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忠賢離京
天啟七年十一月初一,崇禎皇帝下旨奪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太監魏忠賢一切官職,發往鳳陽看守皇陵。
三天之後,魏忠賢帶領幾百名仆從押解著眾多裝滿財物的大車,喧喧鬧鬧的離開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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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坐在養心殿中,微眯著眼睛望著殿外的琉璃影壁。半晌之後,他輕輕的出一口氣,回頭看了看放在書案上的一隻掛著鎖的小木匣。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巧的鑰匙,打開那把金黃色的小鎖,從那木匣之中拿出了幾張寫著潦草字跡的紙張。這幾張紙,就是他在信王府時陸續記錄下來的那些後世的記憶。
之前,小心翼翼不敢對這個大明做出任何改變,是因為擔心改變曆史,擔心那個曆史上輕易便被剪除的魏忠賢會奮起反擊,從而將自己這個僅有著初中體育老師內核的年輕皇帝趕下台。
現在,那個權傾朝野大太監魏忠賢終於離開了朝堂。可以想見,朝中的那些依附於為魏忠賢的閹黨們,此時一定都處在心驚膽戰之中。自己也總算是坐穩了身下的這個位子。那麽接下來,自己就要去試著改變曆史,去試著改變命運——自己的命運,國家的命運乃至於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的命運。
回想著在後世中看到的那些記載,回想著自己深愛的這個民族在之後幾百年間的命運,崇禎隻覺得一股熱血在全身鼓蕩。
崇禎將手中的那薄薄的幾張紙放回到木匣之內,又從書案的一側重新拽過一張幹淨的白紙,一邊思索著,一邊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政。。。。。。
財。。。。。。
軍。。。。。。
科技。。。。。。
教育。。。。。。
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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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搜肚刮腸的想著,查遍了記憶中的邊邊角角,一點一點的編寫變革,編寫著心中的大明。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當崇禎揉著微微發酸的手腕停下筆時,卻看見徐應元正站在遠處,不停的偷眼看自己。
崇禎將自己新寫好的幾張紙折起放進那隻木匣鎖好。招手喚過另一側的方正化,讓他將木匣放回到自己住的暖閣之中。而後,看著徐應元問道:“徐應元,你有什麽事嗎?”
徐應元連忙上前幾步跪倒說道:“回皇爺,老奴回來交旨。”
崇禎皺了皺眉,這才想起,魏忠賢今天要離開北京,所以自己早上曾派這個胖太監去看看魏忠賢離京的情形。
崇禎放鬆身子向後靠了靠說道:“魏忠賢出京了?”
“是。皇爺。魏忠賢巳時初刻出的西直門。”
崇禎隨意的點點頭。徐應元眼珠咕嚕嚕的轉了兩圈,胖臉上帶著媚笑說道:“皇爺,您是沒看見,那魏忠賢走的可熱鬧了,千百人馬,近百輛裝滿東西的大車,那真是浩浩蕩蕩啊。”
崇禎斜著眼睛看了看那個胖子,輕輕的哼了一聲。徐應元嚇得一抖,連忙將頭低下。
崇禎稍稍想了想說道:“你去傳黃立極,曹化淳,王承恩,孫祖壽幾個人進來。”
“是。老奴領旨,”徐應元連忙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看著徐應元那肥大的背影,崇禎微微搖搖頭,“這個死胖子,不知心裏又打著什麽主意?聽他剛剛的那幾句話,顯然是給魏忠賢添堵呢。他是不是也猜出,自己一定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魏忠賢,所以才在自己麵前這樣說?他想要幹什麽?是想借此機會報複經常給他氣受的魏忠賢?是想讓自己派他去抓魏忠賢,好順便撈點油水?這些個古人啊,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崇禎微眯著眼睛心裏盤算著,忽然他臉色一愣,“嘶,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從別人的一句話上就想到了這麽多事情?自己以前可從來沒這樣過啊,記得那時自己的妻子還總是說自己一天到晚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呢。。。。。。唉,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得了皇帝的職稱,就總想著有人要害朕?”崇禎不由得苦笑的搖搖頭。
左右傳招的那四個人還要一會才能進來,崇禎感慨了一下便拿起堆在書案一側的奏折翻看了起來。自從下旨罷免了魏忠賢之後,從內閣轉過來的奏折便突然多了起來。看起來,即使是老奸巨猾的司禮監掌印王體乾也沒搞清楚自己對這些奏折的看法,不敢私自分揀,便按照多年前的老規矩,將所有的奏折先都送到自己這,在自己將想批的批完後,剩下的他們再按規矩代批。
崇禎隨手拿起一本看了看,這是一名禦史彈劾崔呈秀的奏折。整本奏折洋洋灑灑上萬字,即便崇禎吸收了朱由檢的記憶,對奏折中的文體和典故都能看明白,也看他頭昏腦漲。
崇禎轉頭看了看在一旁堆成一堆的奏折不由得咧了咧嘴,這要是將這些奏折都看完了,自己這一天就別幹別的了。可是不看又不行,現在大臣和皇帝之間差不多就是靠著這種奏折的方式進行溝通,如果不看自己就會失去對朝政的控製,更不要提改變命運了。要想個什麽辦法?
崇禎放下手中的奏折皺著眉頭想著,忽然他心中一動,“好像記得在後世看那些辮子戲時,常聽那些官員說一句台詞—寫節略。好像是由接到奏折的官員先過一遍奏折,在後提煉出主要意思後,再呈報給皇帝。這樣,皇帝的工作量就會大大減少。好,自己可以試試這個辦法。”
雖然想到了辦法,可是麵前這些奏折還是要一點一點的看。無可奈何中,崇禎又抽出了另一本奏折繼續看著。
由於心裏裝著事情,崇禎便覺的時間過得很慢。他看了一會,將手中的奏折放下,問站在一邊方正化:“方正化,徐應元去了多久了?”
方正化心裏暗暗的算了算,躬身說道:“回皇爺,徐公公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他說完,看皇帝似乎皺了皺眉,感覺崇禎可能是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就低聲解釋道:“皇爺,黃閣老在文華殿,孫大人在錦衣衛,曹公公在司禮監,王公公此時應該在內庫。這幾個地方大多都在宮城之外,所以大人們要進來都要花些時間。皇爺您不用太過著急,奴婢想著應該差不多了。”
崇禎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徐應元胖大身形出現在殿口。他緊走幾步在書案前跪下稟報到:“皇爺,建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黃立極,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淳,內庫掌印太監王承恩,錦衣衛南鎮撫使孫祖壽在殿外候旨。”
“哦。”崇禎眉頭微微一挑,稍稍想了想說道:“讓曹化淳和孫祖壽先進來吧。”
“是。”徐應元答應了一聲,便出殿傳旨。很快,曹化純與孫祖壽兩人便畢恭畢敬的走進了大殿。
兩人跪倒行禮之後分站在兩旁,崇禎看著曹化淳問到:“曹化淳,朕記得你除了司禮監秉筆之外,還兼著禦馬監的掌印。司禮監那塊先不說它,朕問你,這段時間,禦馬監那邊整理清楚了嗎?”
曹化淳一愣,他沒想到皇帝會問起禦馬監的事情,連忙躬身回答道:“回皇爺的話,奴婢這幾日一直在對禦馬監進行清查,監內事物已經大致熟悉了。”
“哦,那好,你給朕說說禦馬監現在是個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