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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話說得很大,但晏宗其實也沒查出大師是誰,他知道的並不比鬱徊多什麽,畢竟聞月華買佛像是十幾年前的事,查起來比較困難,很多事都無從下手。


  但他們查到那位大師名叫王嘉許,曾經是清遠觀的道士,但當時似乎已經因為犯下大錯而被逐出道觀,自那之後便不見蹤影。


  “那他犯了什麽事?”鬱徊好奇地問。


  “研究邪魔外道。”晏宗道:“清遠觀把這件事當做醜聞,不願詳細說明。”


  鬱徊了然:“看他之後幹的這些事,估計當初是入了邪道。”


  就像光明騎士突然跑去信仰黑暗神,那光明神殿絕對會當做天大的醜聞不讓外界知曉。


  “對了,你知道這個符咒是用什麽東西畫的嗎?”鬱徊指了指晏宗手中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符咒:“我研究了一下,可以肯定用來畫符的材料不是什麽好東西。”


  晏宗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微微眯起眼,神色微冷:“血腥味。”


  鬱徊眼中閃過異色。


  “這件事我會加快速度徹查。”晏宗有了頭緒,卻不打算多說:“你最近出門時注意些。”


  他想了想又道:“你既然認識蔣方,可以多和他交流,時刻注意身體狀況,有不適就說出來。”


  看樣子王嘉許並沒有放棄對鬱徊下手的打算,晏宗不可能一直看著他,在抓到對方之前,鬱徊還需要自己保護好自己。


  “好。”鬱徊表麵應得很痛快。


  等晏宗離開,他回房間拿出手機:“還好當初沒刪掉那個小道士的微信。”


  然而這次發消息,蔣方那麵一直沒有回複,鬱徊無聊地在網上搜索一些道教的書籍來看,試圖把自己包裝得更像這個世界的修練者。


  ……就是有點看不懂。


  “你看不懂吧。”薩爾冒出來,快樂地晃Jio:“好巧,我也看不懂,這些書根本就不說人話。”


  鬱徊:……


  他關掉頁麵,拿出蔣方給他的符咒,將線路記在腦海中後,開始批量製造。


  這東西生產原理和魔法卷軸差不多,鬱徊以前經常畫魔法卷軸,畫個符咒自然是信手拈來,不一會兒就畫了好幾張。


  可惜他隻能複製蔣方給他的幾種符咒。


  倒是可以畫其他的類型,但他畫出來的肯定與這裏的不同,容易被發現蹊蹺。


  鬱徊並不打算依靠這些,隻是用來在人麵前裝裝樣子,所以一樣畫個五六張就算結束。


  剛巧蔣方的回複也到了。


  他先是一頓抱歉,說自己被成家的人纏上,剛剛脫身,又問鬱徊這麽晚找他有什麽事。


  鬱徊直接給他撥了個語音通話。


  “大佬晚上好。”蔣方那麵一開始還有幾分吵鬧,很快安靜下來:“那個資料可能要再過幾天,最近……”


  “是成凱奉的事?”鬱徊打斷他:“聽說他腦子出了問題。”


  “是啊,其實隻是被鬼嬰咬了一口,陰氣消除後就沒事了。”蔣方格外鬱悶:“結果因為虧心事做得太多,把自己嚇出毛病了,成家還揪著我們不放…”


  鬱徊伸手摸摸下巴:“你師叔還好嗎?”


  “傷還沒有愈合,但已經出院了,沒有生命危險。”蔣方說到這,又是一陣長籲短歎:“還好當時大佬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和我師叔都要交代在那。”


  “舉手之勞罷了。”鬱徊笑道。


  “對大佬您是舉手之勞,對我們可是救命之恩!”蔣方說到這,才想起正事來:“對了,這次找我有什麽事嗎?我絕對全力辦到。”


  “有人想詛咒我。”鬱徊開門見山地道:“他叫王嘉許,曾經是清遠觀的道士,你知道他嗎?”


  蔣方在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鬱徊也不急,靜靜地聽著他在那頭遲疑的呼吸聲。


  “我知道。”過了十秒左右,蔣方才出聲:“王嘉許他是我師叔的弟弟,都拜在我師父門下。”


  這倒是個不錯的發現,鬱徊眉毛一挑:“那你知道他當初被逐出的理由嗎?”


  “這件事在觀裏是禁忌,不能隨便談論。”蔣方撓撓頭:“而且那時候我還沒入觀,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師叔。”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鬱徊歎氣:“我知道你們不願意談論,但我當初被他詛咒了十幾年,瀕臨死亡,近期才擺脫,但他並沒有放棄,還想要繼續對我下手,所以我需要更加了解他,才能保護自己。”


  他一示弱,蔣方就立刻拍著胸膛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問出來的!”


  “那就提前多謝你了。”鬱徊輕笑道。


  電話在蔣方的百般保證中掛斷了。


  薩爾坐在桌子邊邊盤著腿:“好好一個孩子,你就這麽利用他。”


  “我救了他兩次,要些回報總沒問題。”鬱徊聳聳肩:“我已經在盡量按這個世界的規則來了。”


  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可不會這麽耐心地一點點尋找線索。


  “更何況,蔣方問不出來什麽。”他又道,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這也是個接觸其他修練者的機會。”


  “你要去清遠觀?”薩爾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鬱徊搖搖手指。


  *

  蔣方果然沒有從王柳之那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還被師叔掏幹了所有他知曉的關於鬱徊的事。


  他垂頭喪氣給鬱徊發微信講述情況,說王柳之要約他見一麵。


  昨天還信誓旦旦說什麽事都能辦到,今天就慘遭打臉,大佬不會覺得他沒用,之後不理他了吧?


  “鬱徊此人深不可測,而且他心性難以琢磨,最好不要深交。”王柳之一身道袍,輕輕敲了一下蔣方的腦殼:“我早就和你說過,為何不聽?”


  “他救了我們的命嘛。”蔣方嘟囔:“救了我兩次呢。”


  王柳之啞然,半晌後無奈搖頭。


  他以前很欣賞蔣方的性格,覺得他心思純良,是修道的好苗子,可這時候又覺得在如今的世道下,太過純良也不完全是件好事。


  蔣方在那頭嘀嘀咕咕的發消息,過了會兒抬頭驚喜道:“師叔,大……咳,鬱先生他同意了。”


  他們約在清淨的茶館,鬱徊到時,王柳之和蔣方已經坐在其中。


  “這裏的龍井很不錯,推薦鬱先生嚐嚐。”王柳之道。


  “我不會品茶。”鬱徊搖頭:“道長應該知道我所求何事。”


  王柳之放下茶杯,神色嚴肅:“你說你被嘉許詛咒了十幾年?”


  “他賣給聞月華一尊佛像。”鬱徊平淡道:“以我的生命與氣運反補鬱家,護他們繁榮平安。”


  蔣方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大佬你的身體……”


  他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伸手拉住鬱徊求助,卻把對方拉得差點摔倒,頓時瞪大眼:“竟然有如此惡毒的詛咒!”


  王柳之卻是歎了口氣:“聽起來確實是他會做的事。”


  “昨日我被人盯上,似乎是他的手下。”鬱徊繼續道:“我近幾日才解除詛咒就又被盯上,我懷疑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的大概是你死後的怨氣。”王柳之喝了口茶,卻忘了水剛燒開,燙到了嘴唇,手微微一抖。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茶杯:“十幾年前,我們兩個都隻是觀裏的小道士,那時候世界靈氣稀薄,修練極為困難,嘉許他沒有耐心,在修為久久沒有進展時,不知從哪裏習來一門邪術,可以吸收生物的怨氣用以修練。”


  “等我們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手上沾了殺孽,觀內沒人奈何得了他,追捕了三天三夜還是被他逃了,隻能對外宣稱逐出道觀。”


  說到這,王柳之麵露怒意:“也不知這麽多年他又犯下多少殺孽。”


  “他用一種奇怪的材質繪製符咒,可以達到詛咒的效果。”鬱徊抬眼:“這麽多年,被他害死的人恐怕數不勝數。”


  王柳之攥緊拳。


  “你打算如何?”鬱徊歪著頭看他。


  “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異管局,對他展開抓捕。”王柳之沉沉道:“不能再這麽放任他逍遙自在。”


  鬱徊打量他,確定他說得真情實感,這才露出笑來:“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隻是切記勿要打草驚蛇。”


  “我自然明白。”王柳之點頭。


  旁邊的蔣方插不上話,隻能不停地喝茶,沒多久就喝空一暖壺,捂著肚子噌地起身:“師叔,大…鬱先生,我去下洗手間!”


  結果等他跑到廁所,卻發現門口擺了個正在裝修的路牌。


  “不是吧……”蔣方急得跳腳:“茶樓裏的衛生間為什麽要在工作日裝修啊!”


  “這位客人,我領您到二樓的衛生間。”旁邊突然走來一個服務員,似乎是看出他的窘境,主動上前道。


  蔣方大喜,趕忙跟在對方身後。


  二樓很安靜,似乎連光線都暗了一個度。蔣方進來時隻覺得溫度驟降,卻沒多想,隻以為是夏天空調開得大了些。


  衛生間在走廊盡頭,服務員給他指了路便離開。


  蔣方推門進去,夾著腿小碎步衝過去,迫不及待脫褲子放水。


  淅瀝瀝的水聲中忽的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這位官人好生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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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方:????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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