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伏擊
夏侯軒心念及此,手中君子扇刷的一收,扇尖突顯匕首,刺向寒雙魚。
寒雙魚心中歎了一口氣,脾氣還真是不好,手臂一震,青霜劍在手,格去夏侯軒的君子扇,退至床前。夏侯軒唇角微勾,身形未動,隻信手一擲,君子扇映著窗外明朗的月光在空中轉了幾轉,便寒光凜凜地直逼寒雙魚。
君子扇,無涯榜上第三名的催命利器,外形同普通扇子無異,實則扇麵由金蠶絲線所致,韌性極大,亦鋒利無比。除此之外,扇骨構造巧奪天工,以內力催動便可有無數暗器發出,以此謂之奪命連環君子扇。
寒雙魚側翻躲過,君子扇似有靈性一般,未待寒雙魚站定,便又翻轉方向,隻抵她的下盤。
寒雙魚無奈,在床上後翻再躲,眼角掃過夏侯軒那略帶戲謔的模樣,心中有氣,青霜劍向上一挑,“啪”的一聲,牽連在夏侯軒與君子扇之間的金蠶絲應聲而斷。
夏侯軒愣了愣,似有些不相信寒雙魚手中不起眼的破劍竟然挑斷了他的金蠶絲線,待回過神來,怒氣值騰騰騰的上升。
寒雙魚此時脾氣也上來了,將君子扇接住扔了過去,便無心同他糾纏,冷冷道:“公子請自便,不過莫要過分的好”
夏侯軒著實不能忍,掠到寒雙魚麵前,房間地方本就不大,寒雙魚再躲也躲不到哪去,真心煩悶對方糾纏不休,眉心緊皺,退至門口,剛想開門出去,便覺察到附近不同尋常的氣息。
寒雙魚心道不對,便欲通知蕭衍,誰料一腳剛踏出門,手臂卻被夏侯軒緊緊攥住。她回頭對上對方那怒意翻湧的眸子,寒雙魚有些無力,這幫人或許還是他引過來的,如今竟毫無覺察。
著實讓人頭疼。
果真,寒雙魚慢了一步,對方快了一步,此間兩位黑衣人從窗口掠了進來,眨眼間便刺向夏侯軒,夏侯軒自是覺察到了,不過剛剛隻顧同寒雙魚置氣,終究是慢了一步。
寒雙魚手臂一扽,夏侯軒身形不穩,被她拉扯過來,堪堪避過劍鋒,如此,夏侯軒便知曉對方是誰,君子扇出,疾風厲電,攻勢十足。
寒雙魚丟下夏侯軒,出了客房便聽見蕭衍房中乒乒乓乓兵器打鬥的聲音。寒雙魚心中一驚,加快步伐,踢開蕭衍房門,見五六個黑衣人圍住蕭衍纏鬥,蕭衍似是中招一般有些不支,身形慢了些許。
寒雙魚心口一痛,提劍上前,幾下便破開包圍圈,立在蕭衍身側,身子一震,幾枚暗器齊發。
“主······子,你可好?”寒雙魚頗為不習慣這個稱呼。
“無礙,不過是大意中了迷粉”蕭衍垂下雙目,嗓音低啞。
寒雙魚暗舒一口氣,不是中毒就好。而後長劍一卷,右攻寒雙魚的殺手雙目圓瞪,腦袋卻從身體上滾落下來,著實駭人。
窗外冷月斜照,寒雙魚與月色融為一體,像地獄來的修羅,步步殺招,招無虛發。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殺手便被寒雙魚處理幹淨。
此時,窗扇一晃,幾個黑衣暗衛跪在蕭衍腳下,領頭的那位道:“屬下來晚了,請主子責罰”
“外麵的人可處理幹淨了?”
“是”
蕭衍聽罷,略一揮手,暗衛便同黑夜中的幽靈掠了出去。
罷了,蕭衍捂著嘴猛咳起來,寒雙魚欲為他撫背,他卻抬手擋了開來,寒雙魚麵色無常,垂立在他身側。待他舒緩過來,取了幾粒清靈丸給他,蕭衍飲下,靜了片刻,問道:“剛才可被誰纏住了?”
寒雙魚掃了一眼立在門口的人,“夏侯軒”
“今後離他遠一些。”
“屬下知曉了。”
略帶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喲,可真是主仆情深。”
蕭衍不語,寒雙魚亦不語。
夏侯軒此時哪還有淩虛少主的翩翩風流,全身上下透著狼狽,眉宇間也沒了灑脫,隻餘滿滿的戾氣。他見兩人竟是一般無二的無視他,更是氣惱,上前一步,恨聲道:“蕭衍,你莫不要忘了,我如今是因誰而陷入如此境地!”
蕭衍淡淡道:“外麵的人我已派人解決。”
夏侯軒怒急反笑:“解決,那又如何?當日若不是為你們解決那兩個高手,我怎會如此狼狽!”
蕭衍冷然道:“若不是你解決的不幹淨,如何會如此狼狽?”
“當日是你叫我至少殺一個······”
“所以,你便隻殺了一個,留下另一個回去尋人找你的麻煩?”
夏侯軒被堵得無言,垂下雙目,長袖一甩,恨恨道:“此次算我認栽。”,而後翩然而去。
寒雙魚了悟,夏侯軒平日裏許是前呼後擁,眾人捧著的主,行走江湖以一個淩虛少主的身份,也是無人敢惹。
如今碰上蕭衍這個目中無人的主,以及背後那些暗挫挫的詭計,自是應付不來,栽到坑裏自是早晚的事。雖說他是夏侯伯伯的兒子,但是脾氣和秉性卻是相差甚遠。
“魚兒覺得這些人是何人?”蕭衍一手撐著頭,一手把玩著玉戒問道。
“兩方人士,一方與我有仇,一方探主子的底。”
“回皇城後,在我身邊諸多艱險,你可會怕?”蕭衍淡淡的眸子在暗夜裏竟分外明亮,寒雙魚心底深處密密麻麻的情緒溢了上來,隻聽見自己溫溫柔柔的聲音“不怕”,著實驚了自己一驚。
“魚兒真乖”蕭衍笑著用手指敲了下寒雙魚的額頭,分外親昵。但寒雙魚卻被敲愣了,愣神之間蕭衍仿佛說了段話,而後未待她回神便攬住她的腰,飛出客棧,落在馬上。
馬兒揚起前蹄,昂頭嘶鳴,甚是興奮。寒雙魚這才將將回神,緊了緊韁繩,扯住自己險被甩下去的身子。
腦子中這才想起剛才蕭衍略帶笑意的話。
“此處不宜久留,如今隻能委屈魚兒一番了,待到皇城,我再為魚兒療傷。”
呃······為她療傷,傷在大腿,如何療?
寒雙魚搖了搖頭,許是自己多想了,繼而策馬揚鞭,同蕭衍飛馳而去。
寒雙魚同蕭衍策馬奔了五個時辰才臨近白帝,誰料在必經之路上卻遇了一輛馬車擋路,馬車奢華低調,來者不俗。
寒雙魚緊了緊手中的長劍,蕭衍卻向她搖了搖頭。
如此,是同謀。
寒雙魚鬆了口氣,隨蕭衍下了馬,馬車前立了一個小廝,向蕭衍行了一禮,側身將車簾拉開,蕭衍上了馬車,寒雙魚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小廝,而後也上了馬車。
寒雙魚進入馬車後,被馬車中情景驚了一驚,臥榻,茶桌,熏香,一應俱全,真真奢華非常。
見蕭衍一副氣淡雲清的模樣,寒雙魚自認不能掉了人家的麵子,便也一副見怪不怪,倒是一聲突兀的調笑讓寒雙魚頗為不自在,隻聽得車中人道:“陛下身邊的侍衛不愧為見過大世麵的”
寒雙魚心虛,口中倒不客氣:“那是自然。”
蕭衍倒是不怒,“自是比得大人見過世麵的多。”
寒雙魚心中崇拜,主子就是主子,罵人都這麽有水平。
那人朗聲笑道:“確實如此,小生才疏學淺,見識淺薄,自是比不得陛下的侍衛半分。”
這位也是,拍馬屁都如此坦然,真真是個人物。
待蕭衍坐定上方臥榻後,寒雙魚這才細細打量同她坐於下方的頗為低調奢華的那人,略一打眼,相貌倒是平凡,頂多算得上一位俊秀的文弱書生,不過仔細一觀,對方麵對當今陛下卻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可小覷。
“陛下,你家這侍衛長得真是不賴,不知可否送我看家護院?”
蕭衍覷了他一眼,飲了口茶,“若是她願意,我自是沒甚意見”
那人笑容燦然的衝著寒雙魚,“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知道的以為大人尋看家護院的尋個亮眼的為著自己舒服自在,不知道的或許會以為大人有何怪癖,著實對大人影響不好”
那人一哽,麵色青白,拱手道了聲:“受教了。”
蕭衍隱於茶杯後的嘴角悄悄彎起,她還真是不饒人。她曉得城中大人不比江湖,自是極為重視風評名聲,所以以怪癖堵於張相,若是她知曉張相那頗有些睚眥必報的性子或許會忍上一忍吧,畢竟她向來不愛麻煩,不喜惹事。
寒雙魚自是不愛麻煩,不喜惹事,不過如今她主子是蕭衍嘛,偶爾的狐假虎威自是要的,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
如此一路走來,倒是也不乏味,不幾時,便到了白帝城門。城門處一向查管森嚴,待守城將士要求檢查馬車時,小廝拿了令牌予守城將士,將士連忙跪下“卑職不知張相來此,驚擾貴駕,還望恕罪。”
“無妨,將士們不必多禮,都是職責所在”
守城官兵連忙放行,待順利進城後,馬車便一路向北,過了層層關卡,才進入皇宮。入了皇宮便隻能步行,三人下了馬車,便見白起一身白銀盔甲跪在馬車下方,“微臣參見陛下,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