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徒弟
蓋青動作很快,紅袖花了近半個小時,他卻隻花了紅袖一般不到的時間。
茶水分成四個茶碗,既無香氣,而且湯色渾濁,裏麵還飄蕩著幾根茶梗,簡直跟街邊賣的大碗茶沒什麽區別。
“你這算什麽?侮辱我嗎?”紅袖氣急敗壞,要不是心痛茶具,她恐怕早就一把將桌子給掀翻了。
蓋青卻十分淡然地說道:“你品一下就知道了。”
“我才不會讓這樣劣質的茶水進我嘴裏,你不但侮辱了我,更玷汙了這套茶具!”紅袖對蓋青怒目而視。
此時陳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忽然間愣了一下,漲紅了臉對紅袖說道:“紅袖姑娘,是你輸了!”
劉成附和道:“確實是紅袖姑娘輸了。”
紅袖一張臉漲得通紅,顯然氣到了極點,指著三人的鼻子罵道:“我早就知道你們三個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昧著良心說話。”
許連天歎了一口氣道:“袖兒,確實是你輸了!”
別人幫著蓋青說話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的親人也幫著外人說話。紅袖心裏委屈,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許爺爺,連你也不幫我!”紅袖帶著哭腔道。
“你自己嚐一下就知道了。”許連天道。
紅袖看了一眼桌上讓她厭惡的茶水,咬著牙說道:“好,我倒要看看,你這茶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說完,紅袖端起茶碗一飲而盡,忽然間動作僵住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紅袖想了很久都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一片迷霧之中,忽然間照射進一道陽光,驅散了所有霧霾。
紅袖頹然地放下茶碗,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攥緊雙拳道:“你贏了。”
蓋青安慰道:“紅袖姑娘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境,已是難得,不需要自卑自憐。”
紅袖道:“輸了就是輸了,誰要你在一旁假惺惺的。你心裏一定十分得意吧。”
蓋青無言以對,茶道也是道,跟他們修煉打坐參禪一樣,隻是方式不同。而修真者吸納靈氣強健身體延長壽命,不過是為了更多的機會悟道罷了。
許連天培養紅袖,並沒有一味地讓她修煉靈力,強健身體,因為這些都是外來之物,就算資質再差,以許家的財力,再高的修為也是可以堆積出來的,但心靈上的領悟,卻無法從外獲得,隻能依靠自身不斷感悟得來。
所以許連天的方法是正確的,但卻又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太過刻意,反而讓紅袖陷入泥沼之中,迷失在大道之中不得參悟,這是為什麽許連天一直沒讓紅袖修煉靈力的原因。
蓋青剛剛那一番動作,看似粗魯,但舉手投足間,無不按照大道運行的軌跡而動,不知不覺間,將蓋青從修煉至今的感悟,全都融入在一小碗茶水中。
茶湯渾濁,是乃天地本質,陰陽調和之道。茶中的茶梗本就是世間一抹雜質,本該存在,便不應該被抹去。茶湯入口,苦澀甘甜混雜,自然代表著成功與失敗,都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東西。
一小碗茶,道盡了人生,紅袖自然不敵。
許連天道:“現在,心服口服了吧。”
紅袖漲紅了臉,重重地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看樣子還是有所不服氣。
許連天道:“前輩莫見怪,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蓋青笑道:“好久沒遇見這麽有意思的後輩了。”
蓋青與許連天相視一笑,許連天突然開口道:“那我這寶貝徒弟,現在就是你的了。”
蓋青愣了一下,無奈地說道:“我可沒有收徒的打算,剛剛隻不過是玩笑話而已。”
許連天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紅袖還不快叫師傅。”
蓋青剛想拒絕,紅袖轉過頭,不情不願地說道:“師傅。”
上趕著拜師,蓋青倒是見過,這上趕著送徒弟的,蓋青還是第一次遇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不過蓋青對紅袖印象不錯,雖然脾氣倔了點,但不失為一個好麵子,蓋青也確實有些動心,也不再糾纏,便答應下來。
“既然你拜我為師,我也不能虧待你。”蓋青屈指一彈,一道靈光沒入紅袖腦海,“這部素琴譜,你好好參悟,若是能得其中七八,你離大道也就不遠了。”
“還不快謝謝前輩賜譜。”許連天道。
紅袖麵露欣喜之色道:“多謝師傅。”
蓋青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本來是來這查看褚靜等人的行蹤,卻莫名其妙多了個徒弟,這事情變化得有些快了。
隨後蓋青跟許連天閑談了幾句,許連天也認同了陳通之前的猜測,認為安虎市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蓋青道:“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有什麽動作,但還是小心為上。”
許連天麵露難色道:“前輩不在安虎市,所以對這裏的情況不了解,這裏的情況比你想象中要複雜許多。”
蓋青道:“許家不是安虎市第一大家嘛,有你們出麵,還怕沒有追隨者,隻要有你領頭,提前防範危險,我想對方也掀不起什麽波瀾吧。”
許連天苦澀地說道:“你有所不知,許家勢大,早就被人所妒忌,其他幾大家族更是三天兩頭找許家的麻煩,要應付這些人,我們也已經有些疲乏了。”
蓋青皺眉道:“還有這種事?”
許連天搖頭歎息道:“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怕隻怕,某些家族為了利益,更那些人聯合起來,那才是真正的防不勝防啊。”
蓋青聽完臉色也沉了下來,許連天說得很有道理,安虎市幅員遼闊,人口富足,各大家族林立,雖然許家一家獨大,但還沒到號令群雄的地步。
而且如許連天所說,各大家族正在聯合抵製許家的話,到時候隻要有一兩家低下暗自活動,那真的是防不勝防了。
幾人愁眉不展,眼下的情況似乎越來越複雜了,讓人理不清頭緒,心中還掛著一顆沉甸甸的石頭。
不怕敵人出來剛正麵,就怕對方在背後搞小動作,煩也能把人給煩死。
太陽慢慢升高,已經快到正午。許之言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滿頭大汗,一副狼狽的模樣。
許之言氣喘籲籲道:“找……找到褚小姐等人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