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
男經理接到電話時驚得手一抖,雞腿掉落在地。
飯也顧不上吃了,火速去貴賓休息室門口帶走“奉他之命”死死攔住大股東女朋友的蘇敏茹。
“一天之內連著坑我兩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跟我有仇吧?”
“還想轉正?做夢比較快!”
“去財務那領了這幾天的薪水,趕緊給我走人,別讓我再看到你。”
“……”
男經理回到辦公室,對著甩鍋的蘇敏茹一頓瘋狂輸出。
蘇敏茹見道歉哀求沒用,急得又哭又鬧,“經理,我真的知錯了,我要還大學的助學貸款,不能失去這份高薪的實習工作啊!”
男經理打電話叫來保安,“不好意思,我也有一大家子要養,車貸房貸壓著,沒必要為了你一個實習生,賭上我的高薪工作。”
蘇敏茹被保安強行帶出去,目露憎恨,尖叫聲幾乎穿透旁人的耳膜,“辛念,都怪你,你這個賤人!”
男經理搖頭,朝聞聲趕過來的副經理努努嘴,“瞧瞧,都這時候了還怪別人,身在服務行業,還是個小小的實習生,哪怕不知道那是大股東的女朋友,誰給她的勇氣指著鼻子諷刺雪場的客人?”
副經理苦笑,“她不是說了麽,你給的勇氣。”
男經理:“……”
怎麽辦,即使開掉了罪魁禍首,他還是感覺自己吃棗藥丸。
**
關於蘇敏茹後續怎麽處理,辛念完全沒關心。
門口的小插曲不痛不癢,就像高中時對方四處造謠她虛榮、不認爸媽、撿有錢人穿過用過的舊物一樣。
辛念解釋了她不聽,那就一笑置之。
不過,托她這自帶BGM出場方式的福,貴賓休息室先前彌漫的詭異氣氛早已蕩然無存。
進了屋,辛念的雙腳仿佛自己有了意識,徑直走向鬱辰,走了一半猛然頓住,強行拐向了眼底的酸氣快要化作實質的傅延琛。
傅延琛眉毛舒展,渾身的倒刺都被她這一拐捋順了。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拖著令人心生綺念的繾綣嗓音叫她,“寶貝,山上冷不冷,過來烤火去去寒氣。”
鬱辰聽得險些心梗。
辛念掩飾住剛剛一瞬的心虛,聽話地坐過去,將冰涼的小手放到他脖子上焐熱,“早晨太冷了,你看,都凍僵了。”
傅延琛伸手握住她不安分的爪子,嘴角微翹,“老實點,回家再陪你胡鬧。”
他們身後是一個懸掛式的圓形壁爐,裏麵燃燒著銀葉樹木條,時不時發出清脆的“嗶啵”聲。
畫麵仿佛歲月靜好。
隻是多了個人……
鬱辰輕咳一聲,艱難地將視線從辛念和傅延琛緊握的雙手上移開,“不打擾你們,我先出去了。”
傅延琛掀著眼尾掃他:你倒是站起來走啊,光動嘴皮子,合理懷疑你以退為進。
鬱辰對他挑釁的目光視而不見,趁機又咳了幾聲。
事實證明,最了解你的人是你情敵。
傅延琛猜對了。
辛念收回已經暖和許多的手,仿佛才看見鬱辰一般,“鬱學長也在啊,正好想問你一件事。”
鬱辰宕到底的心情稍微好轉,露出了辛念說過曾讓她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治愈笑容,“你說。”
辛念被這熟悉的笑容晃了下神,甩甩腦袋,拋開那些不專一的小念頭。
因為自責,她開口時越發凶了幾分,“你妹妹是不是跟我有仇?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嗎?”
鬱辰皺眉,“她又做了什麽?”
這個“又”字就很神奇,辛念的注意力在上麵打了個轉兒。
她指著落地窗外的雪景,從他們的角度看好可以看到雪地魔毯和拖牽。
“之前我跟同學拉拖牽,你妹妹突然從魔毯那邊衝下來,故意撞我。”
剛才說要走都沒動一下的鬱辰突然起身,上前幾步後尷尬地停下,“撞到哪兒了,受傷沒有,疼不疼?”
辛念:“?”
要不是她男朋友就坐在自己身邊,渾身散發著臘八醋的濃重酸氣,她都要以為鬱辰才是自己男朋友了。
辛念情緒莫名地打量鬱辰,試探道:“疼倒是不疼,畢竟我躲開了,她狠狠摔了一跤?”
鬱辰鬆口氣,“那就好。”
辛念:“???”
哪兒好了,那不是你親妹妹嗎?
這詭異的腦回路,搞得她都忘了該怎麽發脾氣了。
傅延琛感受到辛念逐漸繃直的背脊,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暗含警告地看了鬱辰一眼。
鬱辰不甘地抿唇。
現在不止是欠款和監控錄像,還多了一個虎視眈眈等著揭發他的冉初曼,他身上整整背負了三重枷鎖。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那是他的女朋友,他卻隻能看著她靠在那個衣冠楚楚的強盜懷裏,和他你儂我儂。
哈哈,真是天大的諷刺。
這一定是對他那晚為了家人而選擇說謊的殘酷懲罰。
**
直到鬱辰接到鬱玲的告狀電話,被裏麵海嘯般的哭聲逼得不得不告辭,辛念才反應過來——
“所以他還是沒告訴我,他妹妹到底為什麽針對我啊?”
辛念有一縷頭簾被護目鏡壓得翹起來,像貓咪不安分的小尾巴,搖來晃去,仿佛藏了無數可愛的小心思,勾人心弦。
傅延琛伸手捋順她額間的亂發,“除了嫉妒你的美貌,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辛念回憶起鬱辰妹妹那張臉,和鬱辰完全不是一個模式,恍然大悟。
她低聲癡笑,不再執著於這件事,畢竟傅延琛給的理由她竟然無法反駁。
咚咚,敲門聲響起。
門外的人恭敬道:“傅先生,您預訂的午餐送到了。”
“進來吧,門沒鎖。”
傅延琛開口時,辛念已經開心地迎了上去,“請進。”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辛念期待地看向推著大型餐車走進來的兩位廚師,本以為他們會揭開蓋子,端出一道道熱氣騰騰的美食,不料兩人竟現場搭起了料理台。
看著他們精心準備的新鮮食材和漂亮盛具,辛念的眼神越來越亮,“懷石料理?”
該不會是市中心新開那家超級難約的日料店吧?
中午高峰用餐時間,把人家倆大廚全擄來了?
不愧是財閥家的熊兒子,幹得好,她其實早就想這麽試一次了!
聽著篤、篤、篤的勻速切菜聲,辛念不僅沒感受到絲毫禪意,還當場破了色戒,撲到傅延琛懷裏,摟著他的脖子踮腳一親。
“傅延琛,你對我這麽好,我以後離不開你了怎麽辦?”
傅延琛抿了抿唇,低頭凝視辛念淺紅的唇瓣,慢慢地湊了上去,“那就別走,永遠留在我身邊。”
辛念使勁眨了眨眼,深呼吸。
真要命,明明都交往四年了,她怎麽好像才談戀愛一樣,緊張得要死?
失憶還能有這奇效嗎?
辛念悄然屏息,等待他這一吻落下。
很快兩人的鼻尖已經彼此輕觸,一絲沁涼感刹那間傳遍全身。
這使得他溫熱的呼吸輕撫過她睫毛的酥酥麻麻更為真切,帶著她整顆心都跟著輕輕一顫。
兩人鼻翼輕貼,若有似無地摩挲,辛念甚至能看清他圓潤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性感得犯規。
啊,好想摸摸看啊。
她這麽想就這麽幹了,隻是小手才不安分地探過去,就被一隻大手捉住。
“辛寶貝,這可是你先招惹的我,要負責的。”傅延琛的鼻尖微微下壓,輕抿的薄唇即將和辛念相碰觸。
忽然,他動作一頓,輕佻地笑起來,“小色鬼,想什麽呢,隨便試探你一下就按捺不住了,我難道比懷石料理看起來還好吃?”
辛念被他這一通騷氣衝天的搶白噎住。
什什什麽,小色鬼?她怎麽色了,剛才要不是他霸道地壓下來……呃。
好吧,好像是她先親上去的。
然而這都不重要,辛念現在最在意的是,就在傅延琛停下前一秒,那一瞬間她居然有股想打人的衝動,什麽鬼?
她的戀愛劇本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傅延琛見辛念的表情變來變去,看樣子並沒抓到什麽要點,繃緊的心弦悄然放鬆。
好險,剛才那一霎,他以為自己又要因為親她而挨打。
又雙叒叕!
關鍵是挨打沒什麽,萬一沒親到可就虧大了!
**
辛念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知後覺,媽呀,旁邊還倆大活人呢!
她羞惱級了,小聲地咬牙切齒,“傅延琛,都怪你。”
傅延琛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向辛念的目光好像在說:分明是你覬覦我的美色。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一個氣呼呼,一個笑盈盈。
直到嗒的一聲輕響發出,廚師將一小疊翠綠的水煮毛豆擺在不遠處的餐桌上,另有一小碗水嫩的圓白菜絲、一小杯清酒,辛念總算被轉移了注意力。
很好,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廚·別人·師:放過我們吧,你們二位吃的是正宗的日料,我們吃的是他媽摻了蜂蜜的狗糧啊!
辛念才不管,若無其事地咬住傅延琛遞到她嘴邊的毛豆,美滋滋地吃起來。
傅延琛撤走她麵前的開胃酒,“這個別喝了,反正你也不用開胃。”
辛念衝他輕哼一聲,夾起一筷子圓白菜絲,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又吃了兩道清爽的小菜後,兩人用菌菇湯清口,之後的刺身、豆腐、煎魚,極致的味覺體驗簡直讓辛念欲罷不能,大呼過癮。
沒多久,辛念就感覺緊身牛仔褲有點勒小腹。
羞澀 .jpg
她跳過主食的烏冬麵,挑了一份芒果布丁,吃得津津有味。
吃著吃著,她突然咬住小湯匙,“糟糕,我跟何昔說好了,中午要陪莫老頭吃飯,我給忘了,現在幾點?”
傅延琛看了眼腕表,“一點半。”
他本來想逗逗她,隻是才見她一扁嘴,立馬就受不住了,“放心,這兩位大廚一人還帶了一個高徒,現在正在他們那邊。”
辛念心裏的負罪感總算消散不少。
等聽他慢悠悠補充一句,“我還幫莫教授配了一瓶波爾多葡萄酒,95年的。”辛念不僅不內疚,反而嫉妒得眼紅。
那可是她最愛的口感,傅延琛家酒窖裏沒幾瓶了,嚶!
實不相瞞,她連有朝一日身份暴露後的分手費都想好了,就將剩下這些全部帶走。
不過——
“何昔說莫老頭是個老饕,嘴刁得很,他肯定吃過這家,會不會發現味道不對,一氣之下給我個59分啊?”
傅延琛摸摸她的腦袋,“不會,他吃不出來。”
辛念挖了一勺布丁送進嘴裏,“為什麽,要是我我就能。”
一旁的大廚之一小聲接道:“因為我們倆隻負責指點,平時從來不下廚,所有客人隻吃過徒弟的手藝。”
辛念:“……”
不知道為什麽,她從對方平靜的語氣了愣是聽出來一絲委屈?
一定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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