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疑：名字的束縛13
陸補和顧宗的出現，就像是在十一寡淡無聊的生活中扔下了一個小石子兒，人雖然走了，那一圈圈的漣漪還在影響著她。
十一總是忍不住去想，他們調查的那個案子到底是什麽，怎麽又會牽扯到梁尚呢？她暗暗祈禱，兩人能借著調查案子的理由，來她家一趟，哪怕是見上一麵不說話也是好的。
十一把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上，導致她忽視了另一場正在她身邊醞釀的風暴。
常再省的工作突然忙了起來，每天早出晚歸。雖然和梁帛關係緩和了，兩人卻依舊貌合神離。梁帛也三天兩頭往李有清家裏跑。好幾次十一放學回家，家裏都空無一人，桌子上是梁帛留給她的晚飯錢。這事兒她沒和常再省說，要是被常再省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場天翻地覆的爭吵。十一把錢默默收了起來，從冰箱裏摸了兩個雞蛋煮了吃，草草應付了事。她這個年紀，已經意識到錢的重要性，她希望梁帛每天都不在家，這樣她攢錢的速度就能更快些。
可十一想錯了，至少今天梁帛可不是在李有清家裏。
自從接過那張符咒，李有清便忍不住去想陸補說過的話。她越想越覺得害怕，覺得落在兒子梁尚頭上的無妄之災還隻是個開始。再加上梁帛最近夫妻關係不和，這也加重了她的懷疑。
李有清托朋友介紹了幾個風水先生，“大師”們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是讓她把這個花盆搬到那裏去，再把那個木桌移到這裏來。除了一身汗，似乎什麽也沒有得到。
而在“大師”們的一陣操作過後，事情不但沒有好轉，還急轉直下。校門口突然多了些小報記者總在放學時間等梁尚，問的也都是和賈佳會案件有關的問題。
記者的出現讓李有清緊張起來，她開始接送兒子，那些小報記者總是突然出現，被她趕走了好幾次。她也開始留意報亭裏的小報，生怕兒子的照片出現在上麵。
某天下午，她又翻出了那張符咒，找了點膠水，將它貼在了陽台的玻璃窗上。沒想到，梁尚的困境真的開始好轉，至少那群煩人的小報記者已經不再去打擾他了。警方也不再上門問話。這讓李有清鬆了口氣，她思來想去，還是想找陸補來瞧瞧家裏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可是李有清走不開，她一個人又不敢離開城裏，去那麽遠的地方。她就想著，可以讓常再省幫忙跑一趟，便將這些事都和梁帛說了。
梁帛聽完卻有了自己的心思，一來，常再省這個人向來不信鬼神，最近工作又忙，不會願意跑那麽遠去請個“大師”。二來，她對陸補那天的話，還有著自己的理解。
朱老太來拜訪的第三天，梁帛就偷偷去了葦縣，朱老太帶著她去了縣裏的初中，將那個叫元笠鴞的女孩指給她看。和瘦不拉幾的十一不同，元笠鴞此時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的個子比同齡人要高，人也是膚白貌美，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朱老太和她說了好些元笠鴞的事，說她聽話，成績好，從小到大都是班幹部，如果不出意外，以後必然是要去大城市裏闖蕩一番的。當然，她也沒忘假惺惺地問幾句十一的學習情況，都被梁帛糊弄過去了。
梁帛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朱老太心裏門兒清，她知道，動了心思的人遲早是要有所行動的。
後來，陸補在梁家說的那些話，梁帛聽了個清清楚楚，當時她還沒有那麽敏銳，是有一天在臨睡前迷迷糊糊想到的，陸補口中那個影響梁家風水的，有沒有可能是十一呢？
自從十一回來，梁帛和常再省的關係就逐漸僵化了，常再省一門心思都撲在十一身上，這一點，梁帛心裏多少是有些嫉妒的。再加上，把十一帶回來前，她心裏對這個未謀麵的孩子有很多期待，對她的未來也有不少規劃。可十一平庸的資質，讓她這些規劃都打了水漂，現在，她對十一唯一的要求就是考試及格。
現在想來，十一回來之前，這個家似乎更有希望。再加上，梁尚這邊也是如此。他之前的成績在年級排名裏都數一數二，這兩年突然掉了下來，把李有清愁的晚上都睡不好。
陸補說家裏邪性大的時候，梁帛就注意到，他特意瞥了眼十一。隻怕十一在場，他也不好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她又想到了元家。十一剛被抱給元世熠當女兒沒多久，元世熠就去世了。十一被送回來之前不久，元家又出了人命，還鬧得四分五裂。梁帛越想越焦慮，越想越覺得十一是個麻煩。
正好李有清提到了要去請陸補，她就主動請纓攬下了這活兒。
拿著陸補的那張名帖，梁帛就坐車去了葦縣。名帖上的地址還在葦縣東北角的郊區，好在陸補在葦縣的名聲很大，一路上都不愁沒人給她指路。終於，在午後讓她走到了這個古樸的宅子前。
宅子在小路的盡頭，背靠著大山，路兩邊都是綠色的玉米地，望也望不到邊，要不是大太陽曬著，這裏的風景也值得駐足欣賞。
不巧，陸補並不在家。開門的是一個小個子小廝，問明了來意後，就將梁帛請進了客廳。梁帛打量了一下周圍，這宅子看起來不大，但後麵深得很，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建築也和葦縣其他小平房不同，這屋子至少有一百年的曆史了，地上的青石板都被磨得發亮了。客廳裏擺放了不少物件，梁帛並不認得這些，一件件看過來，還是滿頭霧水。
直到傍晚時分，她才看見陸補抬腳進了門。
小廝已在門口將有人登門拜訪的事告訴了他，他見到廳上的人，立馬淺笑著說道：“我估摸著梁小姐也快要來了。我猜，我那符還是有用的，但你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是嗎？”
梁帛點點頭。
“哎！”陸補坐下，把玩起手裏的茶杯，說道，“隻怕讓你白跑一趟了。這邪性的東西啊，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