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闖入的來人(上)
看著他哀傷的樣子,我竟然無言以對,就算沒有陪伴辛夷成長,可是他畢竟是辛夷的父親,而且對辛夷的愛並不比一般的父親對女兒的愛少。
別問我如何能夠判斷出來這一點,這就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感覺。
他的傷心刺痛了我,更加讓我難過的是那種無奈,身為人父明明希望自己女兒好,可卻拗不過女兒的決定與感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的那種無奈感。
偏偏我好像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所以除了無言以對,我又能怎麽樣呢?現在看來,我和辛夷的緣分於我來說是那麽的神奇,讓我感恩,可剛才辛叔說起的時候,心情一定很複雜,他不太可能認為我和辛夷的緣分是一件好事,隻能說是讓他無言而無奈的必然。
我隻能聽下去四十年前發生了什麽?對於我與他的對話中,那其中產生的一些微妙的情感細節,隻能忽略過去,我是,他亦是。因為這中間的關鍵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彼此,而是辛夷,很難描述的感覺。
就如辛夷如果醒來後,我絕對幹涉不了,也不能幹涉她對自己的父親的情感,決定,看法。
辛叔又何嚐真的能夠幹涉辛夷對於我的一切?
沒有計時的工具,夜也不知道有多深了?隻知道剛才還在高處的月亮,已經漸漸的朝著天際的邊緣慢慢的落下。
辛叔說是要說回四十年前,可能因為心情的複雜難過,也是沉默了良久才開始慢慢的說起,在這過程中,我自然是一言不發,除了等待,就算心中有很多千言萬語想要對眼前這個男人說,也沒有開口,能給他安慰的,從來不是我,隻能是辛夷。
“在剛才,我已經對你說清楚了青蓮山狐妖的情況,還有說起了總部,對嗎?”開口,辛叔這樣問我。
我輕輕點頭,辛叔則繼續說到:“那麽接下來的情況,你應該就能理解了。我直接說事情的重點吧,在四十年前,青蓮山狐妖的總部來了一個神秘的人,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神秘的妖,他的實力深不可測,一來就以三招鎮住了我青蓮山一脈最厲害的兩位狐妖。接著,他說了一番讓我們震驚的話,還帶來了一個條件。”
“條件?”我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我是不想打斷辛叔的,隻是當他說起條件這二字的時候,我心中就是不自覺的開始沉重,而且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幾乎是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是的,一個條件。一個讓維持了千年微妙平衡的青蓮山狐妖一脈,平衡就快要被打破,對立開始變得激烈的條件。在說這個條件之前,我先說這個神秘的妖說了什麽讓我們震驚的話吧,原話我已經不記得了,因為當時按照我的修為和身份是不能在場的,所以所得的信息,是我們一脈之中一個支持走正道,得正果的長老告訴我們的。”辛叔開始給我說起那件往事的細節。
四十年前,人與妖還處於一種相對的平靜中。
在曆經了上古的大戰,明朝的神秘大劫之後,人類失去了很多傳承,整個精神上的境界其實處於在一種倒退當中,追尋漸漸的偏離了一些方向。
而妖族同樣也不好過,在這世間越發的沒有容身之地,比起曾經更加的式微,隻能漸漸的‘龜縮’起來,隱藏於這個世間。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形勢會在什麽時候會被打破,就算知道這一切的修者與妖族都不知道,甚至以為這世間的形勢就永遠的這樣下去了。
這就是四十年前的時代背景。
青蓮山狐妖總部,按照辛叔的說法,在一個不起眼的城市之中,有著合理而正當的身份掩蓋,青蓮山的族人已經這樣生活了快要一百年。不過,這對人族來說是秘密,對於日漸稀少的妖族來說,彼此的總部在哪裏,卻不是什麽秘密。
畢竟在這個妖族隻能‘苟延殘喘’在世間的年代,剩下的妖族之間多少還是要有些往來,互通有無,相互扶持的,這是生存之道。
“就算是這樣,擅闖一個族群的總部,對於妖族之間來說還是禁忌的。不用問為什麽,這就是規矩,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這也是禮貌,否則就會被視為嚴重的挑釁。妖族之間是要互相往來不假,但若要去到其它妖族的總部,總是要正式的遞上妖族之間才懂的名帖,說明所為何事,得到了對方的允許之後,才能按照對方的要求,由誰出麵,帶幾個人這個樣子,到對方的總部來的。”在講述這些的時候,辛叔順便也為我講述了一下妖族之間的一些無傷大雅的隱秘。
而辛叔口中的那個妖,卻不是這樣的。
在四十年前一個夜晚,他就這麽單槍匹馬的強行闖入了青蓮山狐妖的真正總部,一棟普通建築下的地下洞穴。
“是的,我們真正的總部在地下,地麵上的建築隻是我們的一部分掩飾。之所以修建在那裏,也是為了那個天然的地下洞穴利於我們修行。其中經曆了很多艱辛才換來了這一切所謂的安穩,這不是事情的重點,所以我也就不詳細的說與你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們青蓮山狐妖對那個總部的珍惜與重視就行了。”辛叔特別的給了強調了這一點。
我自然能夠理解,在這種心情下,一隻不明身份的妖闖入了總部對於青蓮山狐妖一脈來說是多麽嚴重的事情。
可是,當時沒有一個狐妖能夠阻止那一隻妖,一些實力弱的狐妖甚至連靠近他都不能,就被生生的震飛,看似神奇,實際上隻說明一個問題,那隻妖身上的妖力太強悍了,不需要刻意,就對一些實力一般的妖產生了壓迫。
“當年,我也是阻止他的人之一。我很記得他的那種力量,和我們真正的妖的妖力根本不同,那是一種我說不出來的,讓我們天生敬畏的,仿佛是來自天地的力量。”這一句話,辛叔並不是刻意的說給我聽,而是很自然的一句感慨。
而一直在沉默著靜聽他講述的我卻不能平靜了,忍不住在這個時候刻意的打斷了辛叔問到:“你是說,完全不同的妖力?”
辛叔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望著我說到:“怎麽?你還了解這種力量不成?我自問這是見多識廣,但同樣的力量,我沒有在第二隻妖身上感受過,這是我生平都不解之謎中最為費解的一件。”
我沒有否認什麽,更沒有承認什麽?確切的說這件事情說來太過複雜,現在還絕對是一個秘密。辛叔不能對我說越過他底線的妖族的秘密,同樣我也不能對他說,越過我底線的獵妖人的秘密。
不過,看我的表情,辛叔似乎明白了什麽,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來,你心中是有線索的吧?我也不能忘記了你是獵妖人的首領,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我也不能知道的秘辛,接觸一些我可能窮其一生也不能接觸的領域。”
我同樣沒有否認,隻是猶豫了一番,然後開口,懇請辛叔給我詳細的描述一下那種力量。
辛叔又能描述的多詳細呢?他即便身為青蓮山狐妖一脈之中最傑出的年輕一輩,到底還是年輕的,不是那個來妖的一合之敵,他隻能盡量的給我描述那種感受,可是從隻言片語之中,我已經能夠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是那種原始的妖力。
就是這麽一個小細節,已經能判斷出很多東西,怪不得這一次妖族重新席卷而來的時候是那麽的‘信心十足’,因為一切早已經開始準備,至少可以追述到四十年前,而那個時候的我甚至都還沒有出生。
也或許這個世間出現了那麽多的妖人,與這一切的準備有關?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在心中充滿了壓抑與不安,原本的實力對比人類就顯得弱了許多,至少特別針對妖族的獵妖人就弱了許多。如今,在時間上,我們更是落後了不少,顯得是那麽的倉促而可笑。
人類的希望,到底在哪裏?
我抿緊了嘴角,沉默不語,辛叔或許是從我變幻的表情知道了我內心的不平靜,在這個時候暫停了講述,一直到我平靜了下來,他才繼續說起了那件往事。
總之,年輕的狐妖不是那妖族的一合之敵,自然是要青蓮山實力出眾的老一輩狐妖來應敵了,畢竟總部的重要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年輕一輩的不是對手,老一輩的就是對手嗎?顯然也不是,到了最後,不得不讓青蓮山狐妖之中實力最出眾,已經有了三百多年壽元的兩位長老來出手。
但,三招,來妖隻用了三招便鎮住了青蓮山狐妖的兩位老祖。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闖入了青蓮山狐妖的地下洞穴,要知道這裏是青蓮山狐妖最重要的地方,自從這個總部建立以後,這裏除了青蓮山狐妖的自己人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一隻妖可以踏足。
“我至今都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感受,屈辱,畏懼,不甘!怎麽會有妖強大到如此的地步呢?我自問對世間的妖族還是了解,從未聽說有如此強大的妖族存在,又會忍不住想,若是讓我青蓮山的那位天妖老祖和他對上,是不是結果就不同?我唯一的判斷就是這隻妖或許來自我當時一點兒都不了解的地下城?總之,我的心情在那個時候完全不是重點。重點隻是,他這樣闖入我青蓮山狐妖一脈的總部,究竟是要做什麽?”辛叔如是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