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024.

  使用過咒力之後，術師不可避免會在當地留下一些咒力殘穢。


  就像是人在雪地裏走過，總是能留下腳印，除非等著時間將一切痕跡磨平。


  不過，水平比較高的術師能夠讓自己留下的痕跡不那麽明顯，咒力殘穢並不會指出行動的方向。當然，手段生澀的術師就說不準了。


  而夏油傑覺得，他們遇見的人，對咒力的使用應該正好不那麽高明。


  當順著殘穢方向瞥到那個帶著低低的鴨舌帽、五官相當英挺的青年時，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位先生是凶手的可能性提高不少。


  夏油傑快速收回自己的視線，一邊假裝繼續關注著救火情況，一邊哥倆好地攬住橘和雅肩膀，把全身重量移了過去。


  小雅同學並不知道這位高中生術師抽什麽瘋，正要抖開身上的重量，濕熱的氣息就撲到他耳尖，接著是夏油傑壓低的嗓音響起。


  “我覺得，那個混血有問題。”


  橘和雅不動神色地停止那些嫌棄的反抗動作，也裝出和自家兄弟一起吃瓜看戲的假象。


  “你肯定是有證據吧，總不會是對人家混血有偏見。”他借著掩住鼻子嘴唇咳嗽的動作回道，同時像是不經意一樣掃了那位混血一眼。


  “術師的小手段……”


  夏油傑正準備簡短解釋一下，誰知道還沒有說完，突然被橘和雅的聲音打斷：“臥槽剛才那人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我差點和他對視！”


  真的嚇得他立馬就收回視線，還好動作夠快！

  夏油傑聽到他的話，則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製服上顯眼的螺旋紋紐扣，嘖了一聲。


  高專的製服就這點不好，容易暴露，而且托術式和長得帥的福，他在圈子裏也還算是能被人記住。


  如果對方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詛咒師，那這會兒要麽就該抓緊時間逃跑，要麽就是抓幾個人質威脅他……


  不過鑒於對方對方低劣的咒力使用水平，他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測，這個人可能連術師群體的圈子都沒進去呢？

  接下來，混血青年的表現證明了夏油傑的猜測。


  對方雖然看了一眼周圍情況，視線卻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在術師看來顯眼的高專校服，對對方來說仿佛沒有放在眼中的必要。


  結合此人混血的外表，夏油傑可以初步做出判斷，這人或許是國外來的，還沒有摸清楚他們日本咒術界的情況。


  不過還有另一個猜測可能性更大——對方獲得咒力的時間不長，沒人領入門的話，隻要性格稍微偏激一點，就很容易中二病上身從而失控墮落。


  這剛好也能說明對方對咒力的理解為什麽會那麽爛，咒術殘穢顯眼到想讓人忽視都不成。


  橘和雅一直沒聽到夏油傑再和他講話，又不敢掙脫對方胳膊，免得引來那位混血嫌疑人注視，隻好從自己覺得值得注意的地方找話題。


  “那個人是不是越來越大膽了，之前不都挑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時間段搞事？”


  根據資料記錄，最開始縱火，對方都注重‘低調’二字。


  但隨著時間推移，似乎是作案手法進步了還是怎麽回事，愈加光明正大。


  像這次，直接挑了主婦買菜和學生下社團時間，囂張得一批。


  仿佛就是在挑釁消防員：你盡管滅火，人救出來了算我輸。


  “或許是術式使用得更熟練了，才會出現這種挑釁行為……”


  說到這裏，夏油傑又開始頭疼。


  要是五條悟在這就好了，那家夥一眼就能看出這混血青年的術式是什麽。


  夏油傑隻能猜是某種能放出火焰的術式，這也就解釋了這場火為什麽現在都沒有被滅幹淨！


  橘和雅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卻持有不同意見。


  身為一個調查員，跑的還是被KP認定的克蘇魯背景模組，比起術式，他更傾向於那個混血青年使用的是某種方便縱火的法術。


  至於每次在現場留下來的咒力殘穢？

  誰知道coc跑團裏的巫師使用力量時，會不會留下一些和咒術師相同的東西——說到底，這本來就不是什麽正常世界。


  在消防員的努力下，火勢變小了，雖然眼前的大半個屋子都被燒毀，但沒有蔓延到鄰居家裏就是好事。


  等火滅之後，這邊人也散得差不多。


  雖然大家都想要欣賞被燒毀了財物的屋主那崩潰的表情，但很可惜，再晚點回去就要耽誤家裏做飯了，還是別再看戲比較好。


  那眉目頗有西方人風情的青年也在離開的隊伍裏。


  不過橘和雅二人並沒有跟上去。


  他們的跟蹤技巧又不是專業級別，還是挺容易被人發現的，萬一被發現以後那家夥就喪心病狂地要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搞事呢？


  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夏油傑收服的小體形咒靈搞定吧。


  對咒術師來說，隨處都能見到的咒靈可比身後鬼鬼祟祟的人正常多了。


  更別提這混血青年很可能是個在圈子外徘徊的菜鳥詛咒師，說不定都不知道有術師能操縱、收服咒靈呢！


  夏油傑眼角瞥到幾隻不起眼的小咒靈扇著小翅膀跟上那鴨舌帽混血青年，便回過頭不再管了。


  帶領這隊消防員的隊長和來到這裏的警察正在交流房屋主人的信息，他們似乎準備打電話給那位倒黴蛋，告知對方，他家基本被燒得麵目全非的事實。


  橘和雅和夏油傑對視一眼，轉身先離開，準備找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等著五條悟開著無下限術式奔來。


  他們雙方都很清楚，這通電話不會有人接的。


  因為警察要找的人不出意外就在火場內，現在應該變成一具焦屍了。


  這一點其實並不難判斷。


  在NPC直村警官提供的屍檢報告內，那些死者都是被活生生燒死的，並不是死於缺氧窒息，也不是把人弄死後放火燒房子。


  這基本可以說明火是從死者身上燒起來的，也就是說凶手在死者身上點了一把火。


  從警方留存的各個火災現場照片可以看出，之前的住宅中，被燒的麵積都不大，基本像橘和雅去看的那棟房一樣，隻是某一間屋子被毀掉。


  然而這次他們正麵撞上的失火現場不是這樣，火光直接能照亮一片天空，半邊屋子都點著了。


  火都燒成這樣了，作為一開始被點著的那個人還能好？

  這也是他們來到這棟房子麵前後，沒直接讓咒靈衝進去救人的原因。


  已經死絕了，還是省省力氣尋找放火的人吧。


  再說了，就憑周圍人都誤會這房子裏麵沒人的現象（這說明被燒的人沒發出很大動靜），橘和雅合理懷疑，就算他們來的時候裏麵人還活著，人家估計還不想被救出去呢！


  這當然也是橘和雅基於事實給出的合情合理的懷疑。


  還是從屍檢報告出發，前麵幾個死者的屍體沒那麽焦脆，可以檢查出身體裏沒有安眠藥成分殘留，再結合起火後有些死者明明離門很近，卻都不往外跑這情況，橘和雅基本能肯定這群人是自願赴死的。


  一般來說，人能為了什麽自願死去呢？


  當然是為信仰。


  更別說這是一群狂熱的、理智下線的邪·教徒，世界上也很少有群體能比他們的信仰更‘純粹’了，真是幹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橘和雅覺得，那位留下咒力殘穢的詛咒師應該是以盤星教、以天元為幌子，忽悠著這些憨憨教徒自願被燒死，就像是教徒們韭菜似的被忽悠著買贖罪券那樣。


  大同小異。


  橘和雅把自己的想法和夏油傑交流了一下，後者聽完後也很讚同，這真的很像是那群腦子不好使的邪·教徒能幹下來的事兒。


  恐怕就是盤星教也沒想到，家養的韭菜地中混入了一根蔥。


  本來這根不懷好意的蔥混進來也就算了，他還成精了，在菜農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拔走一片已經成熟的韭菜。


  是的，就是拔。


  這根蔥瞄準的可不是韭菜們的錢包，他是直接想要邪·教徒的命！


  “他到底是為什麽要燒死那些人，範圍還那麽集中。果然是和盤星教有仇吧？比如他家以前被騙光了錢，現在有了力量就來複仇。”夏油傑坐在公園的小秋千上，大長腿很委屈地曲著。


  橘和雅就坐他旁邊另一隻秋千上。


  他長得矮，還能靠腿部力量慢慢地蕩著玩。


  除他們倆外，公園裏還有幾個小朋友在遠一點的地方堆沙坑，偶爾會衝兩人投來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橘和雅絲毫不受小孩們怨念眼神影響，無語道：“你以為是在拍基督山伯爵嗎？”


  “我覺得不是尋仇，他可能就是單純覺得忽悠人自願去死，帶給他的麻煩會小一點。”


  而且作為一個明知這事情和克蘇魯元素沾邊的遊戲玩家，他還有個猜測。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橘和雅語氣微妙，“他這是在靠著割別人的韭菜，養自己的神。”


  夏油傑：？？？


  還能有這樣的騷操作呢？

  ※※※※※※※※※※※※※※※※※※※※


  雅哥：哪個邪·神這麽倒黴啊，居然碰到一個偷奸耍滑的老渣男！

  ———


  因為我的咕咕水平一流


  今日可能又要達成三更成就了草

  （不不不，隻要天沒亮，我就是日更成功了——自我催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