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謝潯一直注意著崔嬈,心裏一片煩亂,也沒聽明白皇帝說什麽,隻聽皇帝叫了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好好對待樂陵郡主,還以為是叫自己在狩獵之時好好照顧樂陵郡主,便隨意應了下來。


  可呆了一下,他才回過味來,好像皇帝的話,不是自己想的這個意思,而是另有深意。


  他一驚,冷汗便沁了出來。


  崔嬈,不會誤會自己了吧?

  他連忙抬起眼,向崔嬈看去,見她還是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


  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正在謝潯心思千回百轉之時,皇帝又說話道:“你們倆繼續挑人吧!”


  趙斐又挑了恩平縣主與蘇吟月,而謝潯則選了謝絳與馮姮。


  接著兩人又分別挑選男子。


  讓眾人大吃一驚的是,趙斐第一個居然選了謝滄,謝潯便隻好選了崔植。


  在趙斐與謝潯又各選了四人,兩隊的人便齊了。


  皇帝一聲令下,大家便策馬出發。


  雖然分別是兩支隊伍,但一開始出發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路的。


  崔嬈很久沒騎馬,拉著韁繩的手,顯得有些生疏。


  崔植看她表情有些怯怯的,便騎馬走了過來,對著崔嬈問道:“阿嬈,你沒事吧?”


  崔嬈抬起頭,望著崔植笑了笑,“沒事的,大哥。”


  “你別怕,用腿夾穩馬腹,腳踩緊馬蹬,手抓好韁繩,便不會有事了。”崔植說道。


  “嗯。”崔嬈點了點頭。


  “崔大公子,你又不是我們這一隊的,跑來幹什麽?”趙斐突然竄了過來。


  崔植笑了笑,說道:“我擔心阿嬈,來看看!”


  趙斐嘿嘿笑了笑,說道:“不用崔大公子擔心,崔姑娘與我一隊,我自會照顧她的,你還是回你們那隊去吧!”


  聞言,崔植看著崔嬈搖頭一笑,然後轉過臉,對著趙斐說道:“如此,便請世子多多照顧阿嬈。”


  “放心吧!”趙斐笑道,“我會將崔姑娘照顧好的。”


  崔植笑道:“那我便過去了。”


  “去吧,去吧!”趙斐揮手道。


  崔嬈望著大哥往另一端走去,不知怎麽回事,心中竟然有些不舍。突然,她看見,謝潯似乎扭過頭來望向自己。


  她臉一冷,趕緊將頭轉開。


  “崔姑娘,看你這架式,應該是會騎馬的吧?”趙斐湊上前來,笑著問道。


  “會一點!隻是很久沒騎過馬了。”崔嬈笑笑,“多騎一會兒,應該便好了。”


  趙斐笑著說道:“我特意讓內宮監給你配了一匹溫順的馬,你放心騎,不會有事的。”


  因為崔嬈沒有自己的馬,便由內宮監給她供了匹馬。沒想到趙斐如此上心,還特意先去打了招呼。


  想到這裏,她對著趙斐感激的一笑:“多謝世子!”


  趙斐笑道:“崔姑娘跟我不必客氣。”


  崔嬈笑了笑,也不再多說話。


  兩人並排騎著馬,向前走去。


  走到圍場深處,該進烏梅山了。


  山前有一個岔路口,兩條路都可通往烏梅山腹地。


  走到近前,趙斐突然對著謝潯叫了一聲:“謝三公子!”


  謝潯回過頭來,問道:“世子,可有事?”


  趙斐說道:“如果我們走在一道,雙方皆不好施展拳腳。如今眼前有兩條路,不如我們分道而行。”


  “好!”謝潯點了點頭,說道:“你要走哪條路?你先選!”


  趙斐嘿嘿笑了笑,指著左邊說道:“那我就選左邊這條!”


  “行!”謝潯幹脆地應道。


  “那我們未時三刻出山再會!”趙斐拱了拱手。


  “好!”謝潯拱手回禮,便帶著崔植等人向右邊道上走去。


  在他策馬離開之時,他不由自主地又望了一眼崔嬈,卻見她早把臉扭到一邊了。


  對崔嬈今日對自己的態度,謝潯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昨日還好好的,今日她便不睬自己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由得一陣鬱悶。


  見謝潯等人離開了,趙斐也招呼著自己這隊的人,從左路進了山。


  伯父崔獻善騎射,從小便帶著崔植、崔妙、崔嬈三兄妹出外騎馬玩。隻是回清河這三年,崔嬈沒怎麽摸馬,便生疏了。


  不過,這多騎了一段路程,又找回了些往日的感覺,加之趙斐給她找的這馬確實也溫順,慢慢地,她膽子也大了起來,便越騎越順了。


  見此,趙斐忙上前獻媚道:“崔姑娘,這馬還合心意吧?”


  “這馬很好!”崔嬈傾下身,笑嘻嘻地撫了撫身下紅馬脖頸上的鬃毛,“多謝世子為我找了一匹這麽合心意的馬。”


  這時,走在崔嬈前邊的謝滄突然轉過來,看著崔嬈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見謝滄如此模樣,崔嬈心中有些奇怪,忙問道:“二公子,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謝滄怔了怔,然後笑著說道:“無事!你喜歡這馬便好!”


  崔嬈一愣,不知謝滄這話到底是何意,便笑了笑,也不再多問。


  這烏梅山,延綿數十公裏,其中不僅有密林,也有草原、山丘。這山中,麅子,野鹿,山雞,野豬,什麽的都有,是適宜打獵的好地方。


  進了山,恩平縣主便叫大家四散開來,尋找獵物。


  沒多久,林中竄出一隻極其雄壯的梅花鹿。


  恩平縣主一見到這鹿,興奮不已,扭頭對著崔嬈笑道:“阿嬈,我們去把這隻鹿打了!回去你便可跟蔡姑娘說,這鹿最終死在了你手裏。”


  聽到恩平縣主又提起昨日下棋之事,崔嬈笑了笑,說道:“要去你們去吧,我不去!”


  崔嬈沒事跟著崔老夫人在念念佛經,許是受了影響,不喜殺生。


  “哎呀,你怎麽這樣?”恩平縣主看了崔嬈一眼,無奈地說道,“不去算了!那我們去!”說罷,她叫上謝滄、蘇吟月等人便循著那鹿逃走的方向追去。


  看人跑得轉眼便跑得隻剩下自己和崔嬈二人,趙斐不禁問道:“崔姑娘,他們可都走了,你真不去?”


  “世子,你想去便去吧,不用管我。”崔嬈仰著臉,望著趙斐淺笑道,“我在後麵慢慢跟著便行了。”


  “不必。”趙斐笑道,“我陪你。”


  “我不會打獵的。”崔嬈趕緊說道,“你若這般陪著我,今天肯定要輸了。”


  趙斐嘿嘿笑道:“反正昨日也贏過那謝潯一次了,今日讓他贏一回又如何。”說到這裏,趙斐看了崔嬈一眼,“我再從他處再贏他便是。”


  聽到趙斐又提起了謝潯,崔嬈不由想到他現在多半正與那樂陵郡主在一起卿卿我我,心中一陣煩悶。


  看著崔嬈眉尖又鎖了起來,趙斐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世子。”呆了片刻後,崔嬈又抬起頭來,對著趙斐笑說道,“我們趕快去找玉瑩和謝二公子他們吧,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捉到那鹿沒有。”


  “走吧。”趙斐點頭一笑。


  兩人便往恩平縣主他們先前離開的方向走去,可一路循來,找了半晌,卻一直沒發現他們。


  “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跑得沒影了?”趙斐皺著眉頭。


  崔嬈問道:“你不能從這草木的痕跡上看出他們去哪兒了嗎?”她記得崔獻以前便有這能耐。


  “哪有這麽容易啊?”趙斐看了崔嬈一眼,“昨日這山中就來過一撥人了,而且今日除了我們,謝潯他們也在這山裏亂竄,誰知道哪個痕跡是玉瑩他們的?”


  “謝潯他們不是與我們走得不是一條路嗎?”崔嬈問道,“怎麽也會來這裏?”


  “崔姑娘,我們隻是從兩條路進得山,進了山便都在這裏麵了。”趙斐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找他們啊?”崔嬈顯然什麽都不懂。


  “無妨。”趙斐望著崔嬈笑了笑,“我們倆也可以狩獵的。一會兒打隻麅子,晚上我們烤來吃。”


  “我是不會的。”崔嬈笑道,“就全靠世子你了!”


  “那是自然!”趙斐拍了拍胸脯,“崔姑娘,你跟著我便是。”


  崔嬈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走吧,世子。”說罷扯了扯韁繩,往前走去。


  趙斐趕緊跟了上來。


  兩人邊走邊說話,

  可這一路走來,不要說麅子,連鬆鼠都沒看見一隻。


  崔嬈回頭望了望趙斐,笑道:“世子,看來這回我真要連累連麅子也沒得吃了。”


  “不是還有玉瑩他們嗎?”趙斐嘿嘿笑道,“主要是我們倆邊走邊說話,把獵物都嚇跑了。”


  崔嬈一聽,立即放低了聲音:“那我們不說話了。”


  趙斐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兩人便騎著馬,繼續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截,突然,趙斐輕聲叫了崔嬈一聲:“崔姑娘,別動。”


  崔嬈一下轉過頭來,悄聲問道:“世子,怎麽了?”


  趙斐眼睛定定地望著遠處,唇邊帶了一絲笑意:“崔姑娘,你喜歡白狐嗎?”


  “白狐?”崔嬈一怔,“在哪裏?”


  趙斐緩緩伸出手指,向遠處指去:“就在前邊草叢裏,有一隻白狐!”


  崔嬈轉過頭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片青綠色的灌木中,隱隱露了一絲白色。


  突然,那白色動了動,一隻可愛至極的小白狐便露了出來。


  “哇!好可愛!”崔嬈輕聲叫道。


  見崔嬈喜歡,趙斐笑了笑;“我幫你把它獵了!”


  說罷,他取下背上的弓箭,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便要搭弓上弦。


  崔嬈一見,忙阻止道:“世子,可否抓活的?我想養著。”


  “啊?”趙斐一怔,“可能不太容易。”


  崔嬈見這小白狐如此可愛,舍不得它被趙斐射死,便說道:“世子,你就試一試嘛。就算抓不到也無事,我們盡力便好。”


  看崔嬈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趙斐一咬牙,點頭說道:“行!我試試!”


  崔嬈嫣然一笑:“好。”


  也不知道那白狐是不是聽到崔嬈與趙斐商量要捉它,一下便從草叢裏竄了出來,飛快地向山下跑去。


  崔嬈聽見響動,轉過臉去,看見那白狐一溜煙便不見了,忙叫道:“哎呀,它跑了!”


  “崔姑娘,別急,我去追!”趙斐策馬追了上去。


  崔嬈見此,趕緊跟了上去。


  那白狐在前麵竄得極快,趙斐也追得極快。崔嬈騎馬不太熟練,很快便被甩在後麵。


  “崔姑娘,你別追來了,就呆在原地,我一會兒便回來找你!”趙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好!”崔嬈高聲回應道。


  說罷,她便緊緊拉了拉韁繩,馬停下來。


  她不識路,也不敢亂走,便站在原地,等著趙斐回來找自己。


  等了大概有兩盞茶的功夫,還不見趙斐歸來,崔嬈心裏不免有些著急。


  這時,灌木林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崔嬈抬眼望去,隻見剛才那隻小白狐居然又跑了回來。


  崔嬈心裏有些驚訝。


  這白狐,看來還有些本事啊,居然從趙斐手下逃了出來。


  那白狐也瞧見了崔嬈,似乎愣了一下。見崔嬈沒反應,它便從崔嬈身前竄了過去,從另一邊向山下跑去。


  看見白狐逃出生天,崔嬈覺得自己似乎也不怎麽失望。


  “那白狐好像往那邊逃了,我去追!”遠遠地聽見有女子聲音傳來。


  聽見這聲音,崔嬈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這是樂陵郡主的聲音。


  她既然在這附近,那謝潯肯定也不遠。


  她不想見到此二人,當即便騎著馬,跟著白狐逃去的方向而去。


  沒想到那樂陵郡主竟像陰魂不散似的,沒一會兒,居然追了上來。


  她看見崔嬈,似乎也有些意外,叫道:“崔姑娘,你也在這裏?”


  崔嬈回過頭,笑了笑:“我與世子他們走散了,正在尋他們。”


  “那你有沒有看見一隻白狐?”說話間,樂陵郡主已到了她跟前。


  “沒有。”崔嬈應道。


  “沒有?”樂陵郡主怔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明明看它往這邊逃來的,難道追錯方向了?”


  “應該是吧。”崔嬈笑了笑,“你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樂陵郡主拉著馬,停了下來,站在坡上往山下望去,似乎想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追錯方向。


  突然,她麵色一喜,叫道:“哈哈,我沒追錯!那白狐就在下麵!崔姑娘,你慢慢尋斐哥哥,我去追了!”說罷便在馬腚上狠狠給了一鞭。


  那馬吃痛,當即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下去。


  崔嬈看樂陵郡主去追白狐,不知怎麽回事,心裏一緊,趕緊也追了上去。


  那白狐見人追了上來,跑得更快了。


  下了山,便是一條小河。


  前方無路可走了。


  白狐回頭一望。


  樂陵郡主眼看便要追到了。


  它嗚嗚地嗚了幾聲,然後便跳下河,想要鳧水渡河,逃到對麵山上去。


  待樂陵郡主追下山來,那白狐都快遊到河對麵了。


  見此情景,樂陵郡主心中一急。


  如果它又逃到對麵山上,再抓它可就難了。


  想到這裏,她拿出弓,又抽出一支箭,瞄準白狐,將箭放在弦上,準備將這白狐射殺。


  正在這時,崔嬈騎馬也追到河邊,看見樂陵郡主正準備用箭射那白狐,她心裏一急,叫道:“樂陵郡主,你別殺它,留它一條活路吧。”


  聞言,樂陵郡主冷冷一哼,說道:“崔姑娘,我們是來狩獵的,不是來放生的!”說罷也不理崔嬈,慢慢將弦拉開。


  崔嬈見此,心裏一急,忙撲過去,一把抓住樂陵郡主手中的箭,苦苦哀求道:“樂陵郡主,你別殺它,放過它吧!”


  “崔嬈,你瘋了,抓我的箭作甚?”樂陵郡主被崔嬈抓住箭,心中大怒,用力甩了兩下,沒將她甩開,便大叫道,“你快放手呀!”


  “我不放!”崔嬈死死是抓住樂陵郡主的箭不放。


  樂陵郡主抬眼,看到那白狐就要上岸了,心中很是著急,便伸手狠狠將崔嬈向後一推,想將她推開。


  崔嬈本就將身子傾向樂陵郡主這邊,被樂陵郡主狠狠一推,她重心不穩,人便向後仰去。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便抓住樂陵郡主的手臂,使勁一帶,隻聽“呀!”地叫了一聲,她便感覺自己與樂陵郡主兩人一起從馬上栽了下來,從河岸邊一起掉到了河裏。


  樂陵郡主所騎的黑馬看見主人掉在河裏了,似乎很是著急,不停在岸上踢著蹄子。而崔嬈所騎的那匹大紅馬居然扭頭便往山上跑了。


  崔嬈整個人浸在河裏,一時有些懵。突然嗆了一口水,她趕緊站起來,咳嗽了幾聲,這才舒服些。還好,水不太深,隻到她腰間。


  回過神來,趕緊向去尋樂陵郡主,隻見她人趴在河裏,一動不動。


  天哪,她沒事兒吧?崔嬈心裏一緊,趕緊跑上前將她從水裏拉了起來:“郡主!郡主!”


  樂陵郡主皺著眉頭,嘴裏吐出些水,然後便咳了起來。


  崔嬈這才放下心來,正準備將她扶上岸,突然,她一下愣住了。


  樂陵郡主手裏的箭正插在她腿上,插得極深,箭頭全沒入肉中。血,不斷地從她腿上湧出。


  崔嬈顫聲叫道:“郡主,你,你沒事吧?”


  樂陵郡主咳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她慢慢抬起頭,盯著崔嬈。


  “郡主!”崔嬈叫道。


  “好冷!”樂陵郡主不禁打了個寒顫。


  二月的河水,還是冰涼的。人浸在河裏,那股寒涼直刺到骨頭裏。


  “郡主,你受傷了。”崔嬈往下指了指。


  樂陵郡主往下一看,隻見自己先前手裏的那支箭,正插在自己在腿裏,血汩汩地冒出來,在河水裏染上一抹紅,很快便不見了。


  她的頭,一下便有點發怵,呆呆地望著自己的腿。什麽時候受的傷,怎麽自己沒有感到疼痛呢?

  “郡主,我扶你到岸上去吧?”崔嬈輕聲問道。


  崔嬈昨晚從望高石上摔了下來,今日又從馬背上摔下,此時隻覺得渾身都疼。可樂陵郡主現在這情形,她再疼也隻能先忍著。


  她扶著樂陵郡主站起來,剛準備走,便聽見樂陵郡主一聲尖叫:“不行,好疼啊!”


  崔嬈努力將她身體的重量承在自己身上,輕聲說道:“郡主,再疼也要走啊!就算要等人來救我們,也要先上岸吧?你堅持一下,我扶著你!”


  樂陵郡主緊緊咬著牙,輕輕動了動受傷的腿,可剛一動,便扯著傷口,一股鑽心的疼讓她渾身顫抖起來。


  “郡主,你別動那隻受傷的腿。”崔嬈說道,“你靠在我身上,我把你拉上去。”


  一時間,樂陵郡主眼淚和冷汗都湧了出來。


  她點了點頭,咬著牙,倚在崔嬈身上,拖著受傷的腿,慢慢地往岸上走去。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上了岸,崔嬈將樂陵郡主扶到一棵大樹下坐著,自己腿一軟,也癱了下來,大口地喘著氣。


  “也不知道三公子他們能不能找到我們。”樂陵郡主抹了抹眼睛。


  崔嬈轉過頭來,正想安慰她幾句。突然,她看見樂陵郡主身上的衣裳,一下便呆了。


  樂陵郡主身上那銀蠶絲製成獵裝,被水浸濕之後,幾乎變成透明,緊緊貼在她身上,像是沒穿衣裳一般,連裏麵的胸衣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謝潯等人正在山上尋找樂陵郡主。


  “明明看她追著那白狐往這邊過來了,怎麽就是不見人呢?”崔植嘟噥道。


  謝絳不滿地說道:“也不知道郡主怎麽回事,非要去追那白狐。”


  “好啦,阿絳!”謝潯沉聲道,“如今說這些有什麽用?還是趕快尋人吧?”


  謝絳撇了撇嘴,不敢再吭聲。


  這時,隻聽山下一聲馬的嘶鳴,不一會兒,一匹紅馬便跑了上來,徑直跑到謝潯跟前,又嘶叫了一聲,然後轉身又往下跑去。


  看到這馬,謝潯麵色一變,叫道:“不好!阿嬈出事了!”話一說完,他人已經追著紅馬下山去了。


  崔植愣了愣。謝潯是怎麽知道崔嬈有事的?他心裏擔心崔嬈,也不敢多耽擱,便趕緊跟了上去。


  謝潯跟著紅馬一路狂奔,很快便下了山,來到河邊。


  “阿嬈!”他大叫道。


  “三公子!救我!”突然,一個女子淒愴地聲音響了起來。


  謝潯一怔,轉過頭,隻見樂陵郡主正望著自己,崔嬈坐在她身邊,兩人渾身濕透,正坐在一棵大樹下瑟瑟發抖。


  謝潯望著二人,心中一驚:“二姑娘,郡主,你們這是怎麽了?”


  “哇!”樂陵郡主一下哭了起來,指著崔嬈說道,“都是她!她把我推到河裏了!”


  崔嬈聽到這話,人一下便呆住了。


  謝潯怔了怔,轉過臉,定定地望著崔嬈,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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