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百密一疏

  關山月開始籌劃結婚的事兒。由於還沒有分房，關山月和丈母丈人商量，準備先回老家操辦，然後回到公司再請客就好。王璐家在廠裏也沒有親戚，所以丈母丈人也沒啥意見。結婚時人生中一件大事，馬虎不得，老爸去請人看了黃道吉日，定在了十一月初八。


  距年底還早，何況也不需要關山月準備什麽，隻需要給王璐買衣服就可。湊個星期天兩人去了市裏。王璐道：“大冬天的也穿不了婚紗，咱們去賣唐裝怎樣？我買大紅帶花你買暗紅的，如何？”這事自然聽媳婦的。唐裝店沒幾家，可挑的也不多，喜慶合身就好。


  回到家，王璐已經迫不及待，把婚紗照都掛在了牆上。關山月看後說道：“我怎麽感到真像入贅了？”王璐眼睛一瞪道：“還委屈你了？”關山月趕緊道：“哪會呀，挺好！”李秋水抿著嘴想笑，說道：“抽空你倆穿著唐裝照幾張像，回老家照相估計也不方便。”王璐誇道：“媽媽，你真聰明！”


  鑽進被窩關山月還耿耿於懷，用力捏著王璐的屁股說道：“我感覺上當了，允許後悔嗎？”王璐抓住小丁丁說道：“可以呀，把它切了你就走。”關山月一翻身壓住王璐道：“你怎麽就這麽霸道？”王璐不甘示弱，親親關山月說道：“把姐姐伺候好，不然以後早上讓你學張藝謀出去倒尿盆去！”關山月心裏暗想，你咋不說讓我去找鞏俐呢？嘴上不敢說，隻好行動來發泄自己的不滿，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人逢喜事精神爽，關山月看誰都舒服，卻不知道樂極生悲這詞適用範圍很廣的。這天下午關山月剛午休結束準備去現場，武保科的姚永姚科長來了。關山月納悶地說道：“姚科長可是稀客，有事？”姚永道：“還真有事，大事。”


  關山月納悶，給他接杯水問道：“什麽事讓你親自過來？”姚永道：“你們車間的材料員馬明被抓了！”關山月大吃一驚：“為什麽？”姚永道：“他們去公司庫裏拉液壓油，從庫裏出來就沒進廠直接拉走賣了，人贓俱獲被抓個正著。”


  這事兒關山月真沒有思想準備，不知道該怎麽處理，說道：“這事兒我也沒遇到過呀，那該怎麽辦？”姚永道：“這事兒分局處理，根據財產價值走法律程序。不過咱們廠按製度要對你們考核的。”


  關山月歎道：“那沒辦法，按製度來吧。真想不到還有這樣鋌而走險的人。”姚永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咱們廠啥人都有，吸毒的，精神病的，持槍的，你沒來之前還有殺人的，你們這還是小事呢。”關山月吃驚地說道：“還有持槍、殺人的？這可是工廠啊。”


  姚永道：“咱們這企業兩三萬人，還有一些外來做生意的，很複雜。而且咱們廠又是公司的重災區。這件事也給你們的管理敲個警鍾，以後還得嚴堵漏洞啊。下午要在調度會上通報這件事，你要有心裏準備。”關山月無奈地說道：“那有啥辦法？隻能認罰唄。”


  姚永走後，關山月去了李越辦公室。關山月問道：“馬明被抓了，你知道了嗎？”李越一愣：“我哪知道？為啥？”關山月鬱悶地說道：“他上午去拉液壓油就沒回廠，直接賣了！”

  李越惱恨地說道：“這敗家玩意兒！我說一上午沒回來呢。我那兒都想到了，卻把這一關忽視了，百密一疏啊。可這事咱們也沒有太多辦法呀，公司的大庫沒在廠區，也不能每次我跟著去拉貨吧？不能每次讓我來驗貨吧？”


  關山月道：“那咱們隻能找品質好的人來負責這事了。”李越道：“哎，在利益麵前能守住本色的有幾個呀？這事都是早就預謀好的。以後就是加強管理，我也能對貴重物品親自把關。這混蛋抓起來了，就讓何濤頂上吧，我還得帶他一段時間，真煩人！”


  關山月道：“那這事以後你還得多費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就沒法給廠裏交代了。”李越道：“下午開會估計你還不得挨訓？”關山月道：“這都是意料之中的，沒管好就要承擔責任。另外我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隻對生產比較熟悉，你再看看其他方麵有什麽漏洞，咱們防患於未然。”


  開會之前，關山月去王振亮那兒坐了一會兒，關山月問道：“你說我開會時是不是應該主動承認錯誤？”王振亮道：“不用，你就等著武保科通報，看領導們怎麽說就結了。為什麽要求大家勇於擔當？是因為大家都不想擔當才要求的。這麽多年來，我見到的大多是在推卸責任，誰去承擔責任呀？都是騙人的教育！”


  關山月點點頭。王振亮又說道：“現在這社會，你不做壞事就是好人了。不是說你幹的越多錯的就越多嗎？所以大家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也就你們這剛上班的，從學校出來滿腔熱血才主動工作，主動承擔責任。”


  開會時關山月按王振亮的意思隻是匯報了生產工作，姚永通報了這起偷油案件。輪到設備廠長裴真講話，裴真說道：“鑄鋼一車間這起案件屬於監守自盜，性質惡劣，凸顯了我們備件材料管理中的嚴重漏洞。設材科要按製度嚴格考核，同時召開設備工作會議，查找漏洞，防止類似事故發生。另外，鑄鋼一車間要寫出書麵檢討，認真反思這次事故。同時希望各車間舉一反三，引以為戒。”


  關山月有點蒙，還要寫檢查？半年多來還沒遇到類似情況，這又不是學生時代。


  張廠長說道：“車間管理要持之以恒，通過近期的衛生檢查，有的車間做的就不如過去好。我們生產要搞，其他工作也要搞好，一白是遮不了百醜的。一件事情的發生貌似偶然，其實有他的必然性的……”


  關山月更蒙，心道，這是定啥性？我的衛生也不錯呀？你這是發什麽神經？借題發揮，搞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書記一看火藥味比較重，不能再火上澆油了，隻說道：“武保科要加強出入廠區的管理，尤其是出入廠區的車輛，各種票據要嚴查。”


  魏廠長說道：“剛才裴廠長說道好，要及時召開會議，查找漏洞，防止類似的事故發生。同時也建議設材科向公司設備處打報告，把一些重要的物資挪到廠區來，人看人是看不住的。同時鑄鋼一車間要認真領會廠長們的意圖，吸取教訓，散會吧。”

  會後書記對廠長說道：“你說這事兒讓小關做檢查是不是有點重啊。”廠長笑笑說道：“給點壓力也是好的，他成長的太順了。”書記笑笑道：“這小子終於讓人抓住把柄了，不容易啊，哈哈。”


  關山月從廠部出來，還是糊裏糊塗的。廠長明顯是給自己麵子，說的不輕不重。可是兩個主管廠長火力有點猛，設備廠長還好講，挺多有點嚴厲，可是這張廠長是什麽意思？公然開炮了？自己也沒有實質性的得罪他呀。


  關山月心裏對張廠長夫婦還是感激的，畢竟給王璐幫忙調過工作。隻是自己和他走的不是很近，不願意拉幫結派，可能讓他不高興。也或者他還是懷疑自己和他媳婦有瓜葛？不過今天說他管理出現問題，扣的帽子可不小。關山月心裏有點憤憤不平，自己極力維護他的尊嚴，沒給他戴綠帽子，可他並不理解！


  正想著王振亮走過來安慰他道：“別理他們，你看廠長、書記明顯在保護你。我給你出個主意，老裴不是說讓寫出書麵檢查嗎？但是也沒說在會上做不做檢討。所以你要是硬氣，就安排拍李越寫，然後報給他，看他說什麽。”


  關山月道：“我光記著挨訓了，倒是沒注意他話裏的漏洞。好！就按你說的做！他要是非逼著我做檢討我就做，有什麽呀。隻是這張廠發什麽神經呢？”


  王振亮道：“他就這樣，唯恐自己沒了權利，總想著讓主任、科長們圍著他轉。不用理他，圍著他轉的都是沒真本事的。何況他又說了不算，你沒看廠長書記都沒接他的話茬嗎？”關山月笑道：“當了主任第一次挨訓，有點緊張，哪有功夫西想這些呀。”


  回到車間，關山月安排李越寫檢查報給裴真，把會上的事大致給他說了一遍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剛進去，王彩拿著報表就進來了。關山月看看報表，不是上午就送來了嗎？疑惑地看了王彩一眼。


  王彩問道：“沒挨訓吧？”關山月心道，這是關心自己來了，笑笑說道：“怎麽沒挨訓呢？讓人批的體無完膚。”王彩疑惑地看看說道：“不像啊？看著一點也不鬱悶。嗨，我就是閑操心，你是個練武的人，要是這點挫折還扛不住那還能幹什麽？我小的時候不光挨訓，還挨揍呢？”


  關山月問道：“是嗎？誰還舍得揍你呀？”王彩見關山月對自己的事感興趣，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我爸唄。隻要我做的不好，不是挨罵就是挨打。後來上學後我就努力學習，想逃出他的魔掌。開始他還不想讓我上學呢，我就求爺爺，讓爺爺罵了他一頓不管我了，哈哈。”


  關山月道：“那你家的武功不就失傳了？”王彩道：“我還有個弟弟呢，可憐的弟弟在家裏總挨打。哈哈。”關山月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