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配合調查？！你們別掃我興了！
李忠碩到了五羊城那邊以後，一直住在姥姥姥爺家裏。
李忠碩的姥爺是位退休幹部，土生土長的魔都人，改革開放初期作為南下支援特區建設的幹部被派往了經濟特區工作。退休後也一直沒有回到魔都，一直在五羊城定居了下來。李忠碩在五羊城還有幾個表兄弟姐妹，其中就包括張夢蝶，但是與他交往最多的，也是其中和他最要好的卻是早他兩年出生的表哥，張孟頫。這位表哥從暨大本科畢業後，就跑到了新加坡留學，然後又開了一個貿易公司，現在幹的也是小有成就。看到李忠碩來到五羊城當然要好好招待一番，除了吃吃喝喝，就是陪著李忠碩到港澳那邊遊玩一圈。
港九那邊確實沒有什麽李忠碩感興趣的項目。除了給父親買了塊進口金表，給母親買了些化妝品，在中環逛了逛，在灣仔吃了個飯，在蘭桂坊喝了點小酒之外，李忠碩覺得港九並沒有小時候來的那會兒好玩了。也許是自己長大了，加上最近心情沉重了許多。
但是他感覺一切這裏有的項目，內地都有，而且更大更豐富，花樣更新鮮。就拿蘭桂坊的酒吧街來說，不消說和帝都的酒吧夜店一比，就算是與魔都自己前些天剛逛完的“傾城之戀”相比，也是遜色許多。
他對張孟頫說道：“哥，我怎麽感覺港九不如小時候好玩了呢？”
“哎呀，當然了，你上次來還是中學小朋友的時候吧？那時候海洋館，迪士尼，你還都感興趣，現在你都也是大人了，港九也就是個吃飯喝酒購物的地方，再說這裏跟內地一比這兩年發展也很慢。當然你會覺得沒意思了啊！”張孟頫壞笑著問道，“是不是想玩點成年人娛樂項目？那我們去澳門吧！”
於是倆人坐著水翼快船又去到了澳門。到了澳門張孟頫直接帶著李忠碩去了威尼斯仁大酒店，李忠碩是頭一次到澳門來玩，一看到威尼斯仁大酒店的室內這麽奢華無比的大運河購物中心，阿碩覺得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來。
他表哥這時打電話叫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是澳門當地人，一副土生葡人混血兒的樣子，長得挺像年輕時的李嘉欣的樣子。
她向李忠碩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黎麗塔，可以作為你們的導遊啦。”
“你好，黎姐姐。我就想看看澳門街有什麽好玩的地方。上午在港九逛的我這個悶得慌啊。”阿碩說道。
“澳門好玩的地方很多，好吃的也很多。但是首先你得荷包鼓才行嘔！”黎麗塔笑著說道。
“放心，麗塔，我這弟弟在內地也是個小開呢。”張孟頫說道。
“別，我可不是凱子！哥，我對賭博可是沒有什麽興趣的。”阿碩趕緊回嘴說道。
“那好吧，喜歡漂亮姑娘嗎？澳門街的漂亮姑娘可是不少，尤其這威尼斯人裏麵的漂亮姑娘可是紮堆兒的！”麗塔看到李忠碩濃眉大眼，高大艇拔，渾身上下一身名牌，肌肉虯結，一看平常就經常運動。而且看樣子不是個情場老手，像位初哥似的。
其實這個黎麗塔在本地除了幹私人導遊之外，還是個淫媒，專門替到威尼斯人酒店來玩的男性遊客介紹按摩女郎，有時看到對方要是入眼，她自己也下海做上一把皮肉生意。
而張孟頫就是通過別人介紹認識的她，因為和她做了幾次皮肉生意而熟識的。所以這次他特意叫來這個黎麗塔，讓在自己心裏還是位初哥的表弟變成男人，來個成仁禮。
互相都認識了之後，三個人開始結伴遊覽威尼斯人酒店第三層運河購物中心的勝景。
大運河購物中心是澳門最大型的室內購物中心，麵積趕上一個小城鎮了，裏麵雲集超過數百家購物商戶，數十家餐館，還有3條蜿蜒綿長互不相通的室內人工運河，清澈見底。
整個購物中心被一幅延綿千米的偌大的碧藍色天幕覆蓋，上麵還有栩栩如生的朵朵白雲，天幕其實就是一個活的天氣舞台，它可配合電腦控製的燈光效果，營造出早晚晨昏的日升日落，還有各種雲彩和天色的變幻。
再配合兩岸具有意大利威尼斯風情的建築，河上的撐著鳳尾船Gondola的船夫熱情地跟岸上客人飛吻打招呼，時不時還吼上兩句不知道是意大利語還是葡萄牙語的船歌。異域特色的橋梁，纖塵不染的地中海式意大利建築，時不時映入眼簾的各色街頭表演。
阿碩覺得就算是真的威尼斯，也不會比這裏要強的。因為這裏是把人們腦子裏關於威尼斯的欲望拚接在一起了，而不是一個真的活人居住的城市，這裏表麵的奢華，掩蓋的是一種為購物和血拚創造氛圍的心思，這裏鼓勵的是消費，而消費的則是浪漫。這裏絕對是男人帶著情婦來購物血拚的好地方，購物血拚累了，找個餐館小憩一下，吃個飯，然後再繼續買買買。女人買夠了，滿足了購物欲之後，就回到酒店裏，讓男人發泄一下非人之欲，發泄一下剛才在購物過程對女人積累的不滿。
想到這裏，阿碩回過頭打量了一下與表哥走在一起的黎麗塔，這個女人看上去很美，有種西洋女人的成熟風韻，不像柳如是那種中國女人的秀麗，而是一種奔放的熱情和極具誘惑的感染力，柳如是與她一比就有些顯得單薄許多了。特別是黎麗塔胸口的那一對兒勾魂攝魄的跳蕩豐滿胸脯，絕對是隻有西女鬼妹才有的貨色。
阿碩看到張孟頫和麗塔在咬耳朵，好像還是看著他再說什麽似的。這時候阿碩腦子裏的投影人又說話了。
“小子，你這表哥人不錯，還給你安排女人，讓你玩。他以為你還是初哥呢，想給你來個成仁禮！哈哈。”
“原來是這樣，他要把那個黎麗塔給我介紹嗎？還是讓那個黎麗塔給我介紹別人？”阿碩問道。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吧，反正這回你是來對了，在內地你可是搞過羅刹女，還有高級會所裏的職業婦女了，應該這點場麵還能應付的了吧？”
“哼，來一個，滅一個！”阿碩一邊的嘴角不自然的朝上敲了敲，露出一個惡魔微笑似的表情來。他現在早已擺脫了初哥的矜持和少年的羞怯，完完全全的蛻變為一副老司機的醜惡嘴臉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他的電話響了，他打開微信，發現是父親李董事長要和他視頻通話。他估計可能是洪百川的事情，所以鎮定自若的打開了視頻，隻見父親在電話裏一掃前兩天的頹然樣子，一副意氣風發的德性。他對阿碩說道：
“阿碩，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澳門威尼斯仁大酒店玩呢？有事嗎？”阿碩覺得有些不對勁，父親的語氣比平常要客氣親切。
“你還記得前兩天你在傾城之戀玩的時候碰見過一個伯伯嗎？他叫洪百川，你還跟他說過話的。”
聽到這裏阿碩終於明白了，估計可能是警察找上門來調查洪百川的事情了。
而且估計辦案警察就在李天擇李董事長旁邊，盯著他與自己的通話，爸爸轉換語氣也是為了讓阿碩明白這一點。阿碩裝作沒事人一樣說道：
“記得，怎麽了？他說那天的賬他付，難道他出爾反爾了？”
“反悔倒是沒有，就是他已經失蹤掉啦！沒法子給你付賬了！”李董事長語氣中帶有一絲戲謔的味道，但是這種味道隻有阿碩才能分辨出來，在其他人看來應該還是嚴肅的。
“那怎麽辦啊？難道要我自己付賬嗎？是會所裏的人找來了嗎？”阿碩顧左右而言他。
“沒有，就是有幾位警察同誌希望跟你聊兩句。我把電話給他們，你跟他們聊兩句，人家就問問當天的情況。你可跟人家好好說話啊！”父親假模假式的說道。
隻見電話裏的臉變為一張好似隻有麵皮包著的骷髏一樣的瘦老頭的清臒麵龐。他帶著一副變色鏡，看不清他眼睛裏麵的感情變化，隻聽他說道：
“小李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隊的胡海洋，這是我的工作證。”
他把自己的工作證在攝像頭前晃了晃，其實根本就看不清楚上麵寫的什麽。然後接著問道：
“我問你點事情，希望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好吧，您問吧。警察叔叔。”
“xxxx年xx月xx日，也就是上個星期五，那天你在哪裏？”老警察聲音不帶感情的問道。
“在‘傾城之戀’的夜總會玩啊。跟一個叫做柳如是的漂亮姐姐玩呢。”阿碩說道。
“那天你見過洪百川先生嗎？”老警察還是不帶任何感情變化的問道。
“洪世伯嗎？那天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他，不過我們很投緣。聊的很愉快，他還答應幫我付當天的花銷啦，我覺得他人真的挺好的。他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失蹤了是什麽意思啊？”阿碩略帶幾分同情的語氣說道。
“他現在下落不明。”老警察簡短而語氣平淡的回答道，然後就是一陣沉默，用他那大大的兩片變色鏡片對著手機中的阿碩。
“是嘛！難道是……”阿碩有些遲疑不決的說道。
“你想說什麽？”老警察平淡的問道。
“那天我看到柳姐姐走過去和洪世伯說了些什麽股票賺到了啊之類的事情。不過後來跟我上電梯的時候，她發牢騷說自己沒有洪世伯身邊的那個叫小婉君的女人運氣好，沒有被洪世伯胞養。”阿碩好像嘮叨似的說道。
“那你剛才難道個什麽事情？”老警察在大變色鏡片後麵藏著的小眼睛閃出了一道別人不易察覺的光。
“那個，那個，我是覺得是不是因為柳姐姐嫉妒那個小婉君啊，所以那天她對洪世伯和小婉君做了什麽事情了呢？我就是這麽一說啊，您也就這麽一聽。”阿碩猶猶豫豫的說道。
“我可以再問你幾個小問題嗎？小夥子。”老警察突然變得很客氣。
“您問吧。”阿碩很快的回答道。
“那天你和那個，柳如是，你們之間一直呆在一起到幾點啊？”老警察繞著圈子問道。
“哦，那天嘛，我也不記得幾點了。反正我回到家都已經午夜了。”阿碩沒有被他給繞進去。
“好吧，你現在在澳門嗎？”老警察好像語調裏帶點失落感。
“是啊，怎麽了啊？”阿碩好像有點不耐煩了。
“我們希望，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夠回來魔都這邊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老警察開始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了。
“你是說我非得過去嗎？我犯法了嗎？”阿碩不客氣的回答道。
“不是非得過來，你也沒有犯法。我隻是提個希望而已，如果你有空的話。”老警察語氣又恢複了平淡。
“好吧，既然我不是非得過去，我也沒犯法，那麽我就不回去了，我的時間很緊啊。在西域我就沒玩痛快，今天我好不容易有點興致。配合調查？！你們別掃我興了！”阿碩不快的說道，然後一下子就把微信聊天給關了。
屏幕那邊老警察臉上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阿碩的爸爸李董事長很不好意思的說道：“胡警官，不好意思啊，這孩子都被我們寵的不像樣子了，回頭我說他，一定讓他回來配合調查。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啊，李總，沒關係。我的兒子也是這樣，現在的孩子，管不了啊。嘿嘿……”老警察幹笑了兩下，然後帶著一個年輕的小警察離開了李家的別墅。
兩個警察上了車，小警察對老警察說道：“胡老師，那小子太囂張了。”
“小韓，你對那對兒父子怎麽看？”胡海洋還是無任何感情的色彩的問道。
“您是說他們有問題？”小警察突然警覺的問道。
“我不是說他們有問題。我是問你覺得那父子倆有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胡海洋平靜的問道。
“呃……沒有。很正常嘛，被寵壞了的富二代，哼，夠驕橫的，他那波士老爹就像人們常說的，生意人兩麵光嘛。”小警察回答道。
“說的沒錯，很正常。所以沒問題了，我們還是走吧。在沒有新的證據之前，咱們就別回來找無趣啦！等那小子回來我們再來找他做筆錄。”老警察終於露出來了一個笑臉，說道，“回去吃飯去吧！”
“好吧。不過我覺得吧，這家的父子倆人有點讓人討厭。”小警察說道。
“嗨，小韓，別太在意，這路人都這德行的。”胡海洋無奈的說道，“把工作做細、做紮實，如果還是不行，那也沒法子。回去知道怎麽說吧？”
“您放心，胡老師，實事求是說唄！”韓姓小警察說道。
“誒，對嘍！實事求是！”胡海洋笑了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