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心為什麽如此的痛
龍父很專注的敘述著十七年前發生的事情,聲音不疾不徐。
“‘你姓什麽?’冰涼的刀子架在小女孩兒的脖頸上,冰冰涼涼的黑衣人問她。”
“烏蓬船下的小男孩兒緊張的吸了口氣,生怕小女孩兒將船下的自己供出來,可是小女孩兒看了眼烏蓬船的方向,堅定的說,‘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說,我們會點火燒了這個村子。’黑衣人氣急的威脅她,並將刀子向著她的頸子又推進一點。”
“船下的小男孩子看到燈下小女孩兒的臉刹白刹白的。”
“‘我……我姓連……’”
“‘說,那個小家夥在哪兒?不然我不但燒了村子,還要殺你的全家!’黑衣人窮凶惡極。”
“當時小男孩兒害怕極了。”
“‘我……’”
“小男孩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而且手臂上的抓力已經漸漸的不支。”
“‘我不知道!’小女孩大聲的喊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小男孩兒聽得清清楚楚,感動的眼角淚花閃閃。”
“很快,一道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還有警車的笛音……感覺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裏,幾個黑衣人準備逃走,但剛才看守兩個孩子的黑衣人卻不想放過小女孩兒,就想回頭殺了她。”
“可是小女孩兒卻趁亂機靈的爬上橋頭,準備跳下橋,順河裏逃走,就在她雙腳剛剛踩上細細的橋欄上時,因為著急,她沒有注意橋欄因下雨過於泥滑,所以雙腳剛一站上,腳底就一滑,整個人就朝著橋下猛漲的河裏直直掉下去。”
莫清初的臉色隨著龍父沉緩急促的聲音,而變得蒼白難看,她猛吸了一口氣,她擔心,在擔心這個小女孩兒的命運……
“她的頭當時是倒著栽了下去,然後撲通的一聲掉在河中,再也沒有蹤影。”
“恰縫那天晚上雨水一直下,導致河水暴漲,後來就再也沒有聽到關於這個小女孩兒的任何消息。”
“就像完全消失了。”
莫清初的心再次像是被人狠狠的捶擊似的,有些悶疼,她吸了好幾口氣,才從這個驚心動魄故事裏回過神,幾乎沒有多少呼吸的聲音,“這個故事一點兒也不好。”
她的雙手卻是更緊的抓緊了擱在腿上的小包,甚至全身的神經都開始繃緊,像上緊了發條的彈簧,彈力被撐到最大限度,幾乎達到一拉就崩斷的地步。
“是有點不好,不過卻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龍父說完,雙手放下茶盞,那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眼莫清初的額頭。
莫清初的臉是一片蒼白,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就像踩在天空上的雲朵上,馬上就要垂直的落下來。
“這個小男孩兒就是阿淵,當年被仇家綁架,而救他的就是那個小女孩兒。”龍父的聲音鑿鑿有力,不像說一丁點兒謊的樣子。
感覺心髒突然間被爆破了般,一股冷風嗖嗖的穿過心髒,莫清初突然間感覺有什麽事情好像要發生。
“你知道這件事嗎?”龍父黑黑的眼神像夜間飛奔而來的鷹隼利光般,極為冷寒,涼得莫清初不由的眼睛微恍了下,就像剛才喝茶喝醉時的虛幻。
她眸底一片空曠。
什麽也沒有。
隔了幾秒之後,她搖搖頭。
感覺心底的溫度一點點的變冷。
“真的不知道,還是不記得?”龍父步步緊逼的追問,就像一隻執著不放鬆的老狼盯著那一隻地上已經沒有任何掙紮之力的小燕。
“我不知道,從來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實話實說,感覺自己的腳步已經一步一步的靠近懸崖峭壁的邊緣。
眼睛已經完全垂下來再也不敢看龍父那一張正寒的臉龐。
“嗯,那就對了。”
“其實你和那個救阿淵的小女孩兒……”頓了頓,龍父似乎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的架勢,“其實你和那個救阿淵的小女孩兒很像,尤其是額間的疤,你的是倒著的Y字,她的是倒V,所以很像,但終還是有一點差別!”
莫清初的頭轟的一聲被炸開了,她感覺自己已經然完全處於一片不見炮彈的硝煙裏,腳已經站在懸崖峭壁的邊緣,隻要一抬腳,她就要飛翔在懸崖下。
呼吸已經淩亂到不能控製。
“這些年,阿淵一直在找那個女孩兒……一直找,也沒有找到……後來找到了你……因為你很像……”
“別再說了!”莫清初突然間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捏著小包,抖動一團的十指已經快沒有知覺。
眼底的淚花一層又一層的衝過眼眶,她強烈的抑製著,不讓自己掉出來。
“莫小姐,我想說的隻是一個事實,你何必激動,不過,我倒是很可憐你,你不過是一件報恩的替代品,所以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
“報恩?”
“報恩的替代品?”
莫清初突然間笑了起來,自以為是的那一段刻骨銘心,由恨到愛的感情,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而且是從遇到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結局。
“其實你和那個救阿淵的小女孩兒很像,尤其是額間的疤,你的倒著的Y字,他的是倒V,所以很像,但還是有一點差別!”龍父的聲音一聲聲回蕩在自己腦仁,一個字一個字,就像滿天的飛刀,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心尖上。
心疼。
她從未感覺如此的疼。
這種疼,比他在這個冬天大婚的時候還要疼。
腿一軟,她撲通的一聲又坐在沙發上,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像是汩汩不停的泉眼般,蓄積了很久,就為了這一刻的爆發。
胸口的刺痛一陣陣的傳來,她雙手按在胸口,感覺天突然就塌了下來,剛才窗外的陽光也明明的正好,怎麽就一下子暗了下來。
是啊!
她不是那個小女孩兒,從來都不是,否則自己不可能不記得。莫清初終於感覺到這一天,這一天就是她徹底的失去他的那一天。
不是因為貧富差距。
不是因為地位懸殊。
而是一份摻雜了別的因素的情感。
手指完全的僵化,包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心為什麽這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