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僅此一個身份
“那至少要給我20秒鍾的思考時間!”
虞朝暮不知道別的代購是怎麽想的,但是她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係統,根本不能在短時間內做出正確的判斷。
她交代完小助手後,算了算每個月要還給係統的錢,歎了口氣,認命的把那個宛若小聖誕樹的手機信號加強器,給掛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果然,一掛上這個信號加強器之後,她的手機信號就變成了滿格。
但是有什麽用,很快疫區裏就會停水停電,電都沒了,拿個手機能幹什麽?
所以她背上了30年的卡債,卻買了個老沒用的玩意兒,心塞。
虞朝暮回頭給重潤露交代一聲,讓她去看著天天和心心,三個孩子一起去找物資,然後坐在椅子上閉目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拿出手機來,晃了晃掛在上麵的聖誕樹飾品,給重寒煜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回電話接通了。
對麵重寒煜“喂”了一聲,顯然有點兒意外,他也是發現醫院裏的信號變差了,尤其是住院部裏,信號都變成0格了。
他一直在給虞朝暮打電話,卻是一直打不出去。
“你那邊什麽情況?”
虞朝暮那有些許清冷的聲音,從聽筒裏非常清晰的傳過來。
讓重寒煜不禁愣了下神,他很快反應過來,皺眉,看著五樓的景象,頗為頭痛道:
“現在在兒科,碰上了點兒麻煩。”
伴隨著他的話音,四周是一陣兒的鬼哭狼嚎,還有女人憤恨的咒罵聲,似乎就是在罵重寒煜。
此時虞朝暮已經休息夠了,她一聽這些哭聲和咒罵聲,大約猜到了重寒煜在兒科遇到了什麽麻煩。
於是虞朝暮冷聲說道:
“行了,我過來了!”
說完,虞朝暮回頭,對正在這層樓裏,尋找著物資的重潤露、天天和心心交待了一聲,拿著青焱去了住院部。
住院部樓下又匯聚了幾隻喪屍,不過數量不多,大約是從地下室出口晃出來的,或者是逃出醫院,準備出疫區的那些人變異的,總之也就寥落幾個,被虞朝暮很快就解決了。
住院部的一樓至四樓都沒什麽人,有些病房裏躺著一具具的喪屍屍體,全都死得很幹淨完整,是重寒煜的手筆。
他答應過虞朝暮,要給她保留喪屍屍體的完整性,所以他做的很幹淨。
虞朝暮一層樓一間房的搜著這些喪屍屍體,然後賣掉,數量並不多,畢竟這末世還才剛剛開始,住院部裏的喪屍都是剛剛變異的,還沒有構成多大的危害。
有的早就斷氣了的屍體,被送去了太平間,大多都是從太平間醒來變異成喪屍的。
有的沒來得及送過去,就留在了病房裏,但這個時候,病房裏能跑的人早就跑了,於是這些喪屍就留在了病房裏,等著重寒煜過來收割晶核。
虞朝暮一層樓一層樓的,走了樓梯上去,並沒有坐電梯,這種情況下,還坐電梯,真不怕電梯出事故嗎?
到了五樓的安全樓梯外麵,虞朝暮就清晰的聽見了裏麵的女人,在大聲的咒罵著,她推開了安全門走進去,便是看見如下光景。
重寒煜的腳下死死的踩著一隻兒童喪屍,一個女人不停的衝上來,哭著喊著要救兒子,她一次次的衝上來,又一次次的被重寒煜,皺著眉頭單手推回去。
虞朝暮見狀,提著青焱靠在牆邊上,看著重寒煜究竟想要怎麽解決這個困境。
人類最偉大的情感,其中一樣便是母愛,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孩子,那種愛是無怨無悔,也不求任何回報的。
從上輩子開始,虞朝暮就很不忍心處理這樣的境況,她明白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成一種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生物時,那種內心的疼痛感,究竟能有多痛。
特別是看著自己的孩子,即將被人殺掉,並取出晶核的時候,真真兒會把一個母親逼瘋。
虞朝暮都懂!
隻是,不殺的話,那能怎麽辦?
虞朝暮有過一個星兒,她的星兒曾經也差點兒變成了一隻喪屍,她也曾想過,當她的星兒變成了喪屍之後,她該殺還是不該殺。
但是這樣的念頭隻要剛剛升起,就讓虞朝暮覺得很痛,心很痛。
她忍不住,看著那個不斷朝著重寒煜撲過去,想要救下自己孩子的母親,問道:
“你自己也看見了,你的孩子已經不是你的孩子了,雖然難以接受,但是你也應該明白,你救了你的孩子,他第一個咬的就是你。”
“那就咬啊,那就咬啊,那就咬啊!!!”
被重寒煜推倒在地上的母親,瘋了一樣的趴在地上,衝虞朝暮喊道:
“你們這兩個惡魔,惡魔!我恨你們,我恨你們!你們殺了我,殺了算了,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這樣殘忍的畫麵?你們幹脆殺了我算了啊!”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沒有人會明白,當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陷入瘋癲,還被人踩在腳下,她一次次去營救,卻又被一次次的推回來,內心會有多麽的憤怒與絕望。
沒有人明白!
她不懂什麽喪屍什麽變異,更不懂什麽末日什麽絕望,她隻知道重寒煜腳下踩的是自己的兒子,是她十月懷胎,辛苦陣痛生下來的兒子。
無論他是喪屍,還是人類,都是她的兒子!
僅此一個身份,而已!
女人絕望的跪在地上,捂臉哭泣,她的身邊還躺著幾具屍體,都是被她的兒子咬在脖子上,失血過多而死的。
她阻止過,她哭泣過,如果不是重寒煜衝上五樓,她的兒子下一個咬的就是她,可她無怨無悔,毫無怨言。
她哽咽著,哭道:
“我願意啊,我願意跟著他一起死啊,我不知道你們殺了他,我一個人孤獨的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太痛了,你們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吧!不要讓我看見他死在我麵前,不要!”
那是怎樣一種撕心裂分的哭喊,虞朝暮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她怔怔的看著這個跪在地上,哭得仿佛把心頭血都要哭出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