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是故人來
於妮夏目光微微閃動,拂過的風吹起她柔軟黑發,看似一切無恙。
五年,五年了,許多人的愛情轉瞬即逝,而她的心,卻再也跳不起來。
不知不覺,計程車準確地停在了盛世大廈正門前。
夜風微涼,於妮夏付賬下車,高跟鞋清脆聲後,計程車重新駛進夜色。
她微微攏了下耳際的碎發,不急不緩走入大廈。
若不是今天,老師悄悄將她的代表作放在這次畫展,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她絕對不會跑出來,頂多就是走個過場等到畫展結束重返米蘭。
畢竟,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現在她已經有了一個快四歲半的兒子,生活安然也滿足,當然不希望因為什麽事再起波瀾。
畫展現場。
一絲不苟的燙金壁紙,璀璨到刺眼的水晶吊燈,掛滿作品的長廊還有遠處時遠時近的大提琴曲,處處透露著來自異域的藝術氣息。
左譽欣長的身影駐足在一幅油畫前,臉上的冰冷沒有絲毫變化,但心底卻被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這一次是他出資的畫展,一路上看到的畫都還算優秀,而走到這裏,他的腳步卻不再往前。
始終跟在他身後的主辦代理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左少,這是一幅新作,大意是一個姑娘和自己叔叔之間的愛情故事。”
左譽隻是微微點頭,臉上沒有其他的表情。
見左譽似乎還有些興趣,主辦代理當然要繼續抓住機會,於是笑盈盈地繼續解釋;“左少,當年這幅畫被放在米蘭資深畫家倫薩先生麵前的時候,他曾被深深地震撼,稱這幅畫的作者一定是將自己的愛情畫在了裏麵,後來這位畫家還拜了倫薩先生為師,至今都是倫薩先生最喜歡的一個徒弟,這幅畫是她的代表作。”
左譽聽著代理的滔滔不絕,目光始終定格在這幅畫上麵,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弧度,轉瞬即逝。
目光微閃,落在了一個赫然出現的名字上——作者:於妮夏。
於妮夏,於妮夏……
他知道,這一次,她一定會出現。
果然,幾分鍾後,熟悉的腳步聲自身後由遠而近,帶著一股沁人的芬芳,一時間讓他險些有點情難自已。
“您是主辦代理吧?您好我叫於妮夏,是這次畫展的策劃人倫薩老師的學生,我記得我們在米蘭曾有過一麵之緣,您還記得我嗎?”之間於妮夏小心翼翼地抓著主辦代理的衣角,臉上寫滿了期待。
她剛才雖然表麵上不急不緩,但因為內心的急切,還是讓她的臉頰看起來紅撲撲的,微微有些低垂的眼簾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黑發被她隨意地攏向耳後,更加襯得她脖頸雪白。
代理有些癡的反應過來:“記得,於小姐,您有什麽事?”礙於這麽多人,代理隻能微微一笑表示禮貌。
“代理先生,很抱歉我有一幅畫是我老師隨手帶過來的,實際上那副畫是不參展的,很抱歉您通融一下,我現在要把它帶走,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也是為了不給自己招惹上麻煩。”
清脆的聲音夾帶著些許急促,於妮夏完全不知道此刻窘迫的自己在一個正常男人的麵前是多麽千嬌百媚。
不等代理說什麽,於妮夏忽然覺得腰間一緊,眼前的一切忽然旋轉,隨後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我記得以前有人說過,除了我,她的眼裏再沒其他人,如今說這話的人好像不記得了。”左譽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有什麽溫暖在微微流動,看著懷中女人從窘迫到促狹,雖然僅有幾秒鍾的時間,但這種感覺讓他迷戀,甚至有些舍不得眨眼。
幾秒鍾後,於妮夏很快地整理好自己情緒,雙手撐在左譽的胸膛,想要從他的禁錮中抽離。
“抱歉,您可能認錯人啦。”清冷的聲音似乎不夾雜一絲感情。
很好,這麽抗拒,雖然左譽心裏早就做好準備,但臉色還是不由得冷了許多:“不認識,你這是做什麽?”目光一轉,正對上於妮夏摸著他胸膛的小手。
於妮夏心下一滯,連忙將手拿開,但目光交匯的片刻,她清楚地看到了左譽眼裏一抹迅速閃過的得意。
看著於妮夏一頭瀑布般的黑發,身上的長裙淑女也不失禮儀,臉上淡淡的妝容恰到好處,就在剛剛,他甚至有一絲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
當年的那個一身迷彩,剪著短發的假小子,叛逆且任性的哭天喊地,說就算他是她叔叔,她也一樣不會放手,那幅畫麵,至今依然在他腦海裏輾轉。
怎麽她再回來,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從左譽懷中離開的於妮夏忽然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瞬間浮現出了標準的商業化微笑,聲音也調整到合適的位置:“對不起先生,您真的是認錯人了,我真的不認識你。”語氣裏的陌生,每一字每一句都讓左譽的心微微刺痛。
左譽靜靜地看著她,熟悉的臉頰,甚至連身材都是曾經那般,忽而有些控製不住,掰過她的肩膀狠狠相擁。
“是不是,一定要再感受下我懷裏的溫度,你才能想起我?”左譽的聲音隻保留在兩人之間能聽清的程度,裏麵淡淡的斯年不言而喻。
於妮夏被這句話震撼了下,她想不到曾經那個狂傲到自負的男人,竟然會如此委身。
她垂下的手緊握成拳。
“你怎麽能那麽沒良心,愛過的人,轉眼就忘了?”左譽的呢喃在於妮夏的耳邊打轉,一如既往的柔情讓她不知如何適從,隻能訥訥地站在原地,默不作聲,任憑他擁抱。
她曾經告訴自己要堅強,淡然,裝作一切從來沒發生過,然後默不作聲地從他身邊走過。
這種再次相遇的場景被她在腦海裏演過無數回,可是卻忘了自己至始至終都沒有放下的情愫。
不行!一想到自己快四歲半的兒子,她就不得不把心硬起來,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背上那樣的名聲,不可以!
想著,於妮夏的指尖輕柔,附上左譽的肩膀:“好久不見,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