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室內,陳劍平站在水池邊焦急的等待著,此刻水麵微微形成一點漩渦,可水位卻下降的很慢。
而祭祀室外,石門處又“轟”的一聲傳來一聲悶響,吳敬良、吳敬善二人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法打開這石門,情急之下,便點燃火藥要將這石門硬生生炸開。
雲嘯天聽著門外一聲聲的爆炸聲,搖著頭苦笑一聲,隻見他蹣跚著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麵看著石碑。
半晌,雲嘯天小聲道:“這石碑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是曆代為百花穀獻出生命弟子名字,整整十六代人呀!”
陳劍平聽了這話,慢慢走過來,看了看這巨大的石碑,隻見上麵確實密密麻麻的刻著數不勝數的名字,而在這一排排名字最後幾行中,赫然寫著“火麟道長,鄭傑”六個字。
看到這個名字,陳劍平猛地想起仗劍山莊來,當年百花、禦劍兩派合謀利用仗劍山莊暗算自己,意圖挑起各門各派對紫雲宮的仇恨。
而小小的仗劍山莊自然成了這次爭鬥的犧牲品,全莊上下幾乎死傷殆盡,老莊主及自己的好友柳輕權也紛紛慘死,此刻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雨夜,心中感慨萬分。
看著這一石碑的名字,陳劍平心中更是一顫,這每個名字背後,也許就有一個故事,或悲壯、或殘忍、或不堪,布滿青苔暗濁不堪的石碑,在陳劍平眼中分明是血色的!
而雲嘯天此刻卻眼含淚晶,癲狂的看著這塊石碑,嘴裏不住的喃喃道:“都毀了,十六代……百花穀竟然毀在了我的手裏!”
這百花穀實是雲嘯天畢生心血所係,蝸居南疆山穀的百花穀,在他手裏勵精圖治,養精蓄銳,終於達到了可以與武林第一大派玄羽門可以比肩的高度。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百劫餘生的大派,到最後終究還是沒能逃過覆滅的命運,雲嘯天癲狂的一心要將百花穀推向頂峰,可卻適得其反,反而將百花穀推向了覆滅的深淵。
看著眼前瀕死癲狂的雲嘯天,陳劍平心中五味雜陳,王圖霸業、新仇舊恨到這時候還有什麽意義?
雲嘯天身形一閃,突然從陳劍平腰間抽出響鈴劍,陳劍平右手下意識的微微一動,就要將響鈴劍從他手中打落,可他卻沒有這樣做,因為響鈴劍幾乎隨時都可能從虛弱的雲嘯天手中滑落。
隻見雲嘯天蹣跚的走到石碑下,深深的注視著眼前的石碑,祭祀室外轟隆隆的爆炸聲還在響個不停,不時的傳來玉陽派弟子喝罵的聲音。
而雲嘯天好似絲毫聽不見這些,他皺著眉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石碑,右手一抬,長劍一伸,又停了下來,劍尖顫巍巍凝在半空。
雲嘯天大聲喘息著,胸口上下起伏著,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巨石,仿佛要用劍在巨石上刻些什麽,可遲遲卻無法下手,或者遲遲不知寫什麽!
而這時,地洞那邊,納蘭月好不同意趴到了地麵,卻被一人從背後用長劍架住了後頸。
納蘭月腦袋嗡的一聲響,腦中飛速旋轉,顫聲道:“你別亂動,否則我一拉繩子,封口石就把墓道封死,玉冊跟赤煙爐還在裏麵,你休想再得到他們!”
納蘭月明顯覺得持劍這人手顫了一下,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說中了對方心事,隻聽背後這人小聲道:“少廢話,你是什麽人,聲音怎麽這麽耳熟,轉過身來!”
納蘭月心中也是一顫,聽這人嗓音,好似也十分熟悉,納蘭月腦中飛速想著脫身之計,慢慢轉過身來,卻見持劍之人是個身穿黑衣,麵帶黑巾之人。
且當納蘭月轉過身來之後,這黑衣人全身居然一震,隻見他趕緊把劍從納蘭月脖頸旁拿開,顫聲說道:“納蘭大小姐,怎麽是你,你怎會在此?”
納蘭月聽得莫名其妙,暗道:“玉陽派認識我的人隻有一個,難道是他?”
想到這兒,悄悄在手裏扣一把鋼錐,狐疑的問道:“你是誰,怎麽會認識我?”
這人聽了,趕忙將臉上的黑巾摘了,納蘭月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原來,眼前這人正是玉陽派吳敬賢!
納蘭月嫣然一笑,說道:“原來是吳公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這吳敬賢愛慕納蘭月幾乎成癡,此刻見納蘭月美豔一笑,心神一蕩,激動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慌亂的說道:“月姑娘,你……聚賢堂被羅生門所滅,我以為你也……天幸你還安然無恙!”
納蘭月皮笑肉不笑的打個哈哈,慢慢朝吳敬賢挪了兩步,盤算著趁他迷迷糊糊之際一錐刺死他!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有響動,納蘭月、吳敬賢一起朝洞口望去,卻見武大通回頭突臉的從洞口裏爬了出來。
吳敬賢一見武大通,心中猛然醒悟,納蘭月、武大通此刻與陳劍平在一起,自己見了納蘭月心中狂喜,竟然將一切都拋之腦後了!想到這,後背不禁生出一層冷汗!
武大通一出洞口,猛然看見吳敬賢,心中一驚,轉眼又看了看納蘭月,半晌眼珠一轉,對著納蘭月說道:“奧,我說呢,搞了半天原來是跟你老相好相會呢,我說玉陽派怎麽來的這麽突然,原來是你搗鬼!”
納蘭月聽了大怒,喝道:“武大通,你那根弦又搭錯了,胡說八道什麽!”
吳敬賢揚了揚手中長劍,厲聲道:“武大通,你少裝模作樣,別人不知道你底細,我還不知道嗎?哼!什麽藥山派大弟子,我一劍便能取你性命,快說,東西在哪兒?”
武大通莫名其妙的白眼一翻,指著納蘭月說道:“哎!怪了!你怎麽還問我,她沒有給你嗎?東西在她身上呀!”
吳敬賢微微一驚,朝納蘭月看去!
納蘭月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武大通:“糟糕,你沒給他,看來我說漏嘴了!”
吳敬賢:“月姑娘,你還是快把東西給我,免得多費周折!”
納蘭月急道:“我沒有東西,東西在武大通身上!”
吳敬賢大怒,劍指武大通說道:“好你個破落戶,敢耍我,是不是找死!”
武大通打急說道:“好啊,你居然出賣我!”
納蘭月白眼一翻,怒道:“你廢話什麽,他要你就給他吧!”
武大通:“我給,我是要給!”
吳敬賢跨出一步,急道:“少耍花招,想活命的快交出來!”說著,一挺劍就要朝武大通刺去!
納蘭月急道:“快點吧,找死呀!”
武大通不耐煩的的大怒道:“好好好!真是防不勝防!接著!”
說著,將一個黑袋子朝吳敬賢扔了過去,吳敬賢大喜,暗道:“隻要東西到手,炸踏墓室活埋陳劍平,再殺了這武大通,納蘭月就是我的了,東西、人統統到手,真是不虛此行!”
吳敬賢一心想著好事,喜滋滋的抄手將這黑包接住,先是感覺大小不對,跟著覺得重量不對,又聞到一股硫磺火藥味道。
吳敬賢以他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將這黑包朝外一扔,同時張開雙臂,彎下身子,極力護住周身要害,在這百忙之中,危急時刻,千鈞一發之際。
吳敬賢用眼角餘光看見快速躲開的納蘭月、一臉得意的武大通,“紅顏禍水,小人得誌!”這八個字頓時映入腦海。
下一刻,“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波直將吳敬賢推開兩仗遠,手臂、雙腿、腰間一片傷痕,雙耳直震得嗡嗡作響,好在他見機的還算快,否則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在了武大通手下!
“噗通”一聲,吳敬賢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五髒七葷八素亂顫,而就在這時,回廊柱後,納蘭月一把七八寸長的飛錐直朝他麵門射來!
吳敬賢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好生歹毒,暗叫一聲:“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