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誰在門口唱戲
“你先別說話,我來應對。”
陪著宋回來的這位族兄叫成麥,平日大家都叫他麥子。
宋回年紀比他小了足足二十歲,可不敢稱呼麥子,都是叫麥哥。
他這個年紀,就是成麥的兒子都能比他大一兩歲。
就是宋彪也得喊上一聲哥,他可不敢造次。
本來宋回就覺得對上這位大娘會尷尬,他也不知道要以什麽態度麵對。
有麥哥幫忙就最好了, 他也稍微能自在點。
“嗯,多謝麥子哥。”
想來,麥子哥也是想到他的處境,這才讓強子哥趕緊去請族長。
這時候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大哥回來,最好是立馬就能出現在家門口。
嫂子倒是在家,但他也不敢拿這種事兒去擾了嫂子午睡。
到現在都沒有見嫂子出來,肯定是還不知道。
這種時候宋回就特別的崇敬他哥,房子建得大就是好,隔得遠了隔音。
強子縱然是跑得再快,一個來回也沒有宋回他們先到宋家門口。
黃氏依舊在門口指著大門罵罵咧咧,威逼利誘不行又是破口大罵。
罵了萬婆子婆媳倆, 又罵顏卿,罵宋回母子倆。
要不是因為家裏沒個男人,萬婆子早就想衝出去撕爛她的嘴了。
罵他們就算了,一口一句罵主人家,還盡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忍無可忍了, 萬婆子便叫兒媳婦兒從後門出去請族長來。
老爺不在家,小爺在這個事兒上也不方便,隻能先請族長出麵幫忙解決。
鬧騰了這麽久,顏卿就算是睡得再實, 也該被吵醒了。
不過,任是誰睡得好好的,且還是在沒有睡夠的情況下被吵醒,都是難受的。
輕則煩悶,重則頭疼發怒。
顏卿就是前者,想翻個身都不行,起來也不想起。
渾身懶洋洋的發軟,要繼續睡又被吵得睡不著,心裏就慢慢的起了火氣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出了一身的汗,褻衣沾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甚至覺得身下的涼席都燙人得很,根本沒有辦法再躺下去。
無法,心煩意亂也隻得起來,再出去瞧瞧是生了什麽事。
顏卿倒是不覺得會有人到他們家裏來鬧事,不說別的,隻憑她男人的名頭,也沒有人敢來。
但這麽鬧騰,不知道是做什麽呢,怕不是多少人來?
燕氏還沒回來,姚氏又在廚房裏看著火, 隻得萬婆子一人在前院守著。
顏卿越是往外頭走越是聽著不對勁, 明顯是誰在罵人,聽起來還激動得很。
有誰厲聲喝止,又有誰好言相勸,還有人在說什麽,聽不太清。
反正人是不少,吵吵嚷嚷的聽著就讓人煩躁。
顏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抬腳慢悠悠的轉出門。
沒辦法,想快也快不起來。
況且,又不是什麽非要她立馬就要去的事,沒必要著急。
要是真著急的話,姚姨她們肯定已經來喊自己了。
宋回回來了,萬婆子是知道的,她已經聽到了他和族人跟那賊婆子說話。
聽到他們的意思也是去請族長了,如此她也不打算現在就出去,等族長來了再說。
有族人在,倒是不怕小爺吃虧。
她就一邊聽著外頭的動靜,時不時的拿眼瞧二門口,瞧的自然就是顏卿,怕她被吵醒的再尋著出來。
正好再扭頭就看到打著哈欠出來的夫人,趕緊起身過去扶。
夫人現在都八個月的身子了,肚子又特別的顯,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夫人起來了?可是被吵醒的?
燕子已經去請族長了,一會兒就該到。
小爺和族人都在外頭,您別跟著上火。”
出來之後聽得更清楚,顏卿已經聽到了好幾次提了男人的名字,還有親娘的字眼。
她心中有所猜測,又看萬婆子的神色,恐怕是跟她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外頭是誰啊?”
顏卿還是問了,確保她的猜測沒錯。
“說是老爺的親娘,還帶了個男人和一對年輕夫妻。
開始敲門我開了,張口就說是老爺的親娘,又是什麽親兄弟,懷著老爺的親侄子。
我也不認得她,便不敢讓他們進來。
也是我說話不得體,便得罪了那位,在門口鬧起來。
沒成想把夫人吵醒了,又惹了在山上的小爺回來。
您身子重可別在太陽底下站著了,先到廊下坐吧,我這就拿酸梅湯來。
小爺和族人都在外頭呢,您可別出去瞧,情緒衝得很呢,咱們等老爺回來的。”
別的都無所謂,就是那婦人在門口鬧了天去,也不能讓夫人處於危險中。
老爺回來若是有氣,都撒到她老婆子身上來。
果真是跟她猜的一樣,顏卿朝門口望一眼,聽著那尖利的聲音,心中隻更加煩躁。
那個正在門口叫囂的婦人,曾經將她男人拋棄。
那時他才多大,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母親,他該多驚惶無助?
若是有母親庇護,他還會長成人人懼怕的惡霸麽?
顏卿就在廊下坐著,小口小口的喝著酸梅湯,湯汁下肚卻平複不了她內心的躁動。
外頭婦人尖利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生了他,我是他親娘,他就該給我養老送終。
別說是你們了,就是到了衙門縣令大人跟前,這也是天理。
這是他親親的兄弟,他幫襯幫襯怎麽了?
要不是我生了他,能有他現在的出息?
就是你們宋家族人,一個個的道貌岸然,現在都站在這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要不是有我生了他,你們能沾上他的光。
啊?你們在座的所有人,誰沒有沾過我兒子的光?
那小賤種,跟他娘一個賤德性,見了我就該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大娘。
看看他什麽德性,到現在了,喊過我一聲沒?
他跟他那個賤人娘現在都是沾我兒子的光,我是他親娘,他還能不管我?”
你們要是識相,現在就對我恭敬些,等我兒子回來了我還能幫你們說兩句好話,以後還能讓你們繼續沾光。
不然,我跟我兒子說,以後半個子兒你們都別想得。
一群老不死,你們是他什麽人?啊?也不想想我是他什麽人?
我才是跟他最親的人,你們都是些沾不上幹係的外人。”
黃氏說的理直氣壯,連氣都不用換的,突然人群外頭傳來一個粗曠的聲音,擲地有聲。
“老子來看看,誰在我家門口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