思縝密的譚平怎會冒那麽大的險?
有沒有生過孩子本人不會不知道,蘇宴否定譚平,是說了實話,還是在掩飾更深層的東西?
蘇宴受不了盛朗熙這麽直接的目光,她以為臉上有髒東西,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看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