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交易
弋飛航他們下令關閉了觀景模式，眾人還不知道星艦停運的事。他們在陌生的星域被困的消息被隱瞞了下來，怕一些承受力不好的人會生事。
隻有少數清楚情況的人內心才焦急不已。
星際每年失蹤的星艦成千上萬，陌生星域失蹤率也最高，他們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在星際中漂泊。
不過，要說全星艦裏誰最著急，那非心魔莫屬了。
澤思弦的傷勢一天天的惡化下去，她又隱瞞的很好，居然沒有人發現。
別人不知道狀況不著急就算了，澤思弦自己也不著急，反而每天認認真真的看星圖。
可心魔不能不著急啊。
它不同於別的心魔，別的心魔是沒有自己的思維。它卻有，它不想死。
是而，心魔這陣子上躥下跳的想要澤思弦把身體讓給它。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心魔心力憔悴，澤思弦看來是鐵了心的要跟它同歸於盡。
澤思弦從模擬室中出來，紅玉一直守在她的門口，見她出來趕緊摸摸澤思弦的手，噓寒問暖。
她抓到澤思弦手時，臉上的笑容再次放大：“12的藥還是有一些用的，大人手沒有以前那麽冰了。”
澤思弦點點頭，溫和的說：“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大人說什麽呢，能遇見你是我們的福氣。”
澤思弦突然臉色一白，咳嗽了起來。
紅玉緊張的問：“大人怎麽會咳嗽？是不是又著涼了？”
“沒事，我們去艦長室。”
“大人，我們先去檢查一下身體吧？”紅玉不放心。
“好好好！”心魔跳了出來：“答應她，快答應她！”
在它沒有拿到軀體之前，她還不能死！
澤思弦卻搖頭，檢查出來傷勢惡化也沒什麽用，她的傷不是修複液能修複的：“不用，走吧，有事跟你們說。”
紅玉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憂心忡忡。
心魔破口大罵：“混賬！跟本魔同歸於盡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就非要這麽損魔不利己！”
“你強撐著有什麽用？鳳落的仇都不報了嗎？”
澤思弦安靜如雞，心魔怎麽抓狂著急她都無動於衷。
到達艦長室時，弋飛航等人還沒趕過來，澤思弦靜靜的盯著紅玉的背影，目光深悠。
紅玉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反應，可若離的近了，就能發現她身體有些僵，手指微顫。
艦長室安安靜靜，隻有紅玉收拾東西時來回走動的聲音，好在沒有持續多久，弋飛航等人陸續走了進來。
“老大。”弋飛航打著招呼，仔細看了看澤思弦：“臉色不怎麽好，去醫療室檢查了麽？”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紅玉，紅玉睫毛一顫，垂下眼睛：“大人臉色一向如此。”
心魔不可思議：“紅玉是瞎了嗎？”
澤思弦默了默，忍不住問心魔：“你怎麽話這麽多？”
“我就是你阿，你本來話就多，怎麽？嫌棄起自己來了？”
澤思弦不想承認心魔像她，又不理它了。
弋飛航皺了皺眉，澤思弦臉色看起來都有點發烏了，以前可沒有這樣。
門口又傳來動靜，是都暢與賽遷他們。
澤思弦看人到齊了才說：“聯係朝雲殿下。”
紅玉點頭。
朝雲這兩年長的很快，個子也長高了不少，隻是她與別的小姑娘不同，眉目之間帶著憂慮之色。
“澤姐姐。”朝雲看見澤思弦還是很意外的，澤思弦這兩年已經很少出現了。
澤思弦微微點頭：“這次叫你們過來是說星圖的事。”
眾人一靜，這是他們都關心的事，畢竟沒人願意一直在宇宙中遊蕩。
澤思弦釋放出光幕，一副帶著各種複雜線條的星圖出現眾人眼前。
“我研究了一個月，發現我們進入了一個天然星陣。”澤思弦咳嗽了兩聲，眾人都露出擔憂的目光，誰也沒注意角落中的紅玉是背過身去的。
“我沒事，繼續說星圖。”澤思弦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星陣並不簡單，是多個大型組合陣，一個月的時間我也隻分析出來了一點。”
澤思弦看著弋飛航：“我們的無人艦應該是回不來了。”
弋飛航一愣，走到艦長控製台上輸入一串指令，然後說：“目前顯示一切正常。”
“下達返回指令。”澤思弦沒等無人艦的狀態出來繼續說：“目前我們還在陣法外圍，可即便是外圍，我們想要出去也不簡單。
而且來的時候，那個空間跳躍點很不穩定，我無法確定它能不能再次支撐我們使用空間跳躍。”
也就是，他們現在進退兩難。
朝雲想了想說：“我們沒有銀河係的位置，離開這裏也不過是去別的地方亂撞而已。要不要進入看看？”
聽澤思弦這麽一說，感覺進入星陣活著的幾率會大一點。
“進去…”澤思弦看著星圖：“這陣中含有幻陣、迷陣、殺陣、煉陣…其中幻陣與迷陣多為外圍陣法，殺陣與煉陣互相穿插著在裏一圈的位置，更裏麵的東西我還未推衍出來。”
這裏除了澤思弦，誰也不懂陣法，聽起來就覺得九死一生的樣子。
“要不，還是別去了吧？”
“不去咱們也回不去阿，慢慢走回去誰知道要幾百年！”
“這個星域有點詭異啊！”
“會不會跟九級文明有關？”
“我傾向於進入看看。”弋飛航說。
大家都看向弋飛航。
“這裏離出雲不遠，離星盜窩更近，可為什麽出雲的版圖上沒有這一塊？因為進來的人從來沒有出去的。”弋飛航在艦長控製台上點了幾下，顯示屏上出現了一些碎片：“這些碎片是新發現的，根據係統分析，它們的邊緣被切割的非常平滑，像是本領就是碎片一樣。我猜測這些碎片是空間切割造成的，不過具體數據還需要等等。”
剛說完，屏幕上響起警報聲，他下令返回的幾艘探測艦突然消失了。
眾人的心一起沉了沉。
屏幕上的碎片如果是空間切割，那麽就是空間跳躍點確實不穩定，甚至有可能是單向跳躍點。
現在又失蹤了探測艦，說明前麵也不安全，危險更多。
眾人討論了一會，他們現在進退兩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看起來都是死，但如果要選擇的話：“我們覺得還是進入看看。”
畢竟陣法上他們有澤思弦，還是有幾率活著。在跳躍點上，澤思弦就沒辦法了，他們就是必死無疑。
澤思弦點點頭：“其實我也好奇這片星域的中心是什麽。”
但是，她恐怕看不見了。
心魔又跳了出來：“你是不是打算把身體讓給我了？不然你哪裏來的時間看破陣？”
“是。”
心魔還在絮絮叨叨：“沒有你，他們可死定了…你說什麽？！”
“你答應了？！”
“要給我嗎？你是不是又出什麽壞主意了？你這人一點也不老實！”
它想到上次自己被澤思弦煉化的經過，一點也不愉快。
澤思弦又不理它了。
幾人又討論了一會，最終一起同意一起去看看。
澤思弦也不意外，畢竟她們沒有別的路走了：“這份星圖一會你們拷貝一份，因為星球會變動位置，所以你們要根據它們的位置來行駛星艦，不能用自動駕駛。綠色的圈是我推衍出來的安全點，有什麽意外，你們可以在這裏整修，記住時間不能停留太長，最多停留天數每個點都不一樣，我已經標記出來了。”
她越說越多，大家看她的目光都變了：“老大，你要幹什麽去？”
“我需要閉關一陣。”澤思弦說的麵不改色。
“久麽？”
“多則一年，短則數月。”澤思弦看他們擔心的樣子，安撫道：“你們放心，這份星圖至少能保證你們安全行駛一年。”
“我們不擔心星圖。”朝雲忽然說。
澤思弦很意外的說這話的人是朝雲。
朝雲露出羞愧表情：“我，也很擔心你。與出雲、與未來無關。”
她想說，與利益無關。
當初她知道銀河係的事時，心智年齡還是太小，經不住誘惑。
這兩年，隨著閱曆的增長，才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貪心，多不堪。
澤思弦是被父王算計著才與她走到一起。她不是出雲人，沒責任保護她，那個時候，隻要澤思弦把她交給王叔就能換自己安全。
那時，想必她提什麽要求王叔都會答應。但澤思弦沒那麽做，反而一直保護著她，可她卻想侵占她的家鄉…
澤思弦看向她：“朝雲，你長大了。”
一句話說的朝雲更加羞愧：“以前…對不起。”
“沒什麽的，你那時隻是個孩子。”現在也是，澤思弦默默補充了一句。
她緩緩站起身：“好了，未來幾個月，要靠你們了。”
“我們等你回來。”
澤思弦微笑，這是這兩年她露出的第一個笑容：“我會的，等我。”
紅玉眼睛發紅，卻什麽也沒說。
澤思弦轉身離開，去了高級訓練室。
這裏的防禦能力最強，四周牆壁是高額從四級文明買來的，被稱為超文明材料。
整個高級戰艦隻有一間高級訓練室，是用來給s級機甲師對戰的地方。
澤思弦坐在訓練室的中心：“來，我們來做筆交易。”
空蕩蕩的訓練室安靜了兩秒，突然狂風大作，一團黑氣出現，纏繞在澤思弦的身上：“什麽交易？何必這麽麻煩，你直接消散神魂不就好了？”
“你想要取代我，成為人，不付出點什麽嗎？”
心魔默了默：“我什麽也沒有。”
感覺一股窮酸勁包裹著它是怎麽回事？
“我把身體讓給你，你要發心魔誓。”
心魔跳起來，澤思弦身上的黑氣散開了一些：“心魔誓？”
心魔誓不是專門對付心魔的誓言，但它的懲罰最克心魔。
“嗯。”相對於心魔的不安，澤思弦顯得老神在在：“我要你發誓不會傷害星艦上的人。”
“那活著有什麽意思？我還想讓他們給我開個鬥獸場。”心魔還沒拿到身體，就已經把星艦上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我還要收好多後宮，男的女的都要！”
澤思弦眼皮子跳了跳，被心魔帶歪了一瞬：“男女通吃是什麽鬼？”
“我是魔，又沒有性別，不礙事的。”
“我的身體有！”
心魔沉思：“你說的對，那誰讓我開心，就要誰。”
澤思弦心口隱隱作痛，感覺傷勢又惡化了一分：“不行，你不許用我的身體幹這麽惡心的事！”
“你都死了，你管那麽多？人生要及時行樂阿，你看看你，戀愛都沒談過…”
澤思弦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你發心魔事，不用我的身體亂來，不傷害星艦上的人，身體就讓給你。”
心魔不願意：“不行，那活著有什麽意思？”
“那一起死吧！”澤思弦氣道。
心魔慫了，它能感覺到澤思弦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扭捏半晌，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行吧…”
“現在發！”澤思弦對心魔毫不留情。
心魔委委屈屈的在她眼皮子底下發了誓。
澤思弦可不會被它騙了，她將神魂抽離身體，漂浮在半空。
她主神魂一離開身體，身上的黑氣瞬間消失，她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蒼白的皮膚變成灰白，眼睛失去眼白，漆黑一片，不似活人。
這是她走火入魔的狀態，也是心魔入體的狀態。
心魔狂笑一陣，不懷好意的盯著澤思弦。
澤思弦神魂泛起金光，刺的心魔慘叫著後退：“功德護體…你這騙子！！”
澤思弦收起護體金光，再次一笑：“想不想要？”
心魔黑黢黢的眼睛貪婪的看著澤思弦：“想！”
功德金光雖然克製它，可也能提純它的魔力，讓它魔氣更加純淨。
“但這是跟我神魂連在一起的，我要給你金光就得奉獻神魂。”
心魔一聽，口水都快留出來了，主魂啊！
有了主魂，它能更快的控製身體，還能躲過天罰！
心魔噬主常有發生，但別的心魔沒有思想，是讓主成魔。
澤思弦的心魔因為有煞主的殘魂，所以有了自己的想法，可跟主魂比起來，它還是次。
所以，如果它被天道發現，就會被雷劈，沒劈死，天道就認可它的存在。
但大半它是會被劈死的，所以，澤思弦的主魂，是它的護身符。
“你又要什麽？”心魔又貪婪，又警惕。
“幫我複仇，給你功德金光。幫我複活天天她們，給你主魂。”
心魔歪著頭想，複仇就是殺人，這個簡單。
複活…
“不行，萬一我回去她們靈魂都散了呢？”
“散了不關你事，不算你違背誓言。”
“那成厲鬼了呢？”
澤思弦冷笑：“我的記憶你都有，你應該知道世上有淨化靈魂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