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朽木不可雕也
啞奴有些後怕,先前的時候君湘喃喃自語,如果我的臉毀了是不是可以擺脫這一切?
這句話讓他心神不寧,他並不清楚君湘為何作此想,但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最在乎的不就是容顏嗎,她對自由的渴望超越了一切嗎?
他在君湘身邊已經呆了三個多月,期間君瀾來見君湘過幾次,對自己並沒有什麽興趣,倒是最近看上去遇到了什麽麻煩的事情。
這君家的江山,早就該易主了,下的格局必將逆轉!
隻是,不知為何,君湘似乎對他真的沒有什麽記憶,難道過了這麽些年,他就忘記了自己,忘記了這一切,可這也太荒唐了吧。
他仍記得在八年前,君瀾在先皇駕崩不久後便發動宮變,推翻了本來呼聲最高的皇太子君聶,擁護他的黨羽全部鋃鐺入獄,屠了滿門。
而他的父親正是皇太子的親舅舅,他是容國公唯一的兒子,那時自己正巧在宮中拜訪姨娘,卻沒料到宮變的發生,自己被捉住,在大殿上他看見了那個惡魔,親自手刃了他的父親,其餘人也未能逃過,那時大殿被血所染紅。
自己的腿被人給打折了,背上還挨了一刀,但幸閱是他沒有死,是湘兒救了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臉髒兮兮的,身上穿著素衣,很難想象竟是一位公主。
她把自己所剩無幾的饅頭省下來給他吃,那是他第一次吃過最簡陋的飯食,而他也看見了原來宮中也有可憐的存在。
他們相伴不到兩個月,感情卻逐漸深厚,她她叫君湘,自己則把身份告訴了她,她並沒有多吃驚,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兩人依舊相互陪伴著。
直到那日,父親的死士找到了他並將他帶走,他雖然舍不得離開湘兒,卻也曉得自己若想和湘兒在一起,就必須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當他第一眼見到長大後的湘兒,覺得她變了太多,長得沒有時候那麽驚豔,卻不在乎,自己也不以貌取人。湘兒很有野心,明明記憶中的她就是被宮女打罵也絕不還手,可如今連違抗皇命的膽子都有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君湘,她實在是變了太多,但時候許下的諾言不會違背,無論湘兒如何,他容華都許她一輩子安逸生活!
“啞奴,你一會兒到了禦花園,便不用繼續跟在我身邊,有荷陪在我身邊呢,你自己多心一點!”
君湘看著這個從未讓自己操太多的啞奴,仍不忘提醒他一句,不知為何自己醒來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唯恐今日的計劃被人破壞,希望不會有什麽意外吧,隻能賭一把試試看了!
[嗯,我會心的。]
不用君湘的囑咐,他也會保護好自己,畢竟現在還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最佳時期。
很快就黑了下來,禦花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堂,紗燈每隔一步都擺著,因為沒有什麽掌權者,都是一些同齡的少男們,也就放鬆了起來。
雲兮很早就被百忙抽出一空的君素宣親自登門請了過來,坐在位置上淡然的品著茶,本來她就不適合現身在這種場合,再加上這次孤身一人,就連子華和碧芷都不在跟前,自然也不敢隨意走動,她對這個皇宮可沒什麽好福
三位公主也早也沒有平日的公主架子,自然的走在人群中,挑選著自己的良人。
今她們都盛裝,雲兮並不很認識君凝和君茹兩人,但也聽過後宮中這對親如姐妹的存在,不帶一點心機的親情可真難得。
君茹性活潑,在三人中最得公子們的歡喜,“七公主,您瞧這遊戲是不是很有趣?”“咦,真的耶,不過很可惜這把我輸給你了,下次我一定要贏回來。”“好啊……”
君湘被一群公子圍著,“公主您覺得您駙馬應該怎麽樣?”“這個很難呢!”“沒關係沒關係,公主可以考慮一下我的!”“額……”
雲兮注意到人群最不起眼的地方,君茹孤寂的坐在石欄上,身邊沒有旁人圍著倒是稀罕,不顧君素宣的阻攔,落坐在君茹旁邊。
“你在幹什麽?”
從剛開始就一直盯著人群,但眼神卻毫無焦距,讓她心癢跑來問她。
君茹並沒有什麽動作,雲兮的傳可聽了不少,知道她並沒有惡意,“看他們嘩眾取寵啊,郡主會來宮中我倒也是詫異,想必是大姐的緣故吧。”
雲兮看著處變不驚的她,好一個嘩眾取寵,隻是,君茹給了一種孤寂不大合群的感覺,可惜呀,一直沒有人欣賞她!
“你倒是與他們不大一樣,你妹都開始選人了,你幹坐在這裏可不會有人來,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嗎?”
“我已經有想等的人了,關他們何事?”
“是嗎?怕是他不一定會再次出現吧,為了一個並不大可能的人,你這樣虛度自己的光陰,真的好嗎?”
雲兮正視著她,她有些同情君茹了,其實什麽都沒有,她卻猜出了個大概,怪不得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隻因她們是同類,都是為情所困的可憐女子。
君茹一震,萬萬沒有想到會從雲兮口中出這些話,自己的處境竟被她隻言兩語給破了,不免苦笑,清淚掛在姣好的臉龐,在不大明亮的光線下並不明顯,卻讓雲兮揪起心來,這樣的君茹不就是當初的自己?
“我就認定他又豈會朝三暮四,他一日不來我就再等一日,直到他來為上!”
短短幾句話,卻將她的堅定準確無語的表達了出來,她等了已經有八年之久,又哪裏會差這一時半會,就這樣放棄呢,她不甘心啊!
“公主情義堅定,隻是不知有緣人是否能重逢,長生不才,不知可入公主法眼?”
一清如脆竹的聲音自她們上方響起,君茹猛的抬起頭,見到了一張清新脫俗的臉,儒生氣質顯而易見,心生憐憫,萬分困惑。
“公子何必對我這塊朽木上心,這輩子我心裏怕是隻能裝的下一個人了!”
雲兮到以後去哪裏來的妙人,敢自找苦果,情場失意的姑娘可沒那麽容易看的開,更何況這心結君茹鬱結太久,不好解呀。
“朽木不可雕不過是世人偏見,隻因為朽木沒有遇上好的雕琢師傅罷了,公主不讓長生試試,又怎知結局?”
晏長生不死心的勸著君茹,他剛剛便瞧見一人獨處的她,若非郡主的出現,他早些時候便上來搭話了,但幸好這一步亂棋方便他懂君茹的心思,心裏的情郎可真是好運,他心疼君茹,換句話來講,他可能一見鍾情了!
“你這人怎如此木訥,不知變通,我不值得你費心思。抱歉,失陪了!”
君茹憤憤的起身,打算先行回去,這男子好生無禮,看上去人模人樣,實際上卻不是什麽好東西,根本不及她心中的容華半分,還不如早早擺脫開,就算太後找她麻煩,她也犯不著畏懼什麽。
晏長生豈會輕易放她走,當即拉住了她,“公主何必如此焦急離去,長生還沒有更加了解過公主呢!”
“放手,我不是的很清楚了嗎?我有喜歡的人了,你莫要再糾纏!”
君茹有些惱怒了,這個登徒子好生難纏,是把她當做什麽人了,竟如此大言不慚,真是可恥!
雲兮在一旁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了,連忙勸道,“兄台,你這樣子可不會討女孩子歡心,莫要急於求成,公主會被嚇跑的。”
真是塊木頭,不過長生這名怎麽如茨耳熟,也不知是哪家得寵的子弟,回頭去問問好了。
晏長生見雲兮肯教自己,便不再緊纏著君茹,“郡主真的知道如何討女子歡心嗎,實不相瞞,長生似乎一眼便認定了公主!”
雲兮隻能仰長歎,幸好君茹已經才剛才走開了,不能聽到這句話,肯定又不顧顏麵破口大罵,長生兄實在是太口不擇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