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體
又一個黑色的正午,去往孤兒院的車上。他一直在想:他相信姑媽明明是愛他的。但是為什麽非要把我趕出他家送到孤兒院呢?以前姑父喝了酒要趕我走,她還極力的阻止。表哥打我,她每次都站在我這邊。我現在都還記憶猶新,他當著全村人的麵拿著刀對著姑父大吼: “我的這個孩子,永遠隻有我可以打他。別的人,如果想欺負他,我就和他一起死。” ”瘋女人,瘋女人。”連喝醉的姑夫也隻能尷尬又詫異的走開。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發誓姑媽要我做什麽我都可以去做。我也學著不再給她添亂,我盡量聽話,幫忙,不到處亂跑。 我沒有了媽媽,對那個女人我隻有滿滿的恨,父親一死,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人傳她是隨以前的她被漢子拐跑,去了大城市生活。 到這兩年姑父和姑媽經常吵架,姑母也經常偷偷的哭棄。但是她見我總是要和我笑著話。很多時候為我,她都冷落了我的表哥表妹們。表弟也很不喜歡我。也許這就是我被再次拋棄的原因。隻是去了醫院回來以後,她就帶著所有人疏遠我和大表哥爾鐵。之後我就被送走嘞。也許我真的是一個誰都不愛的雜種。 要是父親還在就好,也許父親當年不走就好。也許那一年如果父親不燒掉的話就好,也許他就還會醒來,我了他不能燒掉,但是那個老鬼將我的父親燒沒了,是吉地友者抓住的我。但他的手也被我咬破,他沒有什麽,所以我不再恨他。大表哥爾鐵把姑媽家的牛,趕來殺給了來幫忙和蹭飯的人吃。那一,我從父親的身上爬開,撲到了姑媽的懷裏哭,姑媽一邊掉下眼淚又一邊安慰叫我:“哭吧,哭吧,你的父親隻有一個,你的母親也不在了。你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但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將來,還有她,還有姑父,還有表兄妹。我也曾經經曆過這一切,我完全理解你。哭吧,哭吧,孩子,你隻能長大,才這一刻起。屋前沒有母親,屋後也沒有父親。”著她撫摸著我父親身上的白色披氈。一邊擦拭眼淚唱起了彝式的挽哀歌,大意是: 羊兒未斷奶,母羊飲水入虎口 鷹兒未長羽,母鷹捕獵入虎口 苦兒未懂事,父親掙糧入虎口 未料苦兒長苦根,未料孤兒養孤兒。 未料善人多壽短,未料惡人得長安。 未料躺見男兒郎,未料倚仗百歲佬。 為何山巒不老死,為何金江不斷流。 為何大雁能歸來,為何蛇蛙春尤醒。 為何愛意曾此深,為何今日半點無。 信使三句仍當錯,旁人出喪我也悲。 至今不信你遠走,棄我孤苦伶仃人。 …………。 在這歌聲中我抽搐著在她的懷裏睡去,等第二醒來,父親已經不見,我哭喊著尋找。空在淚水洗過之後格外的藍。我的臉龜裂的不成樣子。父親一定是醒了,他跑去了哪?“啊達,啊達,嗚嗚嗚……啊達…”我哭喊著尋找。在豔陽下人們隻是看向我,卻又不理我。有婦女用手掩住鼻子轉向另一邊流淚,隻有那個女人從未出現,她應該是才是死了。 父親的舊友們幫他辦的葬禮,後來,又給了給我的姑父一些錢,他們如此的仁至義盡。以至於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他們是真正的好人。因為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再也沒有回報的。我父親拉哈不可能再和他們有任何聯係。再去參加他們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