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職的秘書

  陳學科繼續說道，“林縣，當時我都懵了，不知道家裏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不過快畢業了，也沒找到好的去處，就想著先過來上著班兒，再慢慢的找機會，就這樣，我就來了。”


  來了之後，陳學科發現真實的工作與過去了解的完全不同。


  什麽一杯茶一張報紙就是一天，這時代十幾二十年前就已經過去了，現在是要麽不做事兒，隻要做事的人，那便是累得跟牛馬一樣。


  陳學科說道，“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事情特別多，工作越做越細，不過最後我發現，解決的問題沒幾件，反複的做，大多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們一批到離陽縣的大學生，辭職的已經有三分之一了，不習慣政府裏的工作，不喜歡這樣的高低尊卑。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這裏工作很穩定，收入也還過得去，但比起我們大學時代的預期，差距還是太大了。”


  林肅點了點頭，這個陳學科也算是實誠，很多事情都敢講出來，林肅說道，“那你呢，你是怎麽考慮的？”


  陳學科直言道，“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還是願意去企業裏闖一闖，或者和同學一塊兒去創業，錢多錢少都不重要，隻要有一個公平競爭的平台。”


  林肅覺得，陳學科這人還不錯，至少現在還沒有泯滅他的衝勁兒，“陳學科，你講的我都明白，我們的年紀應該差不多，我本科畢業就參加工作，能走到今天，也是運氣加努力，我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所以我理解你剛才所講的，你講的也是事實。但我講兩點，你聽一聽，看是否認同我的觀點。”


  “第一，在外邊兒工作，是求人辦事，在我們政府工作，是被別人求，你覺得呢。”林肅講出了他的第一個觀點。


  陳學科微微一笑，說道，“是的林縣，但別人求我們，求的不是我們這個人，而是我們的職務或是權力。”


  “好，先不管求的是什麽，總之公務人員是站在社會的頂層，至少在華夏國是這樣，對吧。”


  “是的，但正因為如此，上幾年班之後人就會墜落，至少已經沒有上進心了，得過且過，離開政府單位，就是一個沒有競爭力的人。當然，如果人脈關係不錯，替人跑手續，這工作還是不錯的，我有個同學就是這樣，不過剛被企業給開了，因為你無法給企業創造價值，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你就沒辦法生存了。”


  陳學科是深有體會的，與他那同學還喝了一晚上的酒。


  他那同學是上本科時一個寢室的，本科畢業便參加工作，所以在政府單位裏待了幾年，最後出去才知道，已經無法適應了。


  剛開始因為有些人脈，替企業跑手續、打聽內幕還有些作用，慢慢的，企業發現他並不能帶給企業什麽價值（也許是因為他認識的大多都不是領導職務上的人）。


  林肅說道，“嗯，好，我剛才說的第一個觀點，不是想表明我們在政府單位裏要高人一等，隻是在說這裏的環境，相比外邊兒競爭來講，算是輕鬆。”


  “是的，但人生不一定要輕鬆。”


  陳學科似乎適應了這辦領導辦公室的氣氛，說話也不再緊張了，有什麽說什麽。


  林肅笑了笑，繼續說道，“好，那我問你，當領導的專職秘書，輕鬆嗎？”


  陳學科搖頭說道，“不輕鬆，很累的，如果我的工作量是一，他們幾個至少是一點五。”

  “行，那我講出我的第二個觀點，在企業裏做事情，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一個人的夢想，而在政府裏工作，一件事情可以實現很多人的夢想，你覺得呢？”


  林肅也正因為這個想法，所以才決定留下的，現在父親的事情已經結束，已經有了定論，他的目標已經達到了。


  不過他還是想留下，但卻不是因為對權力的留戀，而是覺得這種權力是可以轉化成為群眾服務的手段。


  陳學科一副認同的樣子，說道，“是的，不過這得看領導是什麽樣的人，對於領導，我不方便多加評價。”


  林肅說道，“如果你是領導呢？”


  “不可能，我沒背景關係，我這輩子能混個科長也許就到頭了，而且現在這地方政府裏，一個副局長都不算什麽，一點兒決策權也沒有，成為那樣的領導當然是不錯的，但我覺得我不可能。”


  陳學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沒有希望，那自然得另覓出路。


  林肅說道，“我給你這個當領導的機會，那你願意不再胡思亂想，留下一心幹事兒嗎？”


  從陳學科進門到現在，林肅一直在觀察他，氣質和思想，是很容易發現的，所以林肅已經可以肯定，陳學科是有那股幹勁兒和能力的，至少現在是這樣。


  陳學科可沒敢幻想下去，疑惑說道，“林縣，我才參加工作不到一年，我能當什麽領導啊。”


  林肅說道，“我剛來，差一個秘書，你當我的秘書，我觀察你幾年，你有這個能力魄力和素質，我就有能力把你送到更高的職務上去。”


  “這……”


  陳學科還真開始猶豫了，過去是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麽發展，留下無用，所以想有機會便去外頭闖一闖，現在機會來了，他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秘書了，我這裏沒問題，你呢？”林肅繼續說著，也在給陳學科施加“壓力”。


  陳學科知道，這可是領導看得起他才這麽說的，心中多少是有些受寵若驚，但留下，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陳學科有些猶豫，不過再看看林肅那和自己相仿的年紀，他也是想有一番作為的人，想了想，堅定說道，“行！林縣，我跟著您幹！”


  “好，我會安排政府辦對你的工作進行交接，今天我的時間很充裕，我想聽一聽，你對目前縣裏情況的了解和看法。”


  縣委書記樸武，是個特別強勢的人，隻要有他在，所有的領導，包括縣長曾繁文在內，都不敢接話，樸武說什麽，那就是真理。


  除了曾繁文和林肅之外，還有三名副縣長，常務副縣長楊遠航，副縣長陳靜和郭家合。


  曾繁文其實也是一個高調的人，但在樸武跟前，顯得特別的低調，而樸武和曾繁文，都是特別喜歡罵人的縣領導……


  講了半小時，從陳學科的話裏，林肅可以聽出樸武有多麽的強勢，此時曾繁文打來了電話，林肅示意陳學科先等一會兒。


  “林縣啊，是這樣的，協助你工作的政府辦副主任，書記已經有人選了，他親自給你安排了一個，一會兒就到你辦公室報到。”


  曾繁文可沒在商量，直接就安排給了林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