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棋局
肖女想著既然把下界的事告訴了清言,也就不妨礙帶著她一起去,趁著齊真剛走,肖女主意一定,立馬閃人,如今下個界,肖女的樂趣是慢慢消淡,最歡快的竟成了天地雙獸,老遠就搖著尾巴,先不說那龐大的身體,就單看往外呲著的獠牙,這事發生在它們身上,也甚是詭異。
清言自打從傾天苑出來一路是忐忑不已,雖說平日裏她是比誰都希望肖女能帶她下界去,可現在卻忽然覺得自己也許同這環境有些格格不入,於是緊抓著肖女的衣袖不放。
肖女自認自己的記性不太好,方向什麽的隻憑著感覺找,放眼看去,哪裏符合空凡的品味,就能斷定是哪,這個習慣不知什麽時候給養出來的,竟還偏偏屢試不爽。看著滿處的青樹,清言往肖女身後躲了躲,“公主確定是這?”
“恩,確定。”鼻尖輕嗅,她恨不得能嗅見空凡的氣息,意識到這一點,肖女發自內心的嘲笑了自己一把。
“公主,這裏隻是些樹林,連個普通的野花都看不見,著實瘮人,備不住還會有猛獸…”
“若是真的有,吾就帶回去養著,反正有了凰血,小鳳,再多一個也不算多。”
“那清言隻好搬出去了……”
兩人慢慢的往前走,這裏林子太茂密,若是不仔細瞅,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人。
“是肖女嗎?”
聽到聲音,肖女趕緊回道,“是。”
“公主,她竟然直呼您的名諱?!”
“吾知道,她並不知道吾的身份。”
“可是這……”
“有什麽關係,天庭與凡界,是兩個地方。”天上是位肖女位公主,在地上,她頂多就是一個女子,肖女一直分的很清。再見到瑾薰無恙,她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你的身體無礙了吧?”
“已經沒什麽事了,多虧了肖女你最後那一招。”
肖女把清言介紹給瑾薰,回頭仔細一瞧,卻發現瑾薰的麵容比起清言倒有些相似的地方,特別是眉眼間,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什麽關係,但很不巧,一個是天上的仙女,一個是妖族女妖,八竿子扯不著的關係。
“難不成跟著肖女的人都長這麽標致?”瑾薰笑道。
“差不多。”肖女也不否認,反正天上的那些質量也不差。“空凡呢?”
“空凡?誰是空凡?”
肖女忘了,空凡在時瑾薰是昏迷的。“那這幾天,一直都是誰在照顧你?”
瑾薰聽後有些錯愕,“難道不是肖女你安排了一個名叫綠芙的姑娘照顧我嗎?怎麽自己倒給忘了?”說著往身後喚了一聲,沒一會兒,一個身著綠衣的姑娘走過來,喚了肖女一聲“主子”。
肖女發了好一會呆才說道,“……確實是吾忘了。”
“我的記性一向不好,沒想到你比我更不好,難不成這是上天安排,把你和我安排相遇?”
肖女笑笑,她覺得瑾薰長的不僅與清言相似,嘴貧起來也差不多。
把這茅屋前後轉了一圈,毫無空凡的蹤跡,按理說這樣確實是最好不過,可她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至於是哪,又說不上來。
“肖女,我想過了,我在這躲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回到野妖族比較好。”
“不成,萬一野妖族對你……吾豈不是害了你?”
“怎麽會,我感謝你還來不及,你已經讓我多活了這麽長時間,對我說也夠了,況且在這裏也隻會提心吊膽。”
記得空凡曾對她說,即使她保護了瑾薰一時,也萬不可能保護她一世,這是定數,不是誰的本事大小。她知道,但是打心底有些不服,定數是什麽東西?她是位肖女,隻有她自己下的定數,沒有誰給她定的結論。
“瑾薰,在吾沒允許之前,你就在這待著,吾能保你安全。”
“這……”
“就這麽說定了,吾既然救了你,就會救到底,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就帶她回天庭這種話,肖女最終沒說出口,畢竟她無法承諾。
扇一在遠處躲著,時不時的打個噸,他已經有幾天沒歇息了,為的就是盯著前麵那位名叫瑾薰的。至於目的,不知道。
好在那位沒什麽動靜,他也不用到處跑,這事換成肖女,他保不準得累趴下。算算自己的主子,這會八成已經在鬼族了。鬼族那邊陰氣太重,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鬼族雖然當年也參與了妖魔與神之戰,但最後幾乎沒什麽損失,鬼王炎落還活著,鬼族可以說是過的自在清閑。
要說鬼王,妖魔鬼甚至神都知,炎落是個膽小怕事的性子,但治族有一套,否則也不可能世世為王,所以,他那性子,也就成了最不起眼的評價。
東海西海都與之來往,不得不說,炎落是個聰明人,這複雜之世,還能安然為存,是種能耐。
鬼王後在兩萬多年前消逝,至於什麽原因,其他族隻聽說,是因為誕下鬼王的小兒子後元氣被損,所以人稱這鬼王的小兒子茩渃為異類,將來必會害了鬼族。可誰想,茩渃貌如其母,性如其父,茩渃不但沒有做什麽壞事,平日裏溫和待屬下,還幫著他父王處理政事,簡直與當時的傳聞大相徑庭。
而這位茩渃太子,已與空凡認識有一萬多年。
太子殿裏,茩渃與空凡已殺了十幾盤棋,雖然勝的不多,但茩渃絲毫不放棄,學著空凡的步法再殺回去,每次空凡來這,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下棋上麵,太子好棋,眾所周知的事。
直到空凡連輸了三盤,茩渃有些坐不住了,便質問空凡,“大哥是讓著我?”
“我讓你做甚?這些年,你學著我的步法對付我,早就有了自己的套路,贏我是遲早的事。”
“不對,你今日定是有什麽事,否則不會這麽快就敗。”一萬多年,了解一個人也夠了。
空凡但笑不語,任由他猜測。
“大哥可是因為妖族之事?我已按大哥說的去做,可是妖王並不同意。”
“妖族的哪個女子都好,隻要不跟我扯上關係,怎樣都行。”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妖王猖狂,是時候教訓他一番。”
茩渃真真從頭猜了個尾,任他說什麽,空凡就是一個不點頭。
“難不成大哥不是這個想法?”
“連邪如何與我何幹?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對策,我隻是想讓他明白一件事,妖族並不在他連邪的手中。”
茩渃遲鈍,一句話反應了好長時間,最後也隻說了一個是字。
“稟太子,妖王來了。”
茩渃抬頭看了空凡一眼,後者則笑道,“你用你自己的棋法就可,沒必要學我。”
對於茩渃,唯一值得讚揚的一點便是十分聽話,當然,也得看施號命令的人是誰,是否讓他心甘情願去聽。
有種人,你對他軟他不服,你對他強,他更是不服,隻有打心底讓他明白自己與別人的差距,然後引著他一步步向別人靠近,才是讓他心服口服。茩渃就是這種人。
來到中堂殿,茩渃看了一眼連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他從小被教育,即使心裏想將對麵的人千刀萬剮,也要一副和善麵容,這不叫笑裏藏刀,這叫禮。
“妖王來我這…還是為了上次的事?”
連邪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回了一聲“否”。
“那是……”
“沅虹誓死不嫁,本王也沒有辦法,所以本王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不過是本王亂點鴛鴦譜,到底她是本王的妹妹。”一句話說的真誠無比。
“…妖王的意思我有些聽不懂。”
“本王既不需要靠沅虹維係什麽關係,也不會對誰下什麽威脅,隻是因為沅虹對魔王有心,本王才出此下策。”
茩渃沒想到妖王竟會跟他挑明事情真相,正疑惑著,鬼王炎落走過來,把一包東西送給連邪,“鬼族並沒什麽可以撐麵的寶貝,一件紫鳶嫁衣送給妖王的妹妹當賀禮。”
茩渃更加疑惑,這妖王的妹妹難道不是要嫁給他?
“那本王替沅虹謝過鬼王。”
連邪拿著東西走到半路,回頭又問了一句,“聽說你與元辰是至交?”
“是,小王確實認識元辰,與他也有些交情。”
“他的身份你可知曉?”
“小王……不知。”
連邪一勾唇角,似笑非笑,“本王也不知。”
連邪走後,炎落終於喘了一口氣,他自認與連邪並不是一條路的人,也萬萬不可能做到連邪那樣。
“父王,妖王為什麽會問起元辰?”
“妖王一直是如此,陰險狡詐,誰也想不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麽。”就比如沅虹一事,先是讓沅虹嫁與鬼族為妃,然後突然又取消,本來他的小兒並無娶妻的打算,可若是被這樣稀裏糊塗的定下再取消,誰也不願意,就好像把你當回事再踢到一邊,到頭來隻是利用了一番而已,他自覺不與妖魔來往是件明智的事,但有時候渾水若是不趟上一趟,總歸是過不去。
“渃兒,傳我令下去,妖族與野妖族聯姻,勢必準備一份大禮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