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百花樓 上
在楊柳鎮要說誰才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不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官陸誠，也不是有著才子稱謂的柳清風，更不是幾大家族的族長，而是百花樓的頭牌海棠姑娘，因為她幾乎讓楊柳鎮的三分之一的人喜歡，又讓近乎三分之一的人討厭，至於為什麽，想必男人都明白。
海棠今年已經十九，在這個行當已經算是老人了，但是她不僅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能拿得出手，尤其是她那婉轉空靈的嗓音，猶如炎炎夏日裏的一股清泉，更是讓人流連忘返。
因此她連續三年，都爭奪了百花樓的頭牌。這也讓她遭到許多人的記恨。
楊柳鎮雖然沒有夜不閉戶，但是卻也沒有什麽大的案子，所以這裏一般不會實施宵禁。
盡管如此，但是到了晚上，大多都會關門在家，商鋪打烊，使得一些地方顯得特別的寂靜。
但是青樓的生意卻剛剛開始，而這條街也因為多是風月場所，便直接被人叫做風月街。
一旦入夜時分，踏入此地，就能看到一排排紅彤彤的燈籠，照的整條街都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盡管已經步入了寒冬臘月，但是每當人們走來，卻總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尤其是看到站在路兩側二樓上，那些酥胸袒露毫不避諱的嬌俏聲，更是隻覺得渾身火熱。
而當上麵用嬌滴滴的聲音喊道：“大爺，上來玩會呀！”直弄得一些沒有見過如此紅粉陣仗的書生麵紅耳赤，低頭不語，可是忍不住又偷偷瞥上一眼。
每當這個時候，樓上的那些女子便招呼的更加起勁。當然也有滿臉賊笑的漢子，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裏，死死的盯著那些女子的胸部，恨不得一頭紮進去。
那眼神能讓一些風塵女子直翻白眼，因為那些漢子，就隻會遠遠看著，從來不會上來，頂多也就能在一樓轉轉。
這邊最便宜的消費，頂的上他們半年的家庭開支，可不是他們這種人能來的。
百花樓作為楊柳鎮最出名的青樓，了不僅僅隻有海棠姑娘一人，這裏所有的姑娘都是以花的名字命名。
而凡是能夠拿到上檔次花名的女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活。或彈或唱或舞，甚至詩詞之道，弈棋之道都有過人之處。
而此時一行五人，其中三位全都是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另外兩位則是一副書生打扮，他們正在朝著百花樓的方向走來，其中一人還那些一把折扇，顯然就是楊縣丞楊在川。
走在正中間的，看上去最年長的則是長孫無忌，而在長孫無忌右側，一副溫文爾雅，而又有些無奈的則是被長孫無忌硬生生拉來的楊柳鎮第一秀才柳清風。
靠近柳清風的是一名叫做何希亮的年輕俊彥，看穿著就知道，是個童生，他是這裏麵唯一一個家境普通的人，之所以能夠同這些人走到一起，還是因為柳清風比較看好他的才華，再加上何希亮也確實上進，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更是因為何希亮在他們麵前顯得落落大方，氣度不凡，沒有讓他們感覺到那種巴結的感覺，這也是他們願意結交的原因。
而在楊在川另一側稍後的是於家公子於瓊，由於於家這一代，就這麽一個男丁，所以全家人都比較慣著他。
此時就聽長孫無忌說道：“柳兄，我離開的這幾年，這邊有什麽變化嗎？”
還不等柳清風說什麽，就聽楊在川笑著道：“柳兄乃是正人君子，怎麽會平時注意這些，想要了解情形還得問於瓊於大公子！”
就聽於瓊哈哈一笑道：“沒錯，長孫大人……”
就聽長孫無忌打斷了他的話：“唉，這裏哪有什麽大人，隻有五位翩翩佳公子！”
一聽於瓊連忙改口道：“長孫大——呃，長孫大哥說的對。是我不對，為了表示歉意，今晚的開銷算我的，大家覺得如何？”
這時就聽何希亮插了一句：“我今晚要月季姑娘作陪！”
於瓊沒好氣的道：“月季月季月季，你就知道月季，都和你說了，人家就算心裏有你，也根本不可能和你走的，更何況人家也隻是逢場作戲！”
長孫無忌一聽這裏麵有故事啊，於是悄悄的詢問柳清風：“柳兄，這裏麵還有什麽曲折的愛情故事？”
他本也沒打算得到回答，可是就聽到柳清風說了兩個字：“初戀！”
長孫無忌一聽這兩個月，立刻露出一副過來人的表情，同時朝著他表現出，我明白了，你好自為之吧。
何希亮哪管他們怎麽想，反正他就是覺得月季是喜歡他的，尤其是那一次，她是那麽的溫柔。
眾人看他那沉浸的表情，不明白，平時一個落落大方，侃侃而談的才子，怎麽涉及到感情就變得如此癡傻，不過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麽。
這時楊在川出聲道：“於兄，今晚可是我做東啊，你這是要搶我的機會啊！”
於瓊嘿嘿笑著道：“楊兄，你做東，我出錢，長孫大哥出力，柳兄出人，至於何兄……”然後看到還沉浸在某種遐想的何希亮，就說到：“何兄就算了，人人有份，很好的嘛。而且，楊兄不得給我一個巴結幾位大哥的機會嗎？”
長孫無忌笑著道：“楊兄，既然於大公子願意出血，那我們不如就成人之美，如何？”
就聽楊在川回應道：“長孫兄都這麽說了，那就隨他好了。”
於瓊朝著兩位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兩位大哥了。”
楊在川一臉嫌棄的道：“還不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就見於瓊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道：“這百花樓最出名的還是海棠姑娘，不過呢，如今百花樓有四絕，即海棠姑娘的歌喉，青蓮姑娘的舞姿，迎春姑娘的琴，以及冬梅姑娘的詩詞。
而柳兄之所以會破例來這百花樓，全是冬梅姑娘的功勞。”
長孫無忌聽到這裏哦了一聲道：“柳兄，這冬梅姑娘不一般啊？”
就聽柳清風淡淡的說道：“論氣質清冷高雅，論才情不輸你我。”
長孫無忌當然清楚這是柳清風的溢美之詞，但是能當得柳清風如此說的女子，確實難得，不過轉念一想，隻是嘴上說著：“可惜了，可惜了！”
柳清風明白他的意思，可惜是女子，並且還是個風塵女子。
此時就聽於瓊繼續道：“有人說這四位其實早就已經是自由身，待在這裏隻是顧念著一些感情罷了，也有人說，她們背後有人撐腰。
所以在百花樓中想不想見客，或者見誰，都可以由他們自己決定。
如果能夠在百花樓中能夠請動其中的一位，就能讓人感覺倍有麵子，要是能夠請動兩位，那絕對能夠讓你名聲在外，至於三位，目前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四絕齊全，更是想都不要想。”
聽到百花樓四絕，長孫無忌來了興趣，就在於瓊還在興致勃勃的介紹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到了百花樓門前。
這一行人，一看穿著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再加上這裏麵有他們百花樓的熟客，自然有一群鶯鶯燕燕圍了上來。
其中一位二八少女直接抱住了楊在川，鼓鼓的胸部緊緊的貼在楊在川的胳膊上，手裏拿著一條絲巾，輕輕的揮在楊在川的肩膀上，笑著道：“喲，這不是楊大人嗎？您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
楊在川笑著，用胳膊蹭了蹭，嘿嘿笑道：“小桃啊，我這不是來了嗎？咦，不過多日不見，你這裏怎麽又胖了！”
隻見小桃也沒不但沒有閃躲，反而貼的更緊了，嘴裏卻嬌聲道：“大人，討厭啦！”
而另外幾個則是圍在何希亮和於瓊身邊。於瓊自然來者不拒，但是何希亮還在詢問著月季姑娘。
還有一個圍在長孫無忌身邊，笑著問道：“這公子資器宇不凡，好似不是本地人，應該是第一次來吧？”
她們這些站在門口迎客的女子，不僅長相可人，而且八麵玲瓏，能夠記住每一位常來的客人，而像長孫無忌這樣的貴公子，如果來過，肯定會有印象。
至於另一邊氣度不凡的柳清風，她們都清楚，應該是來找冬梅姐的，因此都沒有上去自討沒趣。
此時於瓊開口道：“小荷，他可不是第一次，不過你才來沒多久，自然不清楚長孫大哥的豐功偉績。”
小荷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長孫無忌，而長孫無忌則是對她一笑，隨後抬頭看到百花樓的兩側竟然多了一副楹聯。
長孫無忌仔細打量了一眼，覺得頗有些意思。
上聯：拿錢賣笑，不管諸君何等身份
下聯：憑力糊口，盡是人間無根浮萍
見到這一幕，於瓊對長孫無忌說道：“長孫大哥，這對聯就是出自百花樓四絕之一，冬梅姑娘的手筆。”同時他朝著柳清風的方向撇了撇嘴，同時帶著嫉妒的語氣說道：“這裏麵冬梅姑娘最是如那臘梅，有些孤芳自賞，但是隻要柳兄來，她從來都不推辭，真是讓我這花叢老手，也是羨慕不已啊！”
長孫無忌拍了拍於瓊的肩膀笑道：“柳兄乃真君子，你呢就算裝的再怎麽正經，都會被你那雙會扒人衣服的眼睛嚇跑的！”
長孫無忌的話，使得幾人哈哈大笑，於瓊不幹了，立刻嚷嚷道：“君子怎麽了，君子就不用娶老婆嗎？君子洞房的時候就不用脫褲子嗎？”
眾人一聽，笑的更加前仰後合，幾個女子也是嬌笑連連，就連柳清風的嘴角都有些抽搐，強忍著。
而楊在川折扇一開，似乎是為了吸引幾人的注意力，等到把範做足了，才開始說道：“人家同美女，把酒言歡，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你的則是叫猥瑣。
人家洞房花燭叫做食色性也，你呢，則是下流！”
眾人笑的時候，依偎在楊在川身邊的小桃更是輕輕的錘了他一下：“大人，你好壞啊！”
於瓊也不生氣，似乎認命般：“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這氣質鐵定是我爹的原因，沒辦法了！”
長孫無忌笑著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是於家獨子，就憑這句話你爹也得狠狠收拾你一頓，好了不說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