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飲龍潭
這些天來二人對酒當歌，月城公子對蘇離的了解還是很多。至少他知道蘇離從不會信口雌黃。
“兄台這話從何說起？這座大湖少說也被人關注了幾千年，若真的隱藏著什麽大機緣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月城公子道。
蘇離沒有很快的下結論，他緩緩起身於半空之中向四方瞭望，群山之中竟隱隱有紫氣湧動，心中默數過後回到小船之上。
月城公子見蘇離的臉色微變，心中竟也跟著‘咯噔’一下，暗自猜測蘇離真的看出了什麽？
“如何？兄台看出了什麽？”
蘇離搖搖頭，道：“還不確定，這湖太大了，有些地方我看得不是很透徹，等咱們到了湖心再說。”
雪冷晴此時乖巧的坐在一旁，沒事兒就掰掉一塊堅冰以自己的魔火雕刻，這妮子如此玩鬧二人也司空見慣，誰都沒放在心上。
又一日過去，蘇離等人終是來到這大湖的正中，當然來此的不止他一人，那些跟著他們下來的人雖說已經離開九成，可仍有三十幾人乘船跟隨過來。
當然，前方那艘木船也靜靜地停在湖心。東樓善君佇立在船頭凝望，此時他的心思全都在這深不見底的湖中。
“這湖……多深？”蘇離開口問了一句。
月城公子搖搖頭，道：“不知！傳聞有先輩以重寶加身下去過，不過最終那件重寶被水下巨大的壓力壓裂，最終他無功而返。”
“我再去看看！”
蘇離一躍而起，這一次他起的非常高，近乎立於雲端之上，整個大湖在他眼中也隻如尋常的小水潭一般大小之時，周遭的山勢終是被他看得透徹。綿延起伏瑰麗恢宏不說，那淡淡的紫陽之氣讓蘇離心底萌生敬畏之情。
他努力的甩甩頭，將腦中的雜念拋出後開始折返。
跟隨而來的人是聽到了蘇離提及的大機緣，這也是這些人最後仍舊跟隨的原因。他們這些小輩其實一直都相信這裏一定有什麽，或許就是那兩位大魔神的傳承之地也說不定。
沒有人打擾蘇離，他苦思許久之後終是開口：“這湖不是湖！”
恩？
蘇離的聲音不大，但周遭眾人全都聽得清楚，東樓善君的目光竟也被吸引過來。大家全都默不作聲，在等待蘇離的下文。
“月城公子，這大湖周遭的山脈之處是否有地下河的入口？”蘇離問道。
月城公子四周望了望，道：“應該是，我並不曾到過這裏，但這裏是渾江的盡頭，若沒有外流的出口幾千年過去恐怕早已經河水泛濫。”
“有前輩計算過，共計有九條地下河的入口連接著大湖，剛好與渾江的注入量平衡，才會維持這座大湖的水量。”有了解的人開口。
“果然如此！”蘇離呢喃一聲，看向四周的目光竟透出一絲敬畏，他那複雜的神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這事兒大家都已經知曉，兄台可否明說？”月城公子不愧為公子之稱，與蘇離的交談一直都是謙謙有禮，若非已經知道他的名頭，很難讓人將他與風頭正茂的少尊聯係在一處。
“在陣道一脈，以天地之勢為言。這大湖周圍的山脈實則皆是大龍之脈，大大小小布下三十幾條，故此臨空而望隱隱有紫陽之氣湧動。
而大湖周圍竟有九條地下河的入口，喻為龍口。若以大勢來看，這大湖分明就是被群龍圍住的一汪水潭，故此我說這湖不是湖，而是陣道一脈當中萬古難遇的奇地——飲龍潭！”
“你還懂陣道？”東樓善君語意明顯看輕，不過他此時開口說明至少蘇離的話他聽了進去。
“我哥哥是天才，自然懂得陣道。他說這裏是飲龍潭就一定是飲龍潭。”小丫頭氣不過這人的語氣，張口就開懟。不過她說完轉頭忽然開口：“哥哥，這裏是飲龍潭又如何？能埋著什麽樣的寶藏？”
“寶藏或許有，但更多可能應該是一座墓！而天下之大，能夠配得上這種奇地而又敢葬在這種奇地的人，隻有……皇者！”
蘇離不知道皇者到底意味什麽，可道九川在提及奇地之時曾點到過，這樣的寶地非皇者氣息震懾不住。
但修界的人都曾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關於皇者的傳說，那是一種淩駕於聖人之上的人物，是傳說之中最接近仙之人。
蘇離知道最多的皇者，恐怕就是人皇。但他對人皇的了解又少之又少。隻知道他是紫衫皇氣，萬法真身高若擎天。
“皇者？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可知皇者是怎樣的存在？那是攪動風雲之輩，更是將一段時間恒河據為己有之人。這等人物長眠之地怎容我等這般輕易進入。”東樓善君冷笑。
“我倒是信了七八分，不然這湖因何連持重寶的大能都下不到底。隻是就算我們知道這下麵葬著的是一位皇者，就算知道裏麵有驚世重寶，可沒辦法去到那裏更沒辦法打開，一切都是徒勞。下不去，就算這湖是在聖教的聖城又如何？依舊是牢不可破！”月城公子道。
“若我等將渾江強行改道，之後一點點將這裏的水抽幹如何？”這些跟隨之人，赫然有那幾位魔子在側，如今提議的便是其中一個。
三人聽後皆是心頭一動，蘇離也隻是興奮之際刹那散去，搖頭說道：“這水隻是其一。實際上單單靠水的壓力絕不可能損壞重寶，應該是有別的禁製猜對。就算我們將渾江截流改道，這裏的水也絕不可能抽得幹！”
大家仔細一想也是，皇者手段通天，怎會讓他們幾個小輩這般輕易破去。
眾人沉默之際，有人鼻子微微一動，道：“怎麽竟有腥味飄起？”
“等等，是湖水！你們看這湖水！”
一人驚恐指著湖水，不知何時竟然變得血紅，而且還在繼續向另一方流去。
“渾江的神話……應驗了！”不知誰開口說了一句，臉色露出驚恐。
轟……
震耳的聲音響徹天際，他們皆是大驚而起看向遠方，那是渾江盡頭之處。
一道血紅色的長虹貫徹天際，縱然他們在三萬裏之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難道渾江盡頭的秘密被解開了？”有人道。
“很可能，否則渾江不可能毫無征兆的便化為血渾色。而且這好像不是江水，而是真正的血！”
一人好奇將手指探如水中，隻刹那慘叫聲便淒厲響起。大家紛紛望去，就見這人通體化為血色，周身更是開始不住的膨脹，有令人惡心的綠液流出，腥臭味道區別於湖水散發的氣味。
噗通！
他被同船的人直接踹入了湖中，隻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周遭陣陣沉寂。這人的修為不算低，可竟這麽輕易的便這些血水殺死。
“這水有劇毒！”蘇離提醒大喝。
東樓善君卻是低頭隔空攝取一團血水仔細觀察，最終開口道：“這是太古魔獸妖犋的血，傳聞奇毒無比，曾毒死過真龍！”
毒死過真龍！
蘇離凝神料想，忽地猛然轉頭看向周遭的山嶽之勢，果真原本入眼的紫陽之氣開始不住的湧動，甚至已經有散開的痕跡。
“渾江之水便渾的傳說有多少次記載？”蘇離忽然問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蘇離的話很是不解。現在這情況跟記載有什麽關係？
“八次！不過這是有考證的記載，可追述到幾萬年前。自從被聖教接收之後便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有人肯定的說。
“這是第九次，想不到真的成了！”蘇離忽然一陣苦笑，看看四周的山勢正在逐漸衰退，忽然大驚開口：“快，離開這裏！”
說完他也不曾猶豫，直接拉起雪冷晴禦空便走。
一眾人很是不解，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麽？怎麽一驚一乍的。
月城公子隻是稍稍一愣，隨即起身便走。他不覺得蘇離危言聳聽，這麽做必然有其深意。
大家都在等著東樓善君，不知他要做何選擇？蘇離這突來的舉止讓大家很疑惑，身為少尊的他自然有自己的主見。
咕嚕嚕……
原本平靜的大湖不知怎地開始冒起泡來，很快便如煮沸了的開水一般劇烈動蕩起來。
一人見了大驚，一步跨出想要禦空飛走，誰料他竟好似被禁錮了修為一般直接掉進了湖裏。
結果不用去想，眾人腦中隻閃出兩個字：禁空！
東樓善君臉色大變，不過他沒有貿然動身。若真的是皇者留下的手段，他一個小小的天關境修者是根本不可能抗衡的。
蘇離留下的那座冰船很快便融化，東樓善君一跺腳，他的小船好似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原來是法器！
大家見後心生絕望，少尊果然有逃脫的手段，隻是他們這些人恐怕就要倒黴了。
眼看著座下的木船開始快速腐爛，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沉了。
“喝！”就見一個魔子祭出一件法器，他一躍而上輕點而出，不斷在水麵點動，竟也在快速地向外麵逃去。
其餘幾位魔子也是各顯手段，他們掙不脫禁空的束縛，但布下禁製的人似乎並不在意有人從水麵逃脫。
這大湖麵積很大，小船駛入湖心需要一整日的時間。不過那是自由飄蕩，蘇離他們此時要逃也不過瞬間的事情，不足十息便撤到了湖畔之外，蘇離更是馬不停蹄的帶著雪冷晴連連撤出十裏方才止住腳步。
月城公子緊隨而來，不過他的身後仍舊跟著一人，就是之前與蘇離聯手比道的孤星聖。
他們此時回頭之時隻看到另一方血霞衝天，整個空間走在莫名其妙的震動起來。
“他們……怕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