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
因為父親染上梅毒早早的死去。母親也緊隨其後離去。他很就成了孤兒,和妹妹一起被爺爺仁穆養大,到14歲那年因為各種原因,那時候也還沒有普九。所以人們大多也不曉得讀書的重要性。
當然他不是這種情況,爺爺希望他倆都能讀書識字。但他看著自己年邁又帶病的爺爺仁穆一個人實在撐不起這個家。而且仁穆本來就是需要人照顧的人。家產幾乎被父親敗光。原本就仁穆的情況應該複員進武裝部安排工作的。奈何他常年病痛加身。國家沒有放棄對他和他家屬的照顧。可以回家後等十幾年仁穆家的經濟狀況一直相對不錯。直到穆拉敗光這一切,餘下的錢又拿去給他醫病。這下,才開始真正困難起來。
學沒畢業,他便不顧爺爺反對輟學回家,後來又到縣城的工地上做工。提前忍受這個世界無所不在的奴役。忍受金錢將帶給人的不公。可他眼中有光,心細,也懂點字能幫忙算點賬,測量啥的。學得快,又忍著住虧,吃得了苦,幾年下來工頭對他越來越好,他的工資也越來越高,從一十幾塊漲到一幾十塊。在某一次建造一座商業樓時,結識了一個富裕家庭的彝族養女,而且不斷的保持著聯係。他也一直疑惑為什麽她會如此看得起自己。
在孫子十九歲那年。十七歲的妹妹拉作出嫁,這時的拉作已經發育成一個身材豐滿,溫柔似水的大姑娘。對方家境寬裕,枝繁葉茂,但似乎並不是很樂意去聯姻依靠較少的這邊。最後出於為讓妹妹過得好,男女雙方又相互滿意。而且他自己也並不指望用妹妹的彩禮錢去娶媳婦。已經有自己的手藝,頂多再多等幾年。
並且他的未來妹夫是遠近出了名的賢俊,妹妹過去是會幸福的。不寄希望於女子的身價錢能辦成一件事,這是彝族男人最應該有的骨氣。
歲那一年夏。的工友們利用工地停工的五,找各種老板,朋友,湊各種材料,幫他修了一座漂亮的紅磚房。每個工人家裏都有一大堆的材料,不都是偷拿的工地上的。而是幹一行久了身邊就慢慢的就會多了許多相關的物件。這個有時候誰也解釋不清楚。九個人一人拿一點。最後材料幾乎什麽都沒買。那幾,爺爺仁穆想方設法給大家夥搞好夥食,每一都準備乳豬肉,作為主菜,又用土雞來做成湯。建成的那還殺了過年豬,給工友們吃。大家極力阻止,但爺爺堅持認為這比過年還有重要。妹夫一家還拉著大兒子爾鐵過來,心裏也是高興,買了許多酒給工友們喝。爺爺做在火塘邊正對著門的位置無數次環視著這座漂亮的新房子。對啊,那個位置是煙飄過去最多的地方。隻有最長者才常能坐在哪裏。因為他們的淚腺早已幹枯。不容易被煙熏哭。酒過三巡,爺爺仁穆講了許多話,平時他很少話,還激動的流下許多的眼淚。
有時候越老的人就越容易流淚。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流淚並不代表懦弱,或者是不堅強。這反而更有助於他更勇敢持久的去麵對苦難。隻有青壯年時的人們才會唾棄眼淚,唾棄感性,堅持理性,堅持功利。一個人的一生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眼淚的信徒。都容易受傷,容易去愛,去等。這就是人,由水和穀物構成。
了許多對在場所有人感激之詞。並調侃,等到他死的時候他的屍體可以正好可以放在這個屋子裏。大家一致認為他的壽命還早著呢,他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久,見到曾孫重孫。老人嘴上他的時候不早了,又忙忙擺手搖頭。但內心的喜悅卻早已暴露在他幹枯黝黑的臉上。有時候老人比孩更容易哄,因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在敢把他們當成孩。而且,人多是願意活下去的。隻要還有一點點的理由。而且他們的心其實更多時候也和嬰兒一般透亮。知道誰值得信賴,誰才是真正對他們好。。
那年十一月十九,拉作帶著孩子爾鐵來給爺爺拜彝族年,仁穆的臉上滿是皺紋,又滿是笑意。對著他倆,抱著剛剛會蹣跚走路的曾外孫爾鐵,對他們倆了一大堆很奇怪的話,著,笑著,而後又接著嚴肅的道:
“我對他有太多的愧疚,於是這種愧疚也就害了我唯一的兒子穆拉,他紈絝,縱欲,心胸狹隘,完全沒有一個軍人子女該有的樣子。但是你們兩個不一樣。也不能和他一樣。”著眼裏閃動難以理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