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機緣
麵對哥哥這樣的強硬,碗碗並不想反駁,如果注定要讓哥哥和族人傷心,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反駁什麽,讓他們更加絕望呢?
“好,我在這裏,看到了聶焰的機緣就走。”碗碗的聲音輕輕的,並握住了哥哥的手。
碗碗的哥哥心裏充滿了一種難受的感覺,卻無法言說有什麽地方不對。
因為有一句話,碗碗到現在已經不會再說了,如若聶焰沒有什麽機緣,而是身死在這裏,她無論如何也相陪,絕不獨活。
在這個時候,戰場的情況因為饕餮最後的報複,已經變得無比的糟糕。
所有的獵妖人統一聚集在了陣法之外,很有可能疲憊的他們,就要麵對一群瘋狂的妖物。
童帝被帶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嚴重透支已經傷到了靈魂的他,一根指頭都不能動彈,他必須被帶回雪山一脈治療,那裏有著珍貴的可以溫養靈魂的藥物,按照雪山一脈長老的說法,他有資格去享受這些藥物。
可是聶焰沒有人敢移動他,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溫度,這種溫度並非是滾燙的讓人不能靠近,而是帶著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靠近在十米的範圍以內,都會感覺到靈魂力的流逝!
那就是吞靈焰的威力!
沒有人忍心,這樣的英雄就被放在這裏,無人理會。
可是,現實的情況,糟糕的戰場,讓這裏沒有一個閑人可以守著聶焰。
唯一能做的隻能是等待,痛苦的等待著英雄最後的灰飛煙滅,看能不能留下一絲痕跡,讓人們去帶走紀念。
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去計較聶焰和天狐之間那段‘香豔’的事情了,聶焰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一個獵妖人所能做到的極致,獵妖人一生的追去不外乎是功德的累積,可是在吞靈焰之下,累積的功德還有什麽用?但聶焰都承受了。
往往這樣的犧牲才能配得上英雄二字。
無論外界怎麽樣的喧囂,在聶焰這裏隻剩下了絕對的寂靜,他的整個靈魂都已經被那一縷吞靈焰所包裹,耳邊剩下的隻有火焰燃燒的聲音。
那是在吞噬什麽?自己的靈魂,還是靈魂力?
聶焰無法判斷,這種痛楚就如同整個人被烈火焚燒,聶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身上沉痛的汗水,把身下的土地都打濕了。
“快點吞噬吧,吞噬我的靈魂,結束這種痛苦。”就算是再剛強的漢子,也無法長時間的去忍受這種焚燒的通路,聶焰隻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可是,老天卻偏偏不讓聶焰如願,他的靈魂力在這個時候好像無窮無盡一般,吞噬到一定的程度,靈魂力就會漲回來。
而且,原本要魂飛魄散的靈魂也因為吞靈焰的包裹而被強行的聚集在一起,如同在火焰之中錘煉。
聶焰就算陷入這種極度的痛苦之中,也意識到了這種情況,為什麽自己的靈魂力會這樣無窮無盡?
從出生到現在,聶焰從未遇見過靈魂力枯竭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也無法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力究竟是如何的深厚……但是到了今天,在吞靈焰之下,他菜詫異的發現,自己的靈魂力還有這種異狀,竟然無窮無盡,就算這一縷吞靈焰都吞噬不盡。
在忍受著絕大的痛苦,細細的感覺以後,聶焰吃驚的發現,自己的靈台處仿佛連接著天地,那一縷源源不絕的靈魂力就是通過天地間而灌注入自己的身體。
這是什麽情況?
聶焰也感覺到迷惘了,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天賜之子有什麽特別的?除了靈魂力深厚一點!但這算什麽優勢?就算有很多修者經過了修習也能達到這個程度.……而悟性呢,是自己的悟性出色,可也並不是天下唯一,至少童帝就不比自己差吧?
難道這就是自己身為天賜之子真正的特別之處?
雖然想通了這一點,可是聶焰卻無法從痛苦之中解脫出來,反而有一種無奈的心情,因為靈魂力的無窮無盡,自己就要一直忍受著這燒灼的痛苦嗎?
在這個時候,有三位雪山一脈的長老睜開了眼睛,他們一直在觀察著全局,就包括聶焰這邊的情況。
卻在這個時候,詫異的發現,吞靈焰之下,早就應該被吞噬的聶焰,生命的氣息一直存在,盡管有些虛弱,卻如同綿延不絕的溪流一樣,一直流淌著,沒有幹涸的危險。
這三位雪山一脈的長老都感覺到了震驚,其中一位說到:“早就算到聶焰會在這一次的大戰之中迎來屬於他的機緣?莫非這就是?”
另外一位須發皆白的長老輕輕的點頭說到:“老夫已經大致明了,需要去提點聶焰一句。”
說話間,那位須發皆白的長老站起了身來,顧不上大陣的維持,朝著聶焰飄然而去。
自然,他也不能靠近聶焰十米以內的範圍,吞靈焰的威力即便是雪山一脈的長老也頗為顧忌。
“聶焰,老夫是雪山一脈的長老。今日觀你之狀,想有一言告之,請你現在忍受痛苦,聽老夫一言。”
聶焰在模糊之中自然聽到了雪山一脈長老的說話,他用了特殊的方式,這樣的話語好像直接傳達到了自己的靈魂。
或許,事情能夠有所轉機吧?如果能夠活著,誰願意去死呢?況且還有那麽多未做的事情,而且碗碗還在山巔等著自己。
所以,聶焰拚命的忍受著痛苦,集中著自己的意誌,想要聽聽雪山一脈的長老到底有什麽話要告訴自己?
“吞靈焰在典籍的記載之中,是一種來自地獄的特殊火焰,吞噬靈魂以及靈魂力!但是天地萬物相生相克,沒有絕對無敵的存在。就如同熊熊的烈火可是燒灼一片森林,但若遇到更強大的水源,烈火自然就會熄滅。而水若不夠強,則被烈火蒸發。”
“吞靈焰也是一樣的道理,吞噬靈魂,消散靈魂的同時,也能夠錘煉靈魂,讓靈魂在抵擋吞噬之力下,更加的堅固,這是其一。其二,一縷吞靈焰的吞噬能力是有限的,就如同水火!它若不能吞噬你,你便能夠征服它!若是讓它吞噬到了極致,你就試著用你靈魂的核心,意誌來碾壓它,試圖收複它。”
“這是你的劫難,也是你的機緣。萬萬不可放鬆自己的意誌,堅守本心!不然,你的靈魂力就算無窮無盡,也要永受吞噬之苦。”
雪山一脈的長老說完這番話,就離去了,畢竟大陣還需要他的主持。
而他的一番話,在聶焰聽來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因為在燒灼的過程之中,他的確感覺到了吞靈焰的氣息在慢慢變弱。
那長老的提醒無非是他現在要一直清醒著去忍受靈魂被燒灼的痛苦,而在之後,在這種痛苦之下,還要去碾壓吞靈焰,把它收為己用。
“那就,這樣做吧!”有了希望之後,聶焰原本已經漸漸鬆懈的意誌再次的凝聚起來,而意誌越是清楚,痛苦便越是強烈。
人的身體在一定的時候,有著自我保護的機能,就比如在絕大的痛苦下,會漸漸的讓人陷入昏迷,不去感受這種痛苦。
聶焰要對抗的不僅僅是吞靈焰這樣燒灼的痛苦,還有昏迷過去以後,就能忘卻一切痛苦的誘惑!
自己不能屈服!聶焰在極度痛苦之下,也握緊了雙拳.……這也是一場戰鬥,是絕對不能輸的戰鬥。
在那邊,妖族所在的陣法以及岌岌可危,越來越多瘋狂的妖族開始攻擊著陣法,按照這樣的瘋狂程度,可能不用一時三刻,陣法就會徹底的破碎。
所有的獵妖人都守在陣法之前,麵對著這一群瘋狂的妖物,是比平常的妖物更為可怕.……有一個稍許年輕的獵妖人站在一個年長的獵妖人身後,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武器,卻忍不住有一種想哭的心情。
他也許不怕死亡,可是卻怕這種麵對,這種無聲的壓力,他忍不住低聲的說著:“如果,如果雙子現在還在就好了,我可能就會有無窮的勇氣。”
那個年長的獵妖人聽見了他的話,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在什麽時候,或許是今天的一戰?雙子,特別是聶焰,已經成為了一種榜樣的力量嗎?可惜的是,童帝身死不知,而聶焰卻注定就要隕落。
但他不能說出這樣喪氣的話,隻能大聲呼和到:“他們在不在都一樣,因為他們戰鬥的樣子,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那是一種精神,可以鼓舞你就好了!”
年輕的獵妖人稍微振奮了一下,但這樣的振奮卻遠遠比不上雙子可以出現在戰場那樣的鼓舞。
不用做什麽,隻要他們站在那裏,就可以有無窮的勇氣吧?
卻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滔天的灼熱,更有一股絕大的力量在壓製著這種滔天的灼熱。
這是?有人忍不住回頭,那不是聶焰所在的地方嗎?到底發生了什麽?獵妖人嘩然。
而在這個時候,聶焰陡然睜開了眼睛,吞靈焰已經吞噬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