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曉曉離開
美姨帶著林嶽與凝兒兩人，朝著後院走去。
七彩在林嶽的口袋裏睡覺，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林嶽眨了一下眼睛，蘇曉曉當年可是此店的頭魁，現在正是生意正好的時候，為何會在後院呢？
穿過一片竹林，整個世界便都安靜下來，似乎這一片竹子，阻攔了前麵高樓的喧囂繁雜。
漸漸的一陣琴音傳來，清澈明淨，淡雅悠遠。
如同來自深穀幽山的溪水潺潺流動，靜靜地淌著，淌過人生的皺折，淌過歲月的顛沛，洞悉塵世的盲眼，靜靜地淌著。
又若一股明泉劃過心田，發聲不燥，韻長不絕，清遠可愛，恰若金石之聲，風中鈴鐸。
林嶽一時間止住腳步，靜心聆聽，直到一曲完畢，才緩緩前行。
“曉曉，有人來看你了。”美姨推開一個木門，裏麵東西極其簡單，但是卻很是幹淨。
林嶽看到一個身穿素衣，頭戴麵巾，手指纖細的女子，正坐在一個古琴麵前。
整間屋子裏，這古琴便是最值錢的了。
當年，蘇曉曉的屋中，可是玉器雕刻，名家字畫，琳琅滿目。
“林公子！”女子驚喜的說道，似乎不敢相信。
“蘇姑娘還記得在下，深感榮幸。”林嶽說道。
“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忙了。”美姨說完，匆匆離開。
林嶽坐在一個木凳之上，倒是一陣沉默。
“這位是？”蘇曉曉看著藍凝兒。
“我是他兄弟。”藍凝兒搶先說道。
她女扮男裝，又故意用假嗓子，都是有模有樣。
“蘇姑娘，你…”林嶽確實很好奇，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
居然由一個花魁，淪落到如此地步。
不過可貴的是，其話語之間，仍舊還是如此淡若，並沒有太多的傷懷，琴音也是瀟灑淡若，而非悲痛神傷。
而且她還是一個處子之身，並不是被人玩弄後拋棄了。
蘇曉曉輕笑一聲，“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說也無妨，隻是怕嚇著公子。”
她說著，輕輕將麵紗摘掉，臉上全部都是燙傷，顯得很是難看。
“怎麽會這樣？”林嶽皺了皺眉頭。
“其實也不是什麽其他事，公子可記得司馬鵬宇？”蘇曉曉將麵紗重新戴上，怕林嶽與藍凝兒看著不舒服。
藍凝兒眉毛一揚，司馬鵬宇是她表哥，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
隻是當初司馬鵬宇向藍凝兒提婚，遭到了拒絕。
他回到司馬家族之後，他父親族長知道百慕痕已經死亡之後，便再也不準他提娶凝兒的事情。
司馬鵬宇便經常來怡情院借酒消愁，嬉戲花叢。
後來他數次想要破例見當時的頭魁蘇曉曉，卻都被拒絕。
“難道是司馬鵬宇幹的？”林嶽問道。
他的印象中，司馬鵬宇的人品雖然一般，但是不至於傷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蘇曉曉點了點頭，“一年前，醉酒的司馬鵬宇又要破例見我，被我拒絕了，他一怒之下，強行闖入房間，拿滾燙的水，澆在我的臉上…”
“不可能！”凝兒說道，“表哥他不是那樣的人。”
“表哥？”蘇曉曉淡淡的說道，“原來你們認識，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敢說，但是此事確實是他做的，當年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出去後，你一問便知。”
林嶽倒是相信她說的，怡情院的後台也很不簡單，當時肯定因為此事，鬧的沸沸揚揚，不過司馬家族可是四大家族之一，自然能夠將此事擺平。
不過這中間犧牲的，自然是已經毀容的，還無背景的蘇曉曉。
蘇曉曉隻是一個普通人，從未修行過，被燙傷之後極難恢複。
林嶽剛才看到她的臉，大多數的臉部肌肉，都已經死了，即便是名醫，也很難將其完全治好，能夠維持這個樣子，已經算不錯了。
“你心態還不錯。”林嶽倒是挺佩服的。
女子最重視自己的容顏，出了這樣的事情，心態還能這麽好，真的很不錯。
“不過毀容而已，當年若不是玲瓏門主，我與紫凝，早已在那場瘟疫中死去了。”蘇曉曉說道，“況且，此事也讓我看清楚很多事情，之前那些所謂的風雅名士，也不過如此，皆看重我之前的一副臭皮囊而已，公子看到我的臉還未離去，曉曉已經很高興了。”
“你能夠有如此覺悟，真是難得。”林嶽說道，“數年前，你曾帶我去過你們村，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也會想辦法，將你的臉複原的。”
“我的臉…真的可以恢複麽？”蘇曉曉又是驚喜又是懷疑。
她雖然不是修煉之人，但是也聽人說過，說她的臉上血肉幾乎完全死亡，想要重新恢複麵孔，必須要將臉部血肉全部挖去，然後再激活血肉增長。
這個除非是破虛強者，才能夠做到。
隻是破虛強者高高在上，誰會為了一個平凡女子而出手呢？
容顏美麗的女子多的是，一個花魁消失了，第二天便會有新的花魁出現。
“我盡力。”林嶽說道，有神魔塔，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還需要一些高品質的靈藥，林嶽手中暫時沒有。
“隻是我想問你，如果你容顏好了，還打算留在這裏麽？”他繼續問道。
以他看來，不如趁著現在容顏毀了，離開這個煙花之地。
蘇曉曉猶豫了片刻，“離開這裏，我又能夠去哪呢？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家？”
“天下之大，何處不為家？”林嶽說道，“何必縮在這裏？”
蘇曉曉沉默久久，最後輕笑一聲，“也對，不過也對，這些年，我也為怡情院賺了不少錢，自己也積蓄了一些，足夠贖身費了，不過他們現在估計巴不得我走呢。”
既然蘇曉曉拿定了主意，便收拾一下，去找美姨。
“曉曉，你真的要走麽？”美姨倒是頗為不舍。
這些年來，她這些年，看著曉曉一步步成長，如同她的女兒一般。
即便曉曉毀了容，她也申請上頭，為她留了一個房間，也不愁她吃喝。
“我真走了，美姨。”蘇曉曉握著手，“這麽多年，我也該出去看看了。”
“好，既然你決定了，就走吧。”美姨見她去意已訣，去房間找出她的賣身契，交給她，這就意味著，以後她徹底自由了。
“謝謝美姨。”蘇曉曉與美姨擁抱著，淚水不由落了下來。
雖然這是一個風塵之所，煙花之地，但是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已經有感情了。
美姨拍了拍她後背，擦了擦眼淚，“走吧，記得有時間回來看看。”
蘇曉曉點了點頭，跟隨著林嶽與藍凝兒離去。
三人來到客棧，又多開了一個房間。
”你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去準備一些東西，然後為你治療。”林嶽說道。
“嗯，多謝林公子。”蘇曉曉輕聲說道。
等林嶽走後，她躺在床上，小心從袖口拿出一個寫有詩句的手絹。
“我生君未生，君老天地老。若君情未央，棄仙看鴛鴦。”
這是當初，林嶽給她回的詩句。
這些年來，她接觸的文人騷客很多，文采比這詩句精彩的也更多，但是她還是最喜歡這一首。
不是因為文采，而是癡情。
若君情未央，棄仙看鴛鴦。
如果一個女子，真的可以遇到這樣的男子，此生何憾？
她不知道林嶽怎麽幫自己恢複容顏，而是想著，如果恢複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跟他回去，去到他生活的地方。
第二天，林嶽一大早就朝著龍騰拍賣行飛去。
他拿出貴賓令，拍賣行守衛急忙前去稟告。
“原來是小友，快進。”老者還是本行袁子誠長老。
當年林嶽在拍賣行上大出風頭，後來又前來拍賣了一套十三柄靈器長劍，讓他印象極為深刻。
“小友此次前來，想要買什麽東西？”袁子誠說道。
林嶽將需要的一些靈藥跟他說了，治療蘇曉曉，靈藥並不是年份越高越好，因為她並未修行，藥力太強，會適得其反，所以百年藥份的就可以。
況且這些靈藥隻是輔助而已，主要還是靠他用神魔塔恢複。
這些靈藥並不是太過稀缺，袁子誠很快便給他找了出來。
“小友，五天之後，便是拍賣行舉行大拍賣會的時候，你不打算來看看？”袁子誠發現他好像根本不知道這個事情。
“哦？”林嶽確實不知道，不過既然趕上了，自然要參加，說不定能夠碰到夢雅辰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到時候我會來的，貴賓室現在有我的了麽？”
袁子誠麵露難色，“小友，本行舉行大拍賣會時，都是提前三個月放出消息，然後貴賓要前來預約並看拍賣物品單，確定來之後，我們會安排相應的貴賓室，如果不夠，我們會重新構建，但是由於你一直沒有來…”
“好了，我知道，多大的事，那這些靈藥我就不用給錢了，就當是沒有貴賓室的補償，五天後，我會來參加的。”林嶽將靈藥扔到儲蓄戒中。
“沒問題，這是拍賣物品單，您看好。”袁子誠拿出一個物品清單，給林嶽看了一眼。
林嶽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次拍賣，好東西確實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