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驗明正身(4000字)
“阿雲,你不是在上朝嗎?”
這個握緊自己手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擔心自己?
大手的溫度,穿透肌膚血肉,仿若一道陽光照進心房,溫暖了她的心髒。
“本王在朝堂上將襄侯打了。”他說得理直氣壯,像極了一個打贏架了的血氣方剛少年。
“胡鬧!”太後怒斥一聲,訓斥道,“你是越來越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竟敢在朝堂上放肆!”
“本王的家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說三道四。”皇甫嘯雲同樣怒不可遏,撂下狠話,“本王沒殺了他,已是給皇上顏麵。”
“你是想氣死哀家!”
太後氣得臉色發青,平穩的胸脯前起伏越來越大,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瑾年連忙為太後撫背順氣:“太後消消氣……”
“哀家如何能消氣,襄侯乃國舅,他在朝殿上將國舅給打了!”
“你打國舅幹嘛?”幸韻星拉了拉阿雲的手,小聲問道。
“那老匹夫說你是蕭媃,要讓皇後為你驗身,若是連皇後也驗不出來,就讓獄中的蕭懷遠認女,本王的王妃,豈是他說驗身就能驗身的!”
“哀家已為阿韻驗身,也將那多舌的宮女杖斃,你卻將人給打了!”太後忽感一陣子眩暈,她扶上額頭,稍作歇息。
“母後,這也不全怪皇弟。”皇甫沫漓的嘴上和心裏皆向著阿韻,“且不說雲親王妃身份尊貴,豈是可以隨意驗身,再說了,這本事內院之事,怎可在朝堂上議論,我倒覺得皇弟打得好。”
“你如今懷有身孕,就別跟著添亂。”太後洪如鍾鳴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略顯無力,甚至夾雜了一絲無奈。
“皇姐有身孕了?”皇甫嘯雲頓時皺眉,摸上阿韻的肚子,不痛快的問道,“為何阿韻的肚子裏沒有孩兒,是本王對阿韻的寵愛還不夠嗎?”
“說正事。”幸韻星抓上大手,以防他趁機伸進衣服裏去摸自己的肚子,“你把人打了,然後呢?”
果不其然,有力的大手在掙脫開她的手後,探進了衣服裏……
幸韻星急得踩了阿雲一腳,圓瞪得眸子發出警告,這才嚇退了不知輕重的大手。
“本王就來了慈明宮,好帶你回王府。”他輕描淡寫的說道,皇甫嘯雲話音一轉,摟上阿韻的小腰,柔聲討要道,“韻韻,本王也想要個孩兒,四個五個都行。”
“你當我是兔子,一窩一窩的給你生。”
他打了人,就跟沒事兒的人一樣,再看太後,扶首垂頭閉目不語。
“韻韻,我們回府生孩兒去……”
就在皇甫嘯雲抱起阿韻,正要離開慈明宮的時候,福泉在院裏傳旨道:“皇上有旨,傳雲親王、雲親王妃入朝殿。”
福泉的身後跟著侍衛統領吳義,以及侍衛數名。
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必須將人帶入朝殿!
看來是走不了了!
皇甫嘯雲並未放下阿韻,而是抱著她,挺胸健步的朝大殿走去。
“韻韻,怕嗎?”他柔聲問道。
“不怕。”靠在寬厚堅實的肩膀上,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阿雲,有來生,我還要嫁給你。”
“本王說過,要帶你去漠北看孤煙落日,就絕不會食言。”
還說不怕,小手攥著他胸前的衣服,身體也比平時要僵硬許多。
“阿雲,砍完頭後還有知覺嗎,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腦袋與身體分離……”
問到這裏,幸韻星不禁打了個冷顫。
“韻韻,有本王在,無人敢傷你分毫。”
“阿雲,你不能有事……”
“本王與你皆不會有事。”
朝殿內的氣氛異常凝重,安靜的連根銀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皇上端坐於龍椅上,威嚴肅穆的神色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
“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
二人同時跪地行禮。
“雲親王,你可知罪?”皇上厲聲中帶怒問道。
“臣何罪之有?”他隱藏銳氣,不卑不亢的陳述道,“襄侯在朝堂上議論本王的家事,且不說此乃內闈之事,不該搬於朝堂上,在本王看來,襄侯此舉何嚐不是欺辱本王王妃。”
“臣附議,襄侯此舉確有不妥,‘耳食之言、三人成虎’,襄侯身居高位,卻聽信謠言,公然在朝堂上針對雲親王。”宣平侯從左列走出,從容說道。
“臣附議,襄侯無禮在先,雲親王動武在後,二人皆未將皇上放在眼裏。”魏相表明立場,你二人都有罪。
“微臣以為,雲親王妃之事應由太後、皇後查明實情,而非襄侯在此僭越,雲親王護人心切,乃情急所為,襄侯挑釁在先,反倒是欲蓋彌彰。”易少霆附議道。
“皇上,民女幸韻星,自漠北而來,受雲親王垂憐,娶民女為妃,已是民女三生修來的福氣。”幸韻星跪俯在地,低頭說道,“願意在此驗身,以證清白。”
“胡鬧!”太後自東耳殿走來,聲色俱厲的訓斥道,“這太和殿何時成了搬弄是非、虎狼群聚之地,竟讓一個女子在朝堂上公然驗身,福泉,傳哀家旨意,皇後失職,罰抄《女則》十卷,傳蕭懷遠入殿。”
“傳蕭懷遠入殿!”清遠悠長的聲音自太和殿外傳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後,蕭懷遠經過一番整理後,這才衣冠整潔的走入太和殿。
“罪臣參見太後,參見皇上!”蕭懷遠跪地行禮,太後召他入殿,不為別事,而是希望雲親王妃能從此分明。
“蕭大人,你可認識雲親王妃?”太後威聲問來,殿下一片寂靜,隻等蕭懷遠揭開真相,好將此事塵埃落定。
蕭懷遠抬頭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淡淡笑道:“她非媃兒,不過是與媃兒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
然而,幸韻星的心裏卻不淡定了,蕭懷遠竟與她那地中海老爹長得一模一樣,老天爺這不是又又又在坑她嗎?
她爹要是知道自己的發際線能有這麽濃密,肯定做夢都會笑醒!
畢竟植發貴呀!
“你可看清楚了?”太後威聲質問道。
“回太後,看清楚了,罪臣的女兒,罪臣自然認得,她若不是,微臣自然不能與之相認。”
一炷香前,太後宮裏的太監福全海來了獄中,說是太後召他入太和殿與女兒相認。
“蕭大人好福氣,有如此能幹的女兒,攀上了雲親王這顆高枝,蕭大人出獄指日可待呀。”
“蕭某人的女兒不幸墜崖身亡,蕭某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已是悲難自控。”蕭懷遠抬起衣袖,拭了拭眼淚,“公公的這番話,讓蕭某人如何承受得起。”
“蕭大人如此想來便是最好。”
蕭懷遠第一眼看到雲親王妃時,心中雖有驚訝,但更多的是遲疑。
雲親王妃的麵相與蕭媃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但神韻卻有著天差之別,這股渾然天成的靈氣是裝不來的。
即便如此,蕭懷遠在見到雲親王妃後,情難自控的潸然淚下。
能將一位女子逼迫到朝堂之上驗明正身,可見某些人居心叵測,想對雲親王妃不利。
他雖與雲親王並無往來,但害人之心不可有,他不識便是不識!
“殿下的大臣,可還有異議?”太後的問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氣勢淩人,令人不敢反駁!
“臣無異議。”
“臣無異議。”
“臣無異議。”
“……”
“下朝後,皇上來趟慈明宮。”太後的聲音平緩下來,在眾位大臣的麵前,得給皇上留顏麵,至於雲親王,太後轉而厲斥道,“雲親王在太和殿出手傷人,藐視國法,罰你每日下朝後,在殿前跪上一個時辰思過。”
“是。”皇甫嘯雲應道。
驗身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後來聽說,襄侯患上了心悸的毛病,據說是被雲親王打過後的後遺症。
幸韻星本以為太後對她有所猜忌,可到頭來,還是太後親自出麵為她堵住了悠悠眾口。
“這些東西送到宣平侯府上,這些送去武平侯府。”
那日在大殿上,宣平侯與武平侯皆為阿雲說過話,幸韻星將做好的白胰子與身體乳,送去給宣平侯夫人與武平侯夫人使用。
身體乳是她最近研發的新品,有保濕之功效,而且,味道清香淡雅,滋潤肌膚的同時還能當水粉用。
易少霆在得知皇姐有了身孕後,開心的不知所措,倒是難為了阿雲,連這個醋也要吃。
皇姐在府裏養胎,偶爾會去慈明宮給母後請安,每隔一日,她便讓文柏送去鮮奶,這一來二去的,文柏竟與秀心對上了眼。
就在昨日,餘鴻鳴來了王府,他這一來,可把采薇給高興壞了,連女兒家的矜持與嬌羞都給忘了,聽嬌嬌說,是采薇先親的餘校尉。
同行而來的還有祁俢。
院子裏的那些丫頭們,在她的諄諄教導下,膽兒漸漸地大起來,尤其是在找夫君上。
采薇就是鮮活的例子,餘校尉對采薇極好,特別的心疼人,一來王府便坐在北院不走了,提水、挑水之事全被他包了。
不僅如此,他還偷偷的送給采薇一件上好的白狐皮和數十件兔子皮,讓她去做冬衣。
聽說來了位夫君,也不知是誰的夫君,她們就趁著來東院端水送水的功夫可勁兒的看。
“你們也別看了,祁將軍說過,你們太小家子氣,入不了他的眼。”
幸韻星的這番話,直接令祁俢汗顏,不過是他當時的一句氣話,沒想到王妃記到心裏去了。
且不說王妃生得國色天香,王府裏的丫頭,確實如餘鴻鳴所說,個兒個兒都生得水靈,看著讓人喜歡。
要說喜歡的話,祁俢看上了高挑的彩芬,彩芬比她們都要高上一些,顯得更為清瘦。
“末將是個粗人,經常說話沒頭沒腦的,還請王妃見諒。”
當初,他有多不屑,此時就有多殷切。
“我也不難為祁將軍,看在祁將軍不辭辛苦的給我送來靈芝的份兒上,王府裏就這三個還未說媒的丫頭了。”
“多謝王妃。”
餘鴻鳴與祁俢在府上隻待了兩日,便回了朔城。
“給我拿一些。”
霍陵與熊嬌嬌依然是毫無進展,不過有王爺賜婚在先,二人像是心照不宣,雖在嘴上推脫了,心裏卻默認了彼此之間的關係。
熊嬌嬌將手中的竹籃遞與他,籃子裏裝著她從集市上買來的新鮮蘿卜,王妃說冬吃蘿卜,有清熱止咳之功效。
“咳咳——”
熊嬌嬌輕咳了兩聲,昨夜睡前忘了關屜窗,今早起床時便覺得嗓子又鹹又癢,像是有東西粘在喉嚨上似的,十分的不舒服。
王妃聽她幹咳不止,便讓她去買蘿卜煮水喝,總比葉飄開得那些藥要好喝許多。
“怎麽咳嗽了?”霍陵問道。
“昨夜忘記關屜窗,冷風吹進屋裏受了寒。”
她不想讓霍陵聽見自己咳得有些嚴重,便壓著嗓子強忍著。
然而,卻適得其反的咳得更加嚴重,隻見她捂上心口,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她臉頰通紅,啞著嗓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叫葉飄來給你看看。”霍陵擔心說道。
熊嬌嬌連連搖頭,聲音嘶啞的說道:“不勞煩霍大哥了。”
“我送你回房歇息,其他的事情讓采薇她們來做。”
“我沒事……”
“還說沒事,瞧你咳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陵拉上熊嬌嬌的手臂,強行將人送回房中歇息。
臨走前,他還特意瞟了一眼屜窗,見是關著的,這才放心的去找葉飄拿藥。
葉飄也不跟他客氣,給他最好的藥,藥錢嘛,是一分也不能少。
“給你。”霍陵大氣的將一錠銀子拍在櫃台上,“不找了,不過,這藥的效果要是差強人意……”
“霍大爺放心,一副藥就能治好。”葉飄多嘴問了一句,“霍大爺難不成要親自煎藥?”
霍陵提起手中的藥:“你煎也行。”
“霍大爺親自煎的藥,藥效肯定加倍。”葉飄笑著調侃道。
藥是霍陵親自煎的,不過讓霍陵感到費解的是,女人在吃藥上,似乎有著相同的抗拒。
王妃吃藥時的畫麵,他至今還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