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養兒子,無私
崇月愣了,似乎沒想到慕天凝會突然如此說,多少人為了得到她不惜自相殘殺,甚至背叛身邊最親的人,說到底都是欲望在作祟。
他們都想要成為大陸上的強者,卻從未想過自身有多少能力,隻認得昧良心、耍心機,恨不得得到世間所有的法寶。
在她遇到的那麽多人裏,除了拿她送人的國師,慕天凝是最奇特的。
或許她能被慕天凝的血契約,是因為那一絲熟悉的氣息,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崇月傲嬌抬高下巴:“你是我千年以來第一個朋友,也是迄今為止的唯一朋友,幸運吧?”
慕天凝會心一笑:“你在我心裏亦是如此。”
心結解開,接下來的時間裏,慕天凝在崇月的指導下在院子裏架了一堆火,烤起了地瓜。
慕天凝端著盤子進來了,上麵有四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烤地瓜。
外皮酥黑,與肉分離,金黃色的地瓜油從裏麵流出來,香氣四溢。
整個屋子裏麵都是烤地瓜的香味。
躺在床上的人待不住了,他睜開眼睛看過去,蒙麵的白衣女子款款走來,步履輕盈似貓步。
蘇玉塵閉上眼睛,他是瘋了嗎,竟然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看成給他銜涼地瓜的白貓了。
“吃吧,肚子不餓晚上才能睡得著。”
小姑娘蔥白玉指上沾染些許灰塵,十分顯眼,她拿著剝完皮的地瓜湊到他麵前,熱氣氤氳了她淺色的眸子。
“你叫什麽名字?”
出乎意料,蘇玉塵隻問了她的名字,並沒有問她的身份來曆。
“我叫……阿凝。”
“謝謝。”
蘇玉塵衝她罕見的一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烤地瓜上。
慕天凝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在定睛一看,隻看見那餓久了的男人對著美食咽口水,剛剛那一瞬仿佛一個幻覺。
慕天凝心軟的一塌糊塗,把地瓜吹涼一塊然後放在他唇邊:“小口吃,小心燙。”
蘇玉塵咬了一大口,可能燙到了,眼眶瞬間紅了。
“吐出來!”
慕天凝把手放在他嘴邊,蘇玉塵的嘴巴緊緊閉著,再次張開時,已經吞下了。
慕天凝額頭冒汗,不敢直接喂他,而是把地瓜掰開一塊,確定徹底不燙了才往他嘴邊放。
就這樣,她極有耐心的喂完他兩個地瓜,太陽已經落下了。
僅有的一點餘暉留在屋子裏。
慕天凝轉頭吃自己的烤地瓜,已經涼了,香味也淡了。
但是她不嫌棄,自己初次的手藝涼了也好吃。
蘇玉塵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鳳眸幽深。
“你先不要急著的睡,我去給你打熱水擦洗一下身體,哦,對了,再給你換一床被子。”
慕天凝把蠟燭點燃,然後去廚房燒水了。
有崇月在一旁指揮,還給她吃了一顆大力丸,燒水打水非常輕鬆。
見她幹的熱火朝天,崇月提醒道:“我觀床上那小子非池中之物,他對你可不是真心的,你不要被他迷惑了。”
慕天凝停下動作,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目露不解:“他現在那個樣子有什麽好迷惑我的?”
“他的笑容!”
“噗!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姑娘,美男笑一下我就被迷得要生要死?不可能!更何況他又醜又癱。”
“他骨相極佳,養好了不會醜的。”
“安啦!我隻是把他當兒子養。”
“做點什麽不好非要養兒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慕天凝將掉下來的袖子重新挽起,一隻手大力的提著一個水桶,腳步穩健的往屋裏走去。
在大木盆裏兌好溫水,慕天凝端到床邊的凳子上:“別介意哈,我給你擦擦。”
蘇玉塵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烤地瓜的香味消失後,屋子裏又變成了一股子泔水味兒。
慕天凝知道這股味道是從蘇玉塵的被窩裏發出來的。
裏麵早已是汙漬一片,又濕又漉,他的身上還起了一片片褥瘡。
不能不收拾。
見蘇玉塵沒有吭聲,慕天凝把遮住嘴巴的布往上拉了拉捂住鼻子,挽起袖子開幹。
比起蘇玉塵十年如一日的這麽熬著,她剝臉而死好像也沒那麽慘。
想起往事,她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霾。
崇月見慕天凝要動手了,雙手捂住眼睛鑽進她的靈台裏:“你加油幹,我要休息了。”
慕天凝扒開蘇玉塵上身的衣服,用溫水打濕白巾,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著,盡量避開傷口。
上麵擦完再擦下麵,慕天凝紅著臉一絲不苟的幹活,敏感的地方更需要仔細清潔,閉著眼睛又怕弄疼他,索性就放下矯情,不斷給自己催眠,嘴裏小聲念念叨叨:“當兒子養呢……當兒子……”
正麵擦完再翻個麵兒。
水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次,期間了拎了一桶又一桶的熱水。
她把酸臭的被褥抽出來,給他換上梅妃娘娘送來的錦被和褥子。
又在李忠的住的主屋裏找了一塊不透水的羊皮,再上麵鋪了兩層床單墊在蘇玉塵的屁股下麵。
做好這一切後慕天凝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裹著錦被緊緊閉著眼睛的男人,十分有成就感。
她伸展懶腰,將東西收拾好,趴在他床邊,纖細的指尖輕輕撫平他的眉心:“以後你有我了。”
蘇玉塵的呼氣頓住,直到她的手離開才恢複了正常。
慕天凝輕手輕腳的走出去,把門嚴嚴實實的帶上,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心緒滿滿。
良久,她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提著衣擺往山莊外麵奔去。
崇月出來了:“這麽晚了你又要去哪裏?”
“處理一下案發現場。”
夜風清涼,崇月打了一個冷顫:“你大半夜的要去會毀屍滅跡?幹這種事情還是起早去吧,夜裏陰氣重!”
慕天凝的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我連活人都不怕還怕死人?”
說話間,幾個起落便來到了白天打鬥的地方,小石塊上放射著朱紅色的絲絲光芒,拖拽的痕跡十分清楚。
這裏除了他們來過,還有別人。
那血跡一直延伸到不遠處茂密的林子那邊才消失。
崇月坐在她的肩膀上:“除了我們,可能還有猛獸來過。李忠怕是已經被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