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月光很白
事實上,影子一直在她周圍跟著,但他冷眼瞧著她被抓,被逼供,被欺侮。影子不是個善人,他也是個有仇必報的江湖人。
自寒雙魚上次將他迷暈扔在溫柔閣,且叫了幾個女子同他風流浪蕩一夜後,影子次日醒來便將溫柔閣拆了個遍。
寒雙魚本是好心,誰料竟做了壞事。
自然她也沒那麽好心。
男人在清醒的條件下風流一夜自是極為爽快的,但是若是在昏迷的狀況下這個身份角色便似翻了個,所以影子自是受不得這番侮辱,便大鬧了一番溫柔閣。
寒雙魚知曉他能對她有怒意,所以她一早本就沒將希望寄予影子身上。
但本該來的人卻未來,而這本該來的人是雲塵。
寒雙魚等了許久,他未來。
雲塵給的解藥隻能保持一個時辰的時間,寒雙魚沒有時間服下解藥。事實上,她也很想看看葉戎失控的樣子,但卻未想到他如此失控。
寒雙魚不輕易求人,今日卻在生死攸關之刻喊出影子,不過因著她別無它法。
寒雙魚此時在影子懷中,她覺出影子並不情願的姿態,她在影子懷中動了動,影子便將她放下,寒雙魚探到桌前,倒了一杯青梅茶水混著解藥服了下去。
而後,她緩緩走到葉戎的身旁,寒雙魚身子剛蹲下來,暗中寒芒一閃,寒雙魚被逼的猛地後退三步。
她再抬起頭,便看見麵前絲毫不見醉意的葉戎。
寒雙魚嘴角一勾,冷冷道:“葉將軍真是做的一手好戲!”
葉戎臉色不紅不白,回望著寒雙魚道:“寒雙魚,我也沒想到你會活到今日!”
寒雙魚衣袖一抖,快手刃迅速滑了下來,直衝著葉戎而去。
葉戎不閃不避,立在當處,待寒雙魚靠近他時,身子一側便靈巧躲過,而後他貼著寒雙魚的耳畔道:“你父親該死!”
寒雙魚氣勢突變,手上越發淩厲,她咬著牙道:“葉戎!”
葉戎左閃右避,也不出手,仿佛在逗弄一隻貓兒一般,而寒雙魚則失了理智,刀法越發的淩亂,幾次險些將自己刮傷。
兩人如此過了幾十招,寒雙魚突趁個當,快手刃一甩,便淩空朝著葉戎的脖頸而去。葉戎旋身躲避,立定之時,寒雙魚突飛掠至前,接住落下的快手刃,迅速橫劈下來。
葉戎眉頭一擰,身子一側,背上的衣衫便被劃破。而後他似被踩到尾巴的老虎般目光一淩,朝著寒雙魚當胸一腳,便要將寒雙魚踢將在地。
寒雙魚身子很快,淩空一翻,已穩穩落於幾丈之外的屋頂之上。
此時,她看了看屋中立在窗前滿臉怒色的葉戎,一抬頭便瞧見這四周浮起的黑衣人以及晉。
寒雙魚嘴角一勾,望了望從在月夜下快速騰躍過來的雲塵,她身影一閃,便閃出了包圍圈。
此時,雲塵已到這處庭院的房頂。
寒雙魚似一隻遊魚一般在這如水的夜色中倏忽閃過,僅給雲塵留了一個模糊的背影。雲塵還未反應過來,四周的黑衣人一部分追擊寒雙魚而去,一部分則將他團團圍住。
雲塵低聲咒罵一句,便迅速同黑衣人纏鬥起來。
寒雙魚身上的藥力很短,所以她要在藥力維持的範圍內甩掉身後的尾巴。
影子已不見了人影,而晉和葉戎也未追來。但她卻為因此覺得輕鬆。
今日的夜色涼的很,卻不見風,硬生生的冷氣紮入身子裏,讓她無端心底生出股恐懼。
寒雙魚邊跑邊回身望了眼身後那些越來越遠的黑色身影,徑直從房頂躍了下來,跳入幽深的巷子。
寒雙魚剛落地沒多久,陡然覺出身邊多出來的幾隻氣息。
她目光黯了黯,身形卻是一絲未緩,步速飛快的向前騰躍飛奔。
寒雙魚有些悔恨,早知有人半路截她,她就不會讓雲塵引開那幫人。不過現今說什麽都晚了,寒雙魚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跑”。
跑的越快越好。
她的藥力未散,且還好說;若是提前散了,或是散時她還未將那幫人打趴下,如此一來她隻能束手就擒。
這幫人來者不善。
她可不想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但事實總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寒雙魚腳步剛起,身子不過掠出十丈,前方的路便被人擋了。
寒雙魚瞧著這月下欣長的身影,強勢霸道的氣質,便猜出這人便是齊北莫。
點背背到一處,也是沒誰了。
寒雙魚在心底默默罵了天,麵上確實一派氣定神閑,悠悠道:“四皇子這麽晚可是出來賞月?”
齊北莫扯了扯袖口,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肅殺之意,“你倒是命長!”
寒雙魚笑著打哈哈,“我一向有九條命!”
齊北莫雙眼一眯,透出危險的寒光,忽厲喝道:“殺!”
齊北莫這聲厲喝穿透力強悍,將立著的寒雙魚喝的身子一顫,而後寒雙魚未等那幫人貼近淩空一旋,便掠上幾丈高的牆壁,向前跑了幾步,衝著追上來的另一撥黑衣人挑了挑嘴角。
而後,她便在當處停了下來,兩幫人皆從寒雙魚的左右兩側追了上來。寒雙魚嘴角又一挑,瞧著近在咫尺的右側刀子和左側劍,身子猛地一沉,便從屋簷滑了下來,而這刀子和劍則是落在了兩方人的身上。
如此,兩方皆將對方瞧做是寒雙魚方的人,對視一眼,雙雙打鬥了起來。
齊北莫此時立在巷中,瞧著一時也分不開的手下,目光一沉,喝道:“退下!”
齊北莫手下一聽立馬退出纏鬥,而葉戎一方的黑衣人亦明白兩方的目的相同。
不過此時,寒雙魚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齊北莫冷冷掃了這一幫人一眼,身子一動,原本立在巷中的人影倏忽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一番。速度之快,讓人驚歎。
此時已過了半個時辰。
寒雙魚知曉齊北莫定會追上來,但她內心深處並無畏懼。
無所怕,無所畏。
寒雙魚從來是個不放棄的人,但她同樣也想的開,自己處於何種境地,她都能接受;自己最終得到何種結果,她也不怨懟。
雲塵不給她完完整整的解藥,不過是怕她反悔。
他不過是站在自己立場上考慮,而未站在寒雙魚的立場上考慮而已。寒雙魚也不會站在雲塵的立場上考慮,所以她不怨他。
寒雙魚雖然不想死,但是若天要她活不得,她也無可奈何。
但若有一線生機,她便不會放棄。
齊北莫雖表麵上誓要殺她泄憤,但若她能解了靈兒的毒,證明自己清白,他也並非不會考慮。
寒雙魚如是想著,便如是做了。
她已停在月下,坐在這白帝城中最高的北望樓頂上,蕩著腿等著齊北莫。
齊北莫一身肅殺之氣,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追到寒雙魚的所在,他立在簷脊之上,如一個九天殺神般冷冷看著寒雙魚。
寒雙魚敲著跑了許久有些酸痛的腿,幽幽望著北麵白帝皇城道:“這月光可真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