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尾聲（2）
羽瀟瀟的話，讓小家夥歡喜到了極致，他連連的點著頭：“媽咪，你的話沈叔叔一定會聽的，噢耶，小白以後就是我的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有些時候說話做事，難免不如大人想的周全。
小家夥開心了，一邊玩耍去了，某個男人又一臉陰沉的盯著羽瀟瀟，宛若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羽瀟瀟：“……”
什麽鬼？
小的走了，大的又來了，他們爺兒兩人是商量好的？輪流折磨她？
心裏想著，羽瀟瀟嘴上也是沒好氣道：“莫憶城，你幹嘛？你這表情那麽嚴肅，怎麽滴？你像是要吃人哇？”
羽瀟瀟的話雖然是沒好氣的說出來的，但她的詞句和表情，卻儼然是在開玩笑的意思。
如果是別的事情，但凡是別的事情，莫憶城也許都不跟她計較了，但是……沒有如果，隻有結果跟後果。
隻要一想到小家夥說的“媽咪，你的話沈叔叔一定會聽的”，莫憶城就堵得慌。
什麽一定會聽？
為什麽一定會聽？
他們的關係，什麽時候到了那個地步了？
羽瀟瀟的話沈澤翼都一定要聽了，那該是多……
不敢往下想，是的，莫憶城怕繼續往下想，自己會把自己逼瘋了去。
他蹙了蹙眉心，看著羽瀟瀟的眼神裏麵滿滿的都是審視：“為什麽鹽汁要說，你的話那位沈先生一定會聽？”
“羽瀟瀟，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太恰當，莫憶城頓了頓，又繼續的道：“或者說，你和我兒子，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羽瀟瀟：“……”
瞞著他？
現在這種時候，她幾乎沒有任何事情瞞著他了，好嗎？
這家夥現在來問，不覺得莫名其妙？
想著，羽瀟瀟沒好氣的懟：“莫憶城，你有毛病嗎？我哪裏有事情瞞著你啊？你真的是好搞笑啊，我根本沒有事情瞞著你。”
“是嗎？”
莫憶城的兩個字，含義深重。
很明顯的，是不相信羽瀟瀟的意思。
隻是聽著，羽瀟瀟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該死的男人，是瘋了嗎？
她都這樣說了，他居然還不相信她？
真的是……要氣死她了。
“莫憶城，我能不能拜托你有點腦子？你覺得我要有什麽瞞著你，我還會允許鹽汁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著，羽瀟瀟話音一頓，幾秒後又繼續道：“好，退一萬步講，我真的是有事情瞞著你，我真的是跟沈澤翼之間有什麽見不得光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麽，我請問你，莫先生，我為什麽要把他邀請到咱們家裏來，還和你一起接待？”
“如果我心裏有什麽瞞著你，我不應該讓他離得遠遠的嗎？”
羽瀟瀟說的，卻是也是這麽個道理，但是……莫憶城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亂想。
他就是覺得，始終覺得，不放心，不安心。
羽瀟瀟說完好一陣都沒等到莫憶城開口說話，知道他是還不相信自己，她暗自咒罵了幾聲，再次道：“我說莫憶城，你能不能像個男人的樣子啊？你能不能不要亂吃飛醋，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嗯？”
莫憶城沒有理會羽瀟瀟，隻是看著她，不言不語著。
羽瀟瀟氣得不行，幹脆也不顧形象了。
她怒瞪著他：“莫憶城我告訴你，你所有的猜測和假設都是不成立的，首先，我在姒家那一年多，真的是每日每夜都在備受煎熬，不是擔心一不小心就死了，再也不見到你，就是擔心我沒死，表姐卻死了。”
“我整天提心吊膽，我整天食不果腹，東躲西藏，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就是為了活著回來，見到你。”
“可現在，你……莫憶城，我最愛的你，居然用這樣的惡意揣測來懷疑我對你的愛。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懷疑我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莫憶城，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我也已經嫁給你了，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跟沈澤翼聯係過半點，你應該清楚的呀，你為什麽要……”
羽瀟瀟要說什麽，莫憶城心知肚明。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吃醋吃的太過於莫名其妙，不禁態度軟了不少。
他喉結微動，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喚了她的名字：“瀟瀟，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懷疑你。”
“瀟瀟，我是愛你的，我就是因為太愛你，才無法容忍一丁點的……”
“我懂。”
莫憶城說的話，羽瀟瀟懂得。
因為她對他的愛，也是如此。
所以……她懂。
羽瀟瀟用簡短的兩個字，將本來還很尷尬的氛圍盡數化解了去。
莫憶城抱著她，分外用力的抱著，靜靜地抱著。好像是抱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感受到男人的懷抱傳來一陣陣洶湧的愛意，羽瀟瀟彎了彎唇角，猶猶豫豫好一陣後，才唇瓣張張合合，一字一頓的喚著男人的名字：“莫憶城。”
聞聲，莫憶城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隨即小聲追問羽瀟瀟：“怎麽了？”
“你真的是醋王啊，什麽都能讓你吃個醋，你說說你，你怎麽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羽瀟瀟的話，帶著些許的無奈。
莫憶城聽了以後，先是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喉結微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這個話題，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羽瀟瀟情緒不明的回抱住男人近乎半分鍾後，唇瓣微動：“好啦好啦，咱們不說這個啦。”
不說這個了，對莫憶城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情。
嗯，他已經快要氣炸了，再不換話題，估摸著……
“好，我們不聊這個了。”
羽瀟瀟有些詫異男人接話如此之快，但很快，她發現是她想多了。
莫憶城根本不是為了順著她的心意，而是……自己也如此不想繼續那個話題。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就是傍晚七點。
餐廳內，餐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美食，全是羽瀟瀟吩咐廚師做的，為了慶祝沈澤翼在國外經曆了那麽多，終於平安回來。
莫憶城坐在餐椅上，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心裏那叫一個百感交集啊。
唉……
雖然已經清楚的知道，羽瀟瀟和沈澤翼之間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除了朋友，再無其他了，但是他就是死一般的介意。
介意沈澤翼對於羽瀟瀟來說，跟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同的地位。
羽瀟瀟忙忙碌碌著，嬌小瘦弱的身體在餐廳內轉來轉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莫憶城這邊的情況。
大概又過了五分鍾的樣子，小家夥從門外興衝衝的跑進餐廳，對正在忙碌的羽瀟瀟大喊：“媽咪媽咪，沈叔叔來了。”
沈叔叔來了？
沈澤翼來了？
心裏想著，羽瀟瀟停下手裏的一切事情，站定隨即側目望向餐廳的門口。
小家夥的身後，站著沈澤翼。
經年未見，他沒什麽變化，除了麵色更沉穩，目光更加堅定執拗了些。
和羽瀟瀟四目相對了片刻，先開口的人是沈澤翼。他看著不遠處的她，字字清晰：“瀟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四個字，是大多數許久不見的人重逢時會選擇的打招呼的言論。
羽瀟瀟隻是聽著沈澤翼的好久不見，就覺得鼻尖一陣陣的酸澀。
其實，這真的怪不得她，實在是沈澤翼自從離開以後，羽瀟瀟就無數次的幻想過他們再見麵的場景。
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現在的模樣。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澤翼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就那麽真真實實的站在她的麵前，對著她說：“瀟瀟，好久不見。”
這六個字，是羽瀟瀟最想，也是最願意從沈澤翼嘴裏聽到的字。
至少這樣可以證明，沈澤翼總歸還是沒有辜負自己，沒有辜負她，平平安安的回來了，不是嗎？
雙手，攥成拳。
羽瀟瀟定定的盯著沈澤翼看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思緒和聲音：“澤翼，好久不見。”
兩個人對視著的目光裏，各種情緒在流轉著，可是終歸，誰都沒有再開口說半個字，而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到了一直被忽略的莫憶城身上。
先開口的人是羽瀟瀟，她指著莫憶城，滿麵幸福的笑意跟沈澤翼介紹：“澤翼，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公，他叫莫憶城。”
聽得羽瀟瀟的話，沈澤翼的目光從莫憶城的臉上轉到了他的全身，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個遍後，他微微一笑：“莫先生，在下沈澤翼，幸會。”
說話的時候，沈澤翼心裏暗自腹誹：果然，莫憶城不愧為莫憶城，即便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居然還可以如此風輕雲淡的麵對他，當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沈澤翼內心腹誹的時候，莫憶城已經回以沈澤翼淡淡的笑弧，然後低聲輕語：“沈先生，久仰大名。”
寒暄的話，說太多也沒什麽意義。
兩三番下來，羽瀟瀟就張羅著幾個人在餐桌落座，開始吃飯。
一頓飯的氣氛，很是詭異，大概是因為莫憶城和沈澤翼幾乎全程都在注視著彼此的關係吧。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不管多詭異的氣氛，飯始終是要吃完的。
羽瀟瀟為了緩解這樣的詭異氣氛，唇瓣稍稍動了動，開口輕喚沈澤翼的名字：“澤翼，你去看過小白了嗎？”
去看過了嗎？
並沒有。
沈澤翼開著車抵達景園後，都還沒下車就被小家夥給盯上了，再然後，就直接給他帶來了餐廳，根本沒有機會。
因此，麵對羽瀟瀟的詢問，沈澤翼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搖搖頭頭：“還沒去。”
聞聲，羽瀟瀟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扒了幾口飯，又繼續道：“澤翼，你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吧？”
打算走嗎？
講真的，最開始的時候，沈澤翼是真的沒打算要走。
可是現在，看到羽瀟瀟似乎很是幸福的模樣，他恍然驚覺，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在這邊唯一的念想，便是羽瀟瀟。
如果沒有她，他也許沒有那麽輕易的從那麽多的苦難裏麵存活過來。
他愛她，盡管這樣的愛來的莫名其妙的很，讓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緣由。但是……那是愛，真真切切，深入骨髓的愛，根本不必懷疑。
可是……
愛又怎麽樣呢？
羽瀟瀟現在很幸福，有優秀的老公，可愛的孩子，她的一切都很完滿，根本不需要他沈澤翼的插入。
隻是想著，沈澤翼就心如刀絞。
但是，他的麵上還是強撐著鎮靜自若，淡淡然的開口回應著羽瀟瀟：“以後會把生活重心轉移到國外去，這邊……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沈澤翼心髒的痛楚愈發清晰明了了些。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停下言論，反而是愈發斬釘截鐵：“所以，以後小白可能就要麻煩你們照顧了。”
沈澤翼的意思是，他要離開這個城市，不會再回來。而且，他不打算帶走小白。
原本，羽瀟瀟問那個問題的初衷就是為了讓沈澤翼把小白留給小家夥的，但是真的得到了這樣的答案時，她居然覺得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答案，太突然了。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明明才剛剛重逢，可是……他卻好像又看到了分離。
羽瀟瀟張了張唇瓣，好幾次都想開口說些什麽，可是終歸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羽瀟瀟沉默不語，倒是小家夥鼓起勇氣，小聲的詢問沈澤翼：“沈叔叔，你是打算不要小白了嗎？”
是這樣的意思嗎？
大抵，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不過，沈澤翼不是不要小白，而是把小白留給羽瀟瀟和小家夥母子二人，他希望即便他不在，小白也可以代替他，保護好他們。
心裏想著，沈澤翼嘴上也就是如此應答了去。
不過，是稍微修飾過的應答。
他說：“我把小白留給你，你是個好主人，它跟著你會很幸福的。”
說完，稍微停頓了下，沈澤翼又道：“鹽汁，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小白，也要好好照顧你媽媽。”
小家夥覺得很難過，這一次，比上一次跟沈澤翼分開的時候，更加難過。
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他紅著眼眶，認認真真的盯著沈澤翼的眼瞳：“沈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努力的照顧好小白，也會照顧好媽咪，不讓你擔心。”
“這樣就最好了。”
說完，沈澤翼的目光落到莫憶城臉上，他盯著莫憶城看了幾秒鍾，隨即喉結微動：“莫先生，我有點事情想要單獨跟你聊聊，你方便嗎？”
方便嗎？
莫憶城當然方便。
實話實說，其實他也有點事情，想要單獨跟沈澤翼聊聊。
“當然，沈先生，如若不嫌棄的話，請隨我到書房一敘。”
沈澤翼站起身，應得格外篤定：“榮幸之至。”
看著兩個男人就要走，羽瀟瀟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不是說好一起吃頓飯嗎？這麽多的美味佳肴，大家連筷子都沒動過呢，就要去書房？
什麽鬼？
想著，羽瀟瀟下意識的出聲：“莫憶城，你們不吃飯？”
莫憶城沒作聲，倒是沈澤翼頓足，轉身朝著羽瀟瀟微微一笑，道：“瀟瀟，你和鹽汁先吃。”
羽瀟瀟還想說點什麽，但看莫憶城和沈澤翼似乎都沒有要先吃飯的意思，也就隻好作罷。
她悻悻的“哦”了一聲，直接坐下身，招呼著小家夥吃飯。
莫憶城和沈澤翼進入書房以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書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靜謐之至的沉默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過了五分鍾的樣子，莫憶城才喉結微動，喚了沈澤翼：“沈先生。”
聞聲，沈澤翼頷首：“莫先生請講。”
書房裏麵就他們兩個人，實在是沒有任何周旋的必要，稍微思索了一陣，莫憶城單刀直入主題：“沈先生對我妻子倒是真愛。”
莫憶城是什麽人，沈澤翼不會不知道。能夠被他看出來他的情感，算得上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
他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後，應答著莫憶城：“瀟瀟是個好姑娘，古往今來都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說，我喜歡她，並不為過。”
莫憶城簡直要氣炸了。
好一個“我喜歡她，並不為過”，真是好得很。
“沈先生身世樣貌都是數一數二，多少好姑娘隨你選，為何偏偏對我家中妻子感興趣？莫不是，沈先生……”
莫憶城難聽的話就要出口，沈澤翼卻是聽都不想聽，直接了當的出聲打斷了莫憶城：“莫先生，你完全不必為我動怒，我本就是要離開的人，不值得你如此。”
說著，沈澤翼話音一頓，幾秒鍾後又繼續：“莫先生，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還望你他日好生對待瀟瀟，莫要負了她……”
負了羽瀟瀟？
不，莫憶城絕不會。
她是他的摯愛，他已經失去過一次，萬不能再失去。
那苦果，他沒辦法承擔，至死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