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尋覓
梁九熙的擔心很快得到了印證。
小花園沒有小貓的蹤跡，東陵郡主便領著眾人出了園子找。一路雖偶爾繞些道，但卻依然一點點向男賓所在的園子靠近。
“郡主，我們走這條路吧，前麵有座假山，我常帶小貓去，它很喜歡那裏.……”一座石橋麵前，梁九熙試圖將東陵郡主帶到另一條岔路上。
“是麽？我看倒不一定，或許它就專挑不認識的路走呢。”東陵郡主絲毫不在乎她語氣裏的哀求，抬腳跨上了石橋的台階。
“可是郡主，那裏是祖父宴請賓客之地，我們不能去打擾——”
“熙兒，”東陵郡主打斷了她的話，慵懶的語調裏帶著一抹令人心驚的冷意，“聽說你姐姐嫁人多年沒有子息，這次回京私下裏特意求了閔太醫診病，你總不希望到那天閔太醫連門都出不了吧。”
梁九熙聞言愣住，隨後眼中浮起一抹恐慌。
“是，熙兒明白了。”半晌，她終是頹然答應。
東陵郡主露出滿意的神情，衣袖一揮正準備過橋，身後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道清軟的聲音。
“郡主，熙兒小姐既然說小貓有可能去了另一邊，不如我和夏家妹妹過去尋一尋，免得讓它逃了。”
東陵郡主看都沒看她一眼，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去吧，仔細尋一尋。”
“是。”
杭雲素屈身行禮，待她走遠才站起身，拉著夏淑祺就疾步往另一邊的小路走去。
“姐姐，現在怎麽辦？”夏淑祺顯然也在替梁九熙著急。
“之前我悄悄問了熙兒妹妹，她已經傳了話給梁大小姐，想來紅樓那邊已經派了人來。但郡主已經往那邊去了，隻怕是來不及。眼下隻有我們搶在郡主前麵趕到男賓那裏，想辦法讓陳大人離開才行。”
“我明白了，隻要陳大人不在，郡主也鬧不出什麽事來！”夏淑祺不禁眼前一亮。
“阿祺可願意跑這一趟？”杭雲素停下腳步，直視著她，目光清澈明亮，“你來過梁家幾次，比我更熟悉這裏，下人們也更聽你的話，你可願意跑這一趟？”
夏淑祺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點頭：“願意！”
杭雲素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跟在兩人身後的丫環。
“你帶夏小姐找近路趕到前院國公爺宴客的地方，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在郡主到之前將消息傳進去。”
那丫環反應很快，屈身應下，便走到了前麵引路。
“夏小姐，請隨奴婢來。”
夏淑祺和她對視一眼，跟著丫環小跑著離開了。
她們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裏，杭雲素瞥了眼遠處那片闌珊燈海，也抬起了腳步。
“走吧，我們去找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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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弟此次出去了小半年，一路上可有什麽收獲？”
假山附近一間竹亭裏，幾個衣錦佩玉的青年相對而坐，正侃侃而談。
“其實這次出門半是遊曆，半是尋藥。父親他臥床已久，問遍名醫身子也未見好轉。我這趟尋了些民間的古方，希望能有些效果。”一個溫厚的聲音回答。
“恒弟如此孝心，侯爺身子定會好轉的。”先前說話的人寬慰道。
“而且恒弟很快就要娶妻了，有這喜氣，侯爺也一定會康複的。”有人又道。
“聽說那杭大人家的千金端莊聰慧，性情溫婉，恒弟以後可是有福了。”
話音落下，眾人善意地哄笑了幾聲。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有人忽然說道。
亭子裏安靜了片刻，眾人側耳傾聽，發現遠處果真有聲音傳來，仔細聽好像貓叫的聲音。
“怕是我哪個妹妹養的貓跑出來了，不用理會。”最先說話的那人笑道，眾人複又聊起了其他話題。
貓叫的聲音越來越近，起先幾人還不在意，待到那聲音已到了假山之後時，才紛紛停了說話聲轉頭看去，目露好奇。
“我說這貓叫聽著有些奇怪，原來是人啊。這是在找貓吧？”
“學得倒挺像的”
“杭小姐，我看這裏怕是沒有，要不去別的地方再看看吧？”
外麵又響起一個丫環的聲音，坐在左邊的青年臉色微微一動。
“嗯，我們原路返回，多瞧瞧屋頂和樹上，說不定它躲到高處去了。”
說話的人聲音嬌軟清脆，那青年眼底劃過一抹激動，旁邊的同伴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經越過假山，追到前麵去了。
“杭妹妹！”
杭雲素和丫環正打算往回走，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喚住自己，不禁有些驚異。回頭看去，是個高大英朗的年輕男子，看起來有幾分麵熟。
“杭妹妹，我是沈家的表哥。”對方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主動介紹道，隻是動作語氣怎麽看都有些奇怪的拘謹。
原來是和自家姐姐訂了婚的沈家二表哥。
“原來是表哥，妹妹失禮了。”杭雲素連忙屈身行禮。
“沒關係，是我出去太久，太長時間沒和妹妹見過麵了，不認得也正常。”沈恒想上前扶起她，又覺得不妥，一隻腳邁出去又收了回來，在原地踟躕了會。
“沒想到妹妹今日也來了國公府，我還以為你不出門了呢，妹妹丟了貓麽？”看著不遠處那道纖細的身影，他難掩心中欣喜，克製著才沒讓自己看起來失禮。
他的話似乎有些奇怪，不過杭雲素也沒有深想，點點頭道：“是熙兒小姐養的小貓，剛剛跑丟了，我幫著尋一尋。”
“原來如此，那我也來幫忙。”沈恒立刻道。
“不用了，梁府這麽大，想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隨它去吧，明日再派人好生尋一尋。”
這件事沒必要牽扯更多的人，更何況貓找不到也許是好事。
算算時間前頭該有結果了，杭雲素心裏掛念著夏淑祺，朝他屈身告了辭，便匆匆離開了。
沈恒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席間。
“恒弟，瞧你這丟了魂的模樣，該不會剛才那位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吧？”
“我看有可能，朝堂裏姓杭的大人可沒有幾個。”
“我看八成是了，恒弟一向沉穩，我還從沒見他露出這般模樣。”
聽著眾人的調侃，沈恒沒有說話，隻有微微彎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情。
可是又有點難過。
她居然都不認得他了。
看來他這一趟出門真的太久了，明天就帶上禮物去杭府登門拜訪。
以後等他們成親了，他一定哪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