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想搬出來
等池白露提著一碗粥回來的時候，肖梓在聶靖安的麵前已經顯得很是尷尬，不得不捧著手邊的檸檬水一直喝著。
轉眼，她見著溫尚容回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回來了？快坐快坐……你的咖啡涼了，我去給你再點一杯。”肖梓說著趕緊站了起來，一溜煙兒就跑了。
徒留下正從袋子裏拿出粥的池白露一臉迷糊。
“……怎麽她給我點咖啡，還要自己跑過去？不是還有呼叫鈴嗎？而且，她怎麽還拿包啊？”片刻後，池白露訥訥的說。
聶靖安卻是淡然的笑笑：“不知道呢！”
就在池白露歪著頭，仍然在思索的時候，他卻伸手過去：“買的什麽粥？我也的確很餓了。”
一聽，池白露趕緊拿出粥，打開蓋子，將冒著徐徐熱氣的粥放在了他麵前：“你剛才說胃不太舒服，我就買了南瓜小米粥，養胃的。”
說著，她就趕緊把小勺遞給了他。
“多謝。”聶靖安聽著，明顯的眼底流溢出一絲柔光，拿過小勺，他小口地吃著。
坐在他對麵，池白露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吃著，舉手投足帶了矜貴。
她隻覺得，聶靖安不過是吃一碗粥，都能那麽好看……
不知不覺，池白露竟是看得有些癡迷。
忽而，她的手機確實震動起來。
瞬時被驚醒，她有些慌亂的拿起手機，歉意地看了聶靖安一眼，就快步走到一角，接了起來：“……你去哪兒了？不是說買咖啡嗎？怎麽這麽長時間？”
連看都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而那頭，剛鑽進車裏的肖梓卻是長舒了口氣，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啊？我，我突然公司有點事兒，就先走了……你，你……改天咱們再聊。”
聽著肖梓支支吾吾的話，池白露的有了些委屈：“……剛才不是你說要幫我想辦法嗎？我一個人……怎麽跟聶靖安說要走的事兒啊？”
“啊？你說什麽？”肖梓將手機拿遠了一些：“我在車庫，信號不好……你說什麽？算了，聽不清……我們改天再說。”
一說完，她就迅速掛了電話。
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座上，肖梓呼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我的娘呀，這兩個人如果真成了……那以後我還不得讓聶靖安給欺負死？這個池小白，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了這麽大一尊佛……家裏供不下嘛！”
肖梓掛斷了電話，池白露望著片刻暗了的手機屏幕，一時心情有些低落。
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不一樣了？
其實，這一個月裏池白露反複有想離開‘麓園’的想法。
於她而言，得到聶靖安的庇佑，也不過是應一時的急，不可能一直待著。
可聶靖安的一些做法，和之前他提的‘半年之約’，卻是讓她不容易開這個口。
她原本想著，有了肖梓在，多少都能幫襯著說話，可哪裏想到她就這麽給溜走了。
一會兒後，池白露再是覺得有些小委屈，也是磨磨蹭蹭地坐了回來。
這時，聶靖安卻是已經吃了大半碗，見他已經放下小勺，看來不打算再吃。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再坐坐。”聶靖安望著她，眼裏帶了幾分笑意。
哦了一聲，池白露微微埋低了頭：“那就坐一坐吧！”
“平常我也很難得有時間出來休息一會兒，今天感覺很不錯。”
“……是嗎？我還沒來得及問，今天你怎麽在這兒？”
“為什麽，你還不明白嗎？”
當池白露看到聶靖安灼熱的目光時，臉上不由的開始有些發燙。
這話，她實在問得有些多餘，為什麽聶靖安會來，她該是最清楚的。
比起聶靖安的悠閑，池白露要拘謹許多，頭一直垂低著，看起來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
她放在膝頭的手疊合，時而緊張的捏著，半晌後她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倏然抬起頭：“……聶先生，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很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收留，可是我不能一直在你那裏，所以……”
“所以想卸磨殺驢？阿池，你是覺得我是可以利用完就丟的人嗎？”聶靖安並沒有流露出生氣的跡象，反而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一個月過去了，姚忻怕是也不會再查，你就覺得可以大搖大擺地留在江城了？”
趕忙擺手，池白露惶恐地搖頭：“不是你這個意思，你誤會我了。我想搬出來，不是因為這個……”
眼睛裏滿是焦急，她小臉都跟著紅了起來。
“我想也不是，我認識的池白露，一向是溫柔可人，心地善良的。”聶靖安笑意更是濃重了幾分。
這話一出，池白露頓時就覺得困窘萬分，咬了咬唇角，她看起來很是掙紮。
可是，既然已經把話挑明，那就不能半途而廢。
暗暗籲了口氣，池白露則是再次壯起膽子說：“還是不行……我覺得我不能再住你那兒了。”
“哦？為什麽？我能聽聽理由嗎？”聶靖安一副好脾氣的模樣，極為耐心地問。
池白露抿了抿有些幹的唇，這才輕聲說道：“從小，我就知道不能不勞而獲，住在‘麓園’，接受你的幫助，我已經很慚愧了。如果再讓我繼續住著，我覺得……這份恩情怕是會一直還不上。我知道，聶先生你在江城有權勢，有財力，我所謂的這些回報可能你都不看不上。但是，你要不要，跟我還不還，是兩碼事。所以，為了不讓這份恩情越來越重，我真的不能再住在你那裏了。還請聶先生能夠理解。”
池白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著，態度又極為真摯，如此精致的人兒這般模樣，怕是會讓許多人都軟了心腸。
可是，這卻不包括聶靖安，在聽著池白露逐一分析後，他的笑意隱去了，臉色也稍許難看。
“我沒想過，你會和我分得這麽清楚。阿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覺得有負擔。”聶靖安解釋道，雖然他知道，這番話池白露根本聽不進去。
果然，聽了他的話，池白露搖搖頭：“不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
空氣突然就冷凝下來，池白露的頭在聶靖安凝視的目光中漸漸又垂低了。
“好吧！你就是覺得在我那兒白吃白住了對吧？”聶靖安語氣裏有了幾分無奈，帶了一絲妥協地又說：“你好像會小提琴對吧？在國外的時候，還在餐廳裏打過工？”
池白露一聽，錯愕地抬起頭，雙眸瞪大了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你……調查我？”
“這可不能算作調查，我想追求你，自然想知道你的過去，知己知彼，我的勝算才能大一些對吧？”聶靖安接著又說：“況且這不是秘密，隻要有心人留心打聽打聽，也就能知道池家小姐的一些故事。雖然近幾年你都在國外，可是你啊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受人關注。”
聶靖安的話讓池白露有些瞠目結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這樣吧！每周兩到三次，在‘麓園’拉幾首曲子吧！就當是豐富家裏人的空餘生活，而且我也很期待你的演奏，很不錯呢！”聶靖安突然提出的建議，更是讓池白露驚訝。
她微張了嘴，半晌後才道：“聶先生，你這個決定太隨便了吧？而且，你怎麽知道我的演奏不錯呢？”
“也許我以前就聽過呢？而且這個決定才不是隨便。別的我不清楚，可照顧你的陶姐該是很喜歡音樂的，不過家裏其他人應該都還可以，之前為他們安排的集體出遊裏，聽說很喜歡逛一些廟會，聽一聽戲什麽的。”聶靖安不置可否的說。
池白露一聽到廟會，聽戲，不經意地暗地裏瞪了他們一眼：“你確定這兩者之間能有什麽關聯？而且，你確定他們不是因為逛廟會，附帶的去聽聽戲？”
“怎麽不確定？音樂無國界，沒有界限的。如果，你要實在覺得這讓你尷尬的話，那你可以沒事教教他們文學方麵的知識嘛！你在國外學習的就是文學專業對吧？正好物盡其用。”聶靖安再次提出了一個讓池白露惡寒的提議。
她額角抽了抽，心頭暗暗念叨，給別人拉琴不尷尬，聶靖安的這些提議才讓人尷尬。
“‘麓園’年紀最小的怕就是廚房裏的孫叔了，但他也是快到五十的人了。你覺得……我跟他們這個年紀的討論國外的文學，合適嗎？”
“我覺得挺好啊！活到老，學到老，我想跟他們提一提，他們都該是樂意的。”
看著聶靖安一臉的理所應當，池白露不由的翻了個白眼：“你是他們的老板，你說什麽他們不都得聽你的？你提的這些都太不靠譜了，聶先生，我沒想到你不正經起來都沒有底線了。”
“隻要你不走，怎樣都可以。”聶靖安忽而極為認真地看著她，語氣裏有著堅定：“你該清楚，為了留下你，我可以沒有底線。”
一聽，池白露也愣怔了片刻，最後隻得含糊地說：“……那，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