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唯一

  尹子末飄飄蕩蕩，子玄的血染紅了她的雙眼，她想哭，狠狠的哭，眼裏卻是異常的酸澀，那是對她的懲罰吧，她沒有資格哭，是她害死了他，她永遠永遠也不會原諒了自己。


  她的子玄，她的子玄啊，小時候他們都是師傅撿回來的孤兒，她原以為從此有人疼自己了，隻是師傅隻不過當他們是工具而已，教會他們各種格鬥技巧，讓他們自相殘殺。


  她記得十五歲的那年，師父讓他們三個小女孩互相殘殺，贏了才有飯吃，她東躲西藏，終是耐不過那饑餓，她的手便第一次沾上了鮮血，那時他們都還是沒有名字的孩子，她不知道殺死的是誰，隻是害怕，害怕到想吐，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環抱住了她。


  “別害怕，以後我陪著你“


  那時的子玄多溫柔啊，還有那時偶爾空閑時兩人打鬧的樂趣，雖然很少卻很珍貴，那是在有如地獄般的基地裏唯一還有人性的時刻。


  一切的一切，周而複使的為了活著而活著，雙手的鮮血越染越多，然後人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那天，師傅讓彼此隻能活一個時，兩人都選擇把刀插向了自己，逼的師傅沒有辦法，兩人成了師傅唯一的一次破例。


  “做殺手最忌七情六欲，那是殺手的死穴，你們的多情遲早會要了你們的命 ，你們出師了，也是我最後的傳人了，我姓尹，你就叫尹子末，你就叫尹子玄吧。“


  這就是他們的名，也是他們的宿命，師傅早就料到了他們的下場。


  在外任務多年，兩人總是小心翼翼，她也認為她們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沒任務時像平常人般過過日子，她總是打趣子玄的那張如不老容顏般的娃娃臉，總是奇怪師傅為什麽會找個這樣顯眼的人來當殺手，她也常常撫著子玄任務時總戴在臉上的麵具發呆，計劃著她和子玄的未來的日子，她也覺的自己不會在有男女之間的愛了，直到路上撿到他，那時的他滿身是血，睜著眼，就是那雙眼，如當年自己第一次殺人時般的害怕、無措、驚慌，讓她決定帶他回家，那雙眼多像當年的自己，他需要的是一個懷抱，一個給他安全的懷抱。


  當撿回來的人蘇醒時卻失去了記憶，不記的他的姓名，不記的住址，不記的過往，那時她是高興時，沒過往沒有記憶對大家都好，她特意找個不那麽引人注意的地方住著，她照顧著他，她喜歡叫他“陌生人“，他總是開心的應著，漸漸的，她發現她對他的感情變了，或許那便是愛吧，一起做飯，一起散步，甚至邊做愛邊說著情話，淡淡的，沒有非到生死不可的地步，平凡到如普通結婚多年的夫妻一般。


  “嘿，陌生人，你愛我嗎？“那天一早她居然問了他這個問題，然後自己都怔住了，他也怔住了。


  “子末，我沒有從前，我也不知道我的以後，所以請讓我有了以後在問我這個問題，對不起。“


  她隻是笑笑，她有過往，卻沒有以後。


  子玄仍會避開他偷偷的來忠告她，他終是不願意見那‘陌生人’，她也不強求，她單純的認為，時間久了，這兩個男人是會成為朋友的。那時的她多傻，傻到把兩人的命賠了進去。


  “子末，你對他是不是產生愛情了？斷了吧，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未來的。“


  “如果我不呢？”她仍然固執著


  “那我仍是那句話，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別害怕，我陪著你。“


  那句溫柔的話讓她的心猛的一痛，有時她都會驚訝為什麽自己愛上的不是子玄。


  現在她恨，恨那一眼，恨那一年，更恨自己，那一年的情愛鬆懈了她的心神，當他消失了半個月在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卻沒覺察出他那滿滿的恨意，還欣然的吃下被他下了迷藥的飯菜，當那利刃劃斷手腳筋時，痛徹心痱的痛卻讓她笑出了聲，夢醒了，隻是沒想到結束的這麽狼狽，死在他手沒關係，隻要子玄沒事就好，隻要子玄活著就好。


  原來他是她手下冤魂的兒子啊，他叫駱奇啊！他終於找回了過往，而他們卻真的成為了‘陌生人’，手想撫上以往自己係在腿間的匕首，不禁苦笑，別說手動不了，那把匕首早就被自己解了，在以前一直都是別在腿上不曾解過，那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命啊。


  當幾個人拖著子玄進屋時，她是真的恨了，她的唯一，子玄居然求她殺了他，傻瓜，他不想成為她的包袱，她懂，可是，他要是死了，她還怎麽活。


  “不，子玄你不能死，駱奇，我求你，你殺了我，放過他，拿我的命你一樣可以回去交待的。”


  “求你，求你，陌生人。“


  他多果決啊，不顧她的請求，一刀送走了她的子玄，那愛摻著恨，讓她的心煎熬著，子玄啊，我不要愛了，如果有以後，我隻陪你，我隻願陪著你，這一世，我欠你的，剜了我的心還你，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