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能屈能伸

  馮曦自然不相信關山月的鬼話，但是治病的決定權不在他手上，不甘心的說道：“關總，我也不圖延年益壽，隻希望能恢複到正常水平就行。”關山月責怪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你要是不信我的話，可以找別人治去。”


  馮曦心裏暗罵，有一分能耐我會來找你這王八蛋？老子是走投無路才來求你的！心裏發狠，嘴上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可憐兮兮地看著馮玉章，希望馮玉章幫著說說話。


  馮玉章心想，我隻聽說過“春天養肝，夏天養心，秋天養肺，冬天養腎，四季養脾胃”這個道理，還沒聽說過“春天萌生，夏天滋長，秋天收獲，冬天儲藏”，內髒和它們有什麽關係？這又不是種莊稼。估計關山月還是不想給他治療，或者說不想現在治療。


  但是姐姐親自來了，這麵子還是要給的。馮玉章想了想說道：“既然關總這麽說，你就按關總說的來，還能騙你不成？過完年都來我家，請關總給你治療。”


  馮曦像鬥敗了的公雞，跟在媽媽後麵走了。關山月說道：“不瞞您說，我就是不想現在給他治療。等他們家的公司造假事件徹底處理完，打掉他的銳氣，不敢隨便害人時再給他治療吧。”馮玉章哈哈一笑說道：“我能看出來，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我都懶得理他們。”


  方語錄見機說道：“領導這事做的很對，咱不說大義滅親，最起碼的要劃清界限。這種人膽子太大，做事從不講策略。從這次舉報歐陽娜娜的事就能看出來，他的報複心太強了，無中生有的事都能幹出來！他們出事還不是早晚的？”


  馮玉章點點頭，問道：“我聽紀委的說，這次把歐陽娜娜停職了？”方語錄趕緊說：“是的，領導。這事兒怪我沒有做好監督，是我的錯。”馮玉章說：“這個孫國強就是胡來！娜娜是個多好的孩子呀，她的婚事還是我給介紹的，沒想到最後也離婚了，哎，造孽呀。”


  方語錄給馮玉章添杯茶，說道：“領導放心，這次回去馬上讓她官複原職。如果孫國強有意見，我把她調到縣委去，咱們不能讓能幹的同誌受到委屈。”


  馮玉章請他們到家裏做客，也就是為了這事，所以兩人喝了杯茶知趣地告辭了。這次來也算有收獲，和馮玉章的關係沒有出現裂痕，讓關山月很高興。同時和馮曦的這次見麵，讓關山月徹底了解了他目前的狀況。現在等於自己掐著他的七寸，肯定不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最起碼年前這一個多月能睡上安穩覺。


  轉天，歐陽娜娜就被宣布官複原職，通知她去上班。這也算是一件開心的事，去單位之前，歐陽娜娜笑眯眯地問關山月：“按你的意思是說，馮曦就是秋後的螞蚱了？”關山月笑道：“差不多吧。”歐陽娜娜又問：“那你的意思是要趕我走了？”關山月問：“舍不得走了？”

  歐陽娜娜說：“我好像喜歡上了在招待所住，畢竟這兒還有幾個說話的，比自己在家孤零零的要強不少，關鍵還不用花錢，哈哈。”關山月說：“我還以為你舍不得我了呢。”歐陽娜娜怒道：“滾！”罵完了，發現這是關山月的辦公室，隻好氣哼哼的上班去了。


  清靜下來，關山月又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節奏，上午、下午各去公司轉一圈。他去公司不看別的，主要是協助檢查安全工作。適逢冬季，人的反應都要慢一拍，發生安全事故的幾率要大得多，關鍵是現在人手配置的不齊全，關山月不敢大意，畢竟人命關天。


  這天剛從現場回來，卻見孫國強在辦公室等著。關山月心裏直樂，終於來了！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呦，稀客呀！領導親自來指導工作了？”


  好像上次的事對孫國強沒什麽影響，熱情的說道：“關總，你可真忙啊，我等你半天了。”


  關山月說：“沒辦法呀，一輩子受罪的命！領導有什麽指示？”孫國強樂道：“指示不敢！前幾天我出門，正好路過稻花香酒廠，老板送了我酒廠裏最好的酒，順便給你帶來兩箱。”關山月早注意到沙發旁的兩個箱子了，伸手不打笑臉人，說道：“領導太客氣了。”


  孫國強說：“應該的。這種酒不對外賣，是他們內部領導用，或者特供。聽他們介紹，這是完全按照茅台酒工藝製作的。茅台酒的用料極為講究，一定要用本地產的高粱。這種高粱被稱為糯高粱，粒小、皮薄、澱粉含量高，禁得起多次蒸煮。外地高粱一般取到三四次酒後就被榨幹了，隻有本地高粱能完成七次取酒。這酒就是采用的茅台酒的原料。


  其次是工藝。一般酒廠為了產量都采用一次蒸餾法，而茅台采用六次以上的蒸餾方法，其中三、四、五次出的酒最好喝。這酒就是嚴格按照茅台酒的製作工藝，取的第四道酒，然後再存放三年，並且沒有勾兌，純正的原漿酒！給你拿了一些嚐嚐。”


  關山月心裏不禁對孫國強刮目相看，這家夥臉皮真厚！當真是能屈能伸！他不急於提出讓自己給他治病，而是先討好來了！關山月上學時看過厚黑學，厚黑學一書中，闡述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這樣才能成為英雄豪傑。關山月認為自己臉皮不厚，心不黑，不是當官的料。


  而這個孫國強有點兒像孫權，臉皮厚，就像現在這樣，那天的醜事竟然像沒有發生一樣，照樣談笑風生。心還有點黑，竟然敢對自己的兒媳婦下手，而且為了得到歐陽娜娜，毫不猶豫地就把歐陽娜娜免職了。


  看著他笑臉相迎，極力示好，關山月不適應，沒有一個仇人應該有的樣子呀。關山月深深地感到自己不是這種人的對手，讓自己真做不出來這種事來。


  不論關山月多瞧不起他，那天在歐陽娜娜家也絲毫沒有給他麵子，但是他畢竟不隻代表自己，還代表政府。他笑臉相迎，這麵子還是要給的，因為以後還要跟政府打交道。有句話叫縣官不如現管，孫國強既是縣官還是現管，他來求和也得給麵子呀。

  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有的，何況關山月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別人對他好，他就很難拒絕別人，隨口說聲了謝謝。


  孫國強也不理會關山月的臉色，說道：“關總，咱們接觸的時間短，你可能對我還不太了解。我這人表麵上有點大大咧咧，容易犯些男人容易犯的錯誤。但是我是很講義氣、很重感情的一個人，接觸的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何況，你回家鄉投資以後，和孫偉成了合作夥伴，這是緣分哪。關鍵是你又給我孫子治好了病，我們一家人感激不盡！在我心裏，你即是一心一意幫助家鄉發展的良心企業家，更是我們家的恩人，不管怎樣，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是永遠不會變的。”


  關山月打個哈哈，心道，你當我小孩啊？過去怎麽就沒聽過你一句感激的話？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說這事兒我都快忘了，哈哈。”為什麽會忘？說明這件事很少被人提起，也或者說關山月從來沒有感受過一個恩人應該有的待遇。


  孫國強見關山月不冷不熱，也不氣餒，說道：“古話講，‘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今日受你之恩，他日飲水思源，必結草銜環以報。”


  臉皮真厚！關山月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說道：“另一個角度講，我是個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你不用掛在心上。”


  孫國強說：“對你是小事，對我們可是大事呀！我看你也挺忙的，就不打擾你了，這兩天抽個時間，咱們一起吃頓飯。你別推辭，我讓孫偉組織，咱們說好了。”


  孫國強不容分說轉身走了。關山月還是能感受到孫國強身上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那種不容置疑的官威和氣勢，這點兒自己還真比不了。孫國強這次示好，下一步就是想讓自己給他治病，到底給他治不治呢？


  正尋思著呢，陳露露進來了，看著她一臉笑意，肯定知道這件事了。關山月問：“孫偉不來，為什麽你來了？”陳露露走到關山月辦公桌前，扶在桌上，探著腦袋親了一口說：“不歡迎？嘻嘻，他擔心你拒絕他，就讓我來說了。”


  關山月笑笑說：“他懷疑咱倆有問題，為什麽還讓你來？你老公的思想真奇葩。”陳露露嘴對嘴呸了一口說：“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看著陳露露性感的嘴唇，關山月忍不住咬了一口，問道：“你想讓我給他治好嗎？”陳露露說：“不想！但是恐怕你不治也不行，我想了，給他治好一半就行。”


  關山月嘿嘿直樂：“你真是個妖精！不過，治好一半還真難拿捏，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