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世事如棋局局迷

  君逑心裏放不下房子的事，幹脆上前詢問，語氣卻是十分生疏有禮，仿佛他們並不是青梅竹馬，而是普通認識的君臣關係罷了：“聽哥哥剛才提起，這處新建的房子是將軍的，怎麽是怪皇上賜的將軍府不夠大，要另置宅院嗎？”


  “不敢，臣對將軍府十分滿意。隻是這房子是臣一位故友的，不久前因失火而燒毀，臣擔心這位故友回來是找不到家，就替她從新建造，讓她隨時有家可歸。”蕭哲然看著房子，顯得有些落寞。


  “將軍有心了，隻是，有些東西燒毀後，就算新建，再華麗也隻是房子，不是家。想必你的故友明白，將軍也能明白。”


  “娘娘，這裏也看來許久，不如去前方看看。”顧君嚴打斷君逑的話，再說下去可得牽扯出多少，君逑畢竟是皇上的妃子，應該避忌的還是要避忌。


  “好吧。”君逑也知道再說下去便是逾越，重新戴上麵紗跟著顧君嚴離開了。隻是她似乎錯過了身後的一段對話。


  “蕭將軍，還是沒有找到君逑嗎？”五兒看到哲然，趕緊上前詢問。


  “還沒。”哲然看著剛才兩人離開的背影，幽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會找到的，一定會。”


  春意樓二樓的雅間。


  這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每天無數的人接踵而至，無論是慕名而來的過客，還是京都的權貴富商，皆喜歡來這裏聚集，君逑坐在二樓，透過卷席的空隙向外看著。


  各色的人，各色的表情，真摯的，虛偽的，看不真切，又偏偏希望能摸透徹，世事如棋局局迷，卻希望自己穩操勝券。就像現在的自已。根本不明白哲然的想法，卻妄圖了解他的所有，真是愚蠢。


  想至此處，君逑自嘲的笑笑。


  咦，來了呢。君逑看著進門的雙兒，果然出了宮門，她眼睛裏充滿色彩，比自己原先想得還要漂亮些。


  “潤雨，你去帶雙兒上來。”君逑吩咐她，想了一會兒補充了句：“你在門外看著，別讓顧大人進來了。”


  “是，奴婢知道了。”


  雙兒看到一個人坐在窗邊的粉黛未施的君逑，突然想到在將軍府看到的一副畫，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眼前的貴嬪娘娘了。隻是畫裏的人長發垂腰，眉眼聚笑，自有一副張揚，清麗的姿態。而眼前的人，宮裏的裝束過於規矩，繁重，並不適合她。


  “你發現了什麽呢？”君逑偏過頭，懶懶的問她。


  “將軍書房裏有一副主子的畫像。”雙兒如實回答。“奴婢之前沒曾認出是主子，所以沒有告訴主子。”


  “燒了它！”君逑堅定的說。然後，想到什麽似得說：“你別按宮裏的那套規矩，我不習慣。”


  “是。”


  “還有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將軍也有一個‘雙兒’放在小姐身邊。”


  “何以見得？我身邊的丫鬟奴才都是自己和皇上挑選的。”雖然這樣說著，君逑仍舊下意識就看向門外。


  “將軍似乎知道我的身份，讓我知道我該知道的，不該我知道的，我想我是一無所知。”雙兒說的很模糊，可是君逑聽懂了，她比這裏每一個人都要清楚哲然的個性，溫柔謙遜的外表下是狐狸的心。


  他有意讓雙兒發現畫，有意告訴雙兒，她這個貴嬪的過去並不簡單，然而他不願告知的，那些她想知道的真相，又決不會透露一點給雙兒。他這樣做，即留了一個明棋在自己眼前，又沒有直接駁了君逑的麵子，一舉兩得。


  殊不知，他就是這樣太過算計的性格讓君逑討厭。


  “還有呢？”


  “將軍應該是…… ……知道小姐的行蹤的。”雙兒有些遲疑：“我也確定不了，隻是在宮裏呆了這些年，總會有些感覺。”


  君逑想，也許雙兒的感覺是對的，否則，今早的這次遇見如何解釋。 “你回去吧，我會讓人將銀子送到你家裏的。”


  君逑讓雙兒離開後陷入沉思，直到潤雨提醒她才打算動筷。可是，“算了，我沒什麽胃口，潤雨，回府吧。”


  “是。”


  也許，隻是也許，這個事情，是我多想了。君逑在回府的轎子裏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