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視察工地
幾文錢一根的粗麻繩，極不起眼，哪怕是最低層的走腳商也看不起這點利潤。
但是，就這極不起眼的粗麻繩，在龍州經濟的起飛過程中，著實扮演了一個絕妙而點晴的角色。
它一舉奠定了王爺在龍州百姓中救世主的仁慈形象，大漲聲望。
而後，他再出麵發動各家散戶出勞役挖渠時，才會有如許多受了益從而相信他的農戶們積極響應。
現在，龍州的一灘死水，已經被這些不起眼的粗麻繩們開始攪活，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他州商戶前來謀生。
有人氣，就有希望啊！
這不，這一路上，往龍州去的行人們，哪怕是衣衫襤褸，但臉上均是滿懷希望和迫切的。
從龍州方向回來的，則基本上是眉開眼笑，應該是賺到了錢的。
哪怕是沒有笑意的，但臉上的氣色是明朗的，不是陰鬱的。
這樣一波接一波，一趟接一趟，踩得這前往龍州的路麵都慢慢沒有了嫩草，隻剩下砂石了，看起來光禿禿的。
然而，這樣的路況，卻是讓朱自梅由衷地高興。
當然，高興歸高興，趕路還是不能耽誤。
隻不過他們一行人放慢了奔馳的腳步，免得不小心讓奔馬踩到了這些為龍州的發展添磚添瓦的路人。
所以，他們一行人抵達龍州州城的時間，就比原來的估計要長半個時辰左右。
看著依舊殘破但明顯進出人口增多的龍州州城門，陳元鷹放緩了騎行的速度，笑道：“不錯，來的人，比本王想像中要多一些了。”
“王爺德政，相信龍州會慢慢好起來的。”一旁的宮林笑著咧開嘴來：“說不定等到今年冬天，就是大豐收！”
“你這話，本王愛聽！”陳元鷹意氣風發地大笑：“本王也相信，隻要溝渠能夠順利修建成功，龍州今年秋天，定比去年豐收！”
……
待他們稍後重新在胡家別院入住，洗去這一路來的塵路和疲累，再簡單用過了午膳，陳元鷹便先在自己的臨時臥室裏好生睡了一覺。
行裝自有恭伯和孫嬤嬤去安排，龍州這幾日工地的進展情況也自有朱自梅率一應王府屬官們去核查。
嗯，當個會放權的王爺，就是舒服啊！
當然，在奢華寬敞的王府裏住得慣了，再看這胡家別院，確實是處處透著粗獷和簡陋。
不過，能忍受。
看看天色已是申時末，陳元鷹便任丹陽和綠蘋為他換上便服，再喚來宮林和武量：“去請謝尊者和陸供奉，我們出城去溝渠轉轉。”
宮林忙小心翼翼地提醒：“不約上朱大人和楊大人？”
“隻是閑逛而已，他倆現在想必很忙，就無需去叫了！”陳元鷹很是體諒地道：“我等多帶些護衛就好了。”
於是，十九名親兵護衛全部到齊，隻差留在慶州養傷的武成一人。
馭馬在和慶州城差不多寬闊的龍州城街道中緩行，此時的行人又比來時更多了些。
城中又開了幾家糧鋪、脂粉鋪和布鋪、酒鋪，隱隱有酒香飄來。
偶爾還能看到往州衙賣粗麻繩的木板車。
有村姑帶著自家怯生生的娃兒在逛街買東西，那娃兒的眼中全是對州衙城的好奇和驚歎。
比起二十多天前，陳元鷹一行人初次來龍州城時的情景，至少這村姑和農家娃兒沒那麽枯瘦，眼中也不複以前的死氣沉沉了。
看到他們的高頭大馬經過，娃兒們的眼中還會迸發出無比的羨慕。
待再出了城，前往沼澤方向時，官道上的行人亦是不少。
有推著裝滿了酒甕的小木板車的賣酒郎，也有那背著布囊大步走的貨郎，沿途還有幾家臨著水源搭起了棚子的茶寮。
遠方，有好些稚鴨在飄著些許青草的水塘裏撲愣著還未完全褪卻乳毛的翅膀嬉戲。
官道往兩邊延伸的草地裏，遠遠地可以看到有穿著粗麻布褲子的勞役們揮舞著鋤頭和鐵鍬在挖著溝渠。
每隔上數百米，尤其是在溝渠轉拐之處，有穿著王府護衛裝的護衛或者州城的衙役來回巡查。
待陳元鷹騎著踏雪靠近這些工地時，發現在揮舞著工具挖渠運土的，多是一些十五歲到四十來歲的青壯役夫們。
而老一點的，有殘廢的，或者十歲左右出頭的幼童，則在工地和灶台間提著飄熱氣的大鐵壺和瓷碗，像是在來回送水。
看他停下來看得仔細，宮林忙知趣地上前詢問監工的護衛，再回來匯報：“啟稟王爺，挖渠和運土均是極費體力，大家出汗出得多，口易渴，孫大人便想出了這麽個主意，雖然是費了些小工，但青壯們有水喝，情緒還比較安定，少了很多的爭執，進度也得已加快。”
那是，老的和少的，體力跟不上的話，隻會拖後腿，還不如派些輕省的話，讓這些壯勞力及時補水，清醒清醒，時刻保持著平和的心情。
陳元鷹點點頭：“那熱水裏可有加鹽？”
“據說是上午會有一次，下午亦會有一次，但大多時是不加的。”宮林賠著笑：“如今，鹽價也高，孫大人不敢多加。”
“幹得好！”陳元鷹滿意地點頭：“沒有紛爭，便不傷和氣。”
龍州地多，但農田少，正缺人來開荒，現在的每一個男丁都值得珍惜。何況，不管是青壯還是老少，一旦受了傷，總會影響到旁人的幹勁，像現在這樣分配勞力，倒是各得其所。
陳元鷹再下馬，上前去察看那溝渠的寬度，不多時，有幾分失望。
這個世界挖渠，就是從土裏挖出一道通道來，再輔以青磚墊之加固，用糯米混和其他粘土和石灰來做漿粘合。
所有的材料都是從外麵購買的，而陳元鷹看著那燒鍋裏汩汩的糯米湯和所費的炭火，目光有些深沉。
“這水從沼澤之處引出來，流入水塘後，終究是要喝的。如果用水泥來砌就溝渠，引出來的水從水泥溝裏流過……”
喝下去，陳元鷹心裏有那麽一點點障礙啊！
所以，是繼續用青磚砌渠，還是用即將製造出來的水泥砌渠？
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