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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任承澤的算計

  江炳坤扭曲著一張臉就差沒有怒摔碗筷,倒是江子笙保持了沉默。


  但是她心底還是有些抵觸楊府的人,雖然楊府跟楊花語斷絕了關係,但到底也是骨肉相連,楊府卻狠心十多年都未曾來看他們母女一次。


  若非今天江太夫人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外公,這樣的親情實在是讓人寒心。


  早膳還沒用完,所有人都不歡而散,江彩蝶經過江子笙的時候,如避瘟疫,生怕沾上一星半點。


  旁人看了會以為江彩蝶是在怕她,隻有江子笙能夠感覺到江彩蝶在經過自己時那股壓抑的恨意。


  江子笙淡淡地看著江彩蝶離開的背影,眸中露出絲絲疑惑。


  按照江彩蝶的性子,一定會到處給自己挑事才對,這次為什麽會選擇隱忍?難道……


  江子笙又將目光掃到江言旭那雙陰鷙的眸上,眼中的疑惑瞬間消解。


  看來江言旭這次回來給江彩蝶做了不少心理工作,她倒要看看江彩蝶和江言旭能隱忍到什麽時候。


  江言旭深深的看了江子笙兩眼,最後才步履沉重的離開。


  江子笙對他的背影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想到還得去回春堂重新替任承霖配藥,便離開了相府。


  ……


  任承霖經過一晚的休息,再加上有百裏星華這個老怪物在,今天的氣色已經好看些了,雖然依舊虛弱無力,精神勁卻是十足。


  江子笙一進屋子,便重新替任承霖把了脈,看著診斷結果又多了幾分憐憫。


  任承霖能活下來真的算是個奇跡,因為他的體中有一種毒素,還在娘胎中的時候就已經染上了。


  嬰兒本就沒有免疫力,稍稍風吹就會感冒發燒,更不用說身患劇毒了,可任承霖卻偏偏活了下來,他的生命足以讓所有人驚歎。


  “你知道你的身體為什麽會一直這麽差嗎?”江子笙一邊寫著藥方,一邊隨意地問道。


  任承霖點了點頭,“禦醫們說我先天不足,得溫補。”


  江子笙嗤笑一聲,沒想到宮中的禦醫也真夠扯的,任承霖可是尊貴無比的皇子,哪頓吃的不是好的,還溫補,這是變相耗掉他的命啊。


  江子笙猛地怔住,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任承霖心中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宮中的禦醫一定被人收買了。


  他們一邊用毒給任承霖續命,一邊又故意慢慢地耗掉他的性命。


  而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製衡任承恩和任承澤的權利,畢竟任承霖是皇後所生的,是真正的嫡子。


  在宮中敢如此草菅皇子性命的沒有幾個,是周貴妃還是宋賢妃?

  如此玩弄人命,宮裏的人實在是太過可怕。


  任承霖看著江子笙陰沉的臉色,心裏咯噔一跳,不安地道:“江大夫,我是不是沒救了?”


  江子笙連忙回過神用力地搖了搖頭,緊緊握住任承霖的肩膀,目光堅定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活著。”


  “那你的臉色怎麽會這麽差?”任承霖心稍稍鬆了口氣。


  原本他就是個等死的人,是江子笙的出現給他帶來了活著的希望。

  但他心底有些害怕,怕這希望不過是一場幻影。


  “我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江子笙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畢竟任承霖的病牽扯了太多,要是現在讓他知道真實情況,心理恐怕會承受不住,加劇體內毒素的惡化。


  走出屋子江子笙便看到百裏星華盤坐在亭子裏,一雙如深潭般的眼睛,似要江子笙整個心神都攝進去。


  江子笙還是第一次看到百裏星華這般嚴肅的樣子,長長呼出一口氣,踏進亭子將藥方放到了百裏星華手中。


  百裏星華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浮起身子,與江子笙平視著。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隻要記住你是名大夫,你的目的隻有救人便好,至於其他的,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活了很久,經曆過無數的人和事,早就看透了人性。


  “難道您要我看著一個活生生的性命,被人算計?”江子笙不甘地道。


  百裏星華咯咯咯地笑了會,看著江子笙搖了搖頭,“傻丫頭,誰的性命不是被算計的?就算人不算計,老天也會算計啊。丫頭你不也是在被人算計麽。”


  江子笙身子微微一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百裏星華。


  百裏星華說的沒錯,但是她還是做不到漠視這些事情,她雖然不善良,卻還有著最基本的人性。


  ……


  雪花紛紛揚揚的四處飄灑,就像是一場浩劫,席卷整個大玄,最後在明心殿的上空中盤桓飛舞。


  原本富麗堂皇的明心殿在任承恩失寵之後變得十分的冷清,到處都是蕭條一片。


  任承恩匍匐在地毯上,雙眼無神,胡子拉渣,英氣的五官早就汙垢掩去,變得一塌糊塗,他的頭發不知有多少天沒洗,全部黏在一起,散著陣陣惡心的頭油味。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喲偶多久沒有換過,手上握著一壺酒,嘴巴微微張著,就像是個斷了線的木偶。


  “叩叩叩……”門外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任承恩茫然地看向大門,煩躁地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將門用力打開,歪著腦袋看著來人。


  任承澤身著一身銀色玄袍,清逸的五官在白雪的襯托,出塵若仙。與對麵而立的任承恩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寒風呼呼地吹進明心殿,將任承恩的醉意也吹醒了四五分,當他看清對麵站著的是任承澤後,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轉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雕花檀木椅上。


  “二哥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任承恩抹了抹額頭,將掉落的頭發重新束到腦後。


  任承澤嘴角揚起一個溫和的笑,隨意地看了空空如也的明心殿,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三弟的日子逍遙快活,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哪能看到什麽笑話。”


  任承恩冷哼一聲,將酒壺直接丟到地上,一腳高高地踏在了案幾上,邪邪地笑道:“二哥若覺得這種日子舒坦,隨時都可以過。”


  任承澤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怒氣,至始至終都掛著一抹和煦的笑,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自然沒有三弟這般福氣,父皇交代的事情太多,哪有時間忙裏偷閑。”

  任承恩拳頭微微握緊,眼中湧上一股怒意。


  任承澤來到這就是為了向自己炫耀,他如今多受父皇器重嗎?想告訴他,東宮太子之位已經是他任承澤的了?


  “既然二哥事務繁重,那便請吧。”


  任承澤起身,隻不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步步地靠近靠椅上的任承恩。


  任承恩警惕地盯著他,雙手已經觸到了身後的寶劍。


  似乎看出了任承恩的動作,任承澤眼中的笑意更明顯了,他瞬間繞道任承恩的身後,將那把寶劍,直接丟到了地上。


  “你想做什麽,我現在還是皇子!”任承恩瞳孔縮緊,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


  “三弟那麽緊張幹嘛,認為我會殺了你?你放心我是不會像三弟你一樣,骨肉相殘的。”


  任承恩撇過頭沒有繼續看任承澤,心裏對他的警惕又升了幾分。


  雖然任承澤之前並沒有對他下過死手,卻不代表他現在不會,畢竟他一天沒死,對任承澤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你還想不想重獲恩寵?”任承澤不動聲色地便丟了一個誘餌下來。


  任承恩身體驀地怔住,難以置信地盯著任承澤,隻是這激動的情緒很快便被他壓了下來。


  任承澤絕對不會這麽好心的幫他的。


  “流民暴動的事情是你策劃的吧。”任承澤冷然勾起唇角,“你自己最清楚他們是多麽的難對付,父皇為了此事日夜憂思難寧,若是三弟更夠對此出謀劃策一番,父皇一高興,你的恩寵自然會回來。”


  任承恩眼睛一亮,卻依舊警惕地道:“想必二哥已經有了方法,為何不自己獻策?”


  “因為我不想那麽快就失去一個對手。”任承澤掃了一眼落魄不堪任承恩,“因為我們是兄弟。”


  任承恩對任承澤的說法嗤之以鼻,在足夠的利益麵前,兄弟的感情又能值上幾分。


  任承澤不理會他眼中的嘲諷,將江子笙之前對他所說的方法,說了其中一種:“這次賑災銀兩可以動員所有官員籌集……”


  任承恩聽完任承澤的話,心中早已激動不已,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父皇肯定會龍心大悅。


  隻不過他始終想不通,任承澤為什麽會將這麽好的方法告訴他聽,難道真的是因為兄弟情義?


  任承澤將事情說罷,意味深長地看著任承恩,“三弟你的時間不多了,錯過這次機會,這輩子恐怕都贏不了我。”


  任承恩內心複雜地望著任承澤一句話沒說,一直到他離開。


  因為他害怕任承澤給他的一個陷阱,一個一旦踏進就會萬劫不複的陷阱。


  “來人!”任承恩思索了一會把貼身的小太監叫了上來,“你去跟著二皇子,看他到底在玩些什麽花樣。”


  “是。”


  這邊,任承澤從明心殿出來後,便直接去了勤政殿。


  皇帝略微疲累地撐著腦袋,翻看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見任承澤進來,連忙將他招到身邊:“流民的事,你可想出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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