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
陰沉沉的天空中到處可見冥黃紙灰,洞庭湖畔落秋山莊前後白紗席卷,號哭聲不絕於耳,落輕涵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前,陰沉,憤恨的神情不止傳染了莊內的每一個人,更傳染了前來紀拜的每一個人。
落易平的棺木還沒有下葬就放在靈位前,棕紅色的棺木被一層厚厚的白紗所掩蓋,可惜就算再厚的白紗也掩蓋不了他被殺的事實。
前來紀拜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他們見了落輕涵無一不歎息,感慨,一昔之間人事全變,任誰也無法承受。
“平哥……平哥,你怎麽就這麽走,你怎麽就這麽走了…….”落夫人哭倒在落易平的棺木旁,任仆役,丫鬟怎麽扶也扶不起來。
直到哭到喉嚨沙啞再也哭不出聲,才改為無聲嗚咽。
“來人,把夫人扶下去休息。”落輕涵沉聲道,他心中的痛與恨比落夫人更甚。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一昔之間他仿佛蒼老了十來歲,那個義氣分發的少年郎,早就不存在了。
是他,是他,厲念封,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本該是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娶武林第一美女,將來繼承偌大的落秋山莊,他的人生全被那個邪魔毀滅,此仇不報妄為人。
“不,我要陪著平哥,我要陪著他。”落夫人怎麽也不肯走。
“娘!”落輕涵看母親這樣也不強求,父母之間的深情厚意他怎麽會不知。如今爹被厲念封所殺,這樣的痛任何一個做妻子都承受不了。
“涵兒,你爹他死的好慘啊……”一想起那日清晨在後院湖畔發現屍首的那一目,落夫人又是一陣號哭。
她這一聲聲哭怨無疑是火上焦油,隻見落輕涵重重的一掌拍在靈堂前,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仰止的怒火,手關節咯咯做響,一道道青筋若隱若現,好似一頭被砍傷手腳的猛獸。悲憤填胸,臉上的肌肉在憤怒的顫抖著,眼裏拚出火般淩厲的目光:“厲念封,不報此仇,我落輕涵誓不為人。”隨著這一聲怒喝,靈堂四分五裂,“爹,你老在天之靈保佑孩兒守刃仇人,親手為您報仇。”
說罷,在棺木前連磕了三個響頭,隨即轉而對落夫人道,“娘,孩兒一定帶回厲念封的人頭,祭奠爹的在天之靈。”
“涵兒,你一定要小心。”哭得筋疲力盡的落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梗聲低喃。
“娘您放心,這次聚集所有正道人士,量他厲念封縱是有三頭六臂也逃脫不了。”落輕涵信誓旦旦說著。
“可是,閻羅殿也不是浪得虛名,當日你我都曾親眼見識過厲念封的邪惡,殘血。”落夫人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落輕涵臉色瞬間蒼白,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奇恥大辱更加堅定了他報仇的氣焰。
就因為這件事,他在江湖上名聲掃地,人人笑話他連妻子都保護不了。如今,爹又慘死在厲念封手上,若不報此仇他還有什麽臉麵在江湖上行走:“就算是拚上一條命,我也再所不惜。”
“既然你這麽說,娘也不再阻攔人,娘相信你爹的在天之靈會保佑你的。”落夫人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說道:“等你守刃厲念封,再回來給你爹發喪。”
“娘,您放心。”他鏗鏘有力的道,此行早已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他讓她放心,她怎麽能夠放心,厲念封的武功以及毒術眾所周知,丈夫慘死以是不幸,若他有個什麽萬一。不是她怕事,而是閻羅殿真的不好惹,若是能滅,二十年前就被滅了,哪容得它造孽至今。涵兒是不知道它的厲害,可她不同,她親眼見識過二十年前那場血戰,更何況厲念封比之厲邪休有過之而無不及。
抄起早就準備好的長劍,落輕涵直挺挺的走到落易平的棺木前,“爹,你要保佑我親手殺了厲念封,為您報仇。”說罷,一刻也不停的走出靈堂,單手一揮帶著落秋山莊的人馬趕往武林聖地。
一身喪服,長劍在手,那背影是那麽的決絕。
落夫人糾結的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內心不知道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