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茶莊

  說是天津情報站機關,其實也就茶莊裏的這幾個人。


  這裏每個人都有掩飾身份,達新化名李玉和,正是茶莊的老板。


  這幾天來,臧言真讓達新不要輕易露麵。


  破壞三方會談的工作都由臧言真處理,達新也正好樂得清閑。


  他就安心做自己茶莊生意,幾乎沒有出門。


  不過這個時候天色已晚,達新看著茶莊裏也沒有什麽生意了。


  達新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轉身對一旁的夥計說道:


  “老孫,時間也差不多,打烊吧!”


  老孫點頭答應,這幾天關門打烊的時間都比較早。


  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大家這幾天都是小心謹慎,生怕出了差錯。


  達新將手中的賬簿查完,收在抽屜裏。


  轉身出了櫃台,幾步來到樓梯口,邁步噔噔地上著樓。


  來到自己的房間推門而入,屋子裏,妻子李雙珍正在收拾衣物。


  看到達新進來,李雙珍也放下了手裏的活計。


  達新上前掃視了一眼床上的衣物,不覺心中一緊。


  原來他發現,妻子整理的這些衣物,竟然是幾件很久不用的外套。


  甚至還有農村婦女穿的粗布棉襖和棉褲。


  “怎麽,你要出去?”達新低聲問道。


  這些衣物他們平時根本就不穿,都是用來在行動中專門做偽裝用的。


  此時妻子卻從箱底裏翻出來進行整理,這是要做什麽?

  李雙珍看達新詢問,隻好點頭說道:“我想明天去市裏一趟。”


  達新一愣,臧言真特別交代過,在行動之前,天津站人員嚴禁外出,減少露麵的幾率。


  李雙珍是知道這一點的,可是卻要出去?

  看著達新詢問的表情,李雙珍隻好再次解釋道:


  “之前大哥打電話,說是父親在今天上午出了車禍。


  我實在放心不下,想明天去醫院看看。”


  達新一愣,他和妻子是患難夫妻,伉儷情深。


  對妻子的家人,他也是很看重的,嶽父出了車禍,他也是頗為擔心。


  當下趕緊問道:“現在父親的情況怎麽樣?”


  李雙珍輕歎了一口氣,滿臉的擔憂,說道:“大哥在電話裏說,父親生命是沒有危險的。


  可兩根肋骨被撞斷了,還流了不少血。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了這麽重的傷,現在情況很不好。”


  達新皺了皺眉,出於一個老牌特工謹慎多疑的習慣,讓他本能地懷疑一切異常情況。


  尤其現在是特殊時期,金萬裏專門來到天津。


  甚至已經明確追查到了王勝利的身上,可見他的目標是天津站無疑。


  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的嶽父突然間出了車禍,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他趕緊追問道:“車禍的原因查明了嗎?


  是突發的,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李雙珍聽到達新這麽問,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她到底也是力行社時期就參加情報工作的特工,警覺性不比達新差。


  之前隻是因為親人受傷,關心則亂,現在聽到達新詢問,也覺得有些不對。


  她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大哥在電話裏說,對方是因為刹車失靈。


  導致車輛失控,才把父親撞傷了,警察已經抓了人,還扣了車。”


  聽到這裏,達新心神一鬆,肇事的人員和車輛都被抓住了,這說明肇事者沒有及時逃離現場。


  這樣看來,應該不是提前預謀的行動。


  不過,他還是溫言勸道:“夫人,現在是非常時期,臧言真嚴令天津站所有人員不得擅自外出。


  軍令如山,你我也不能夠例外。


  再說,父親的傷勢還算穩定,還是等行動之後,你再去看望老人吧!”


  李雙珍一聽,嘴巴張了張,最後失望的把手中的衣物放下。


  無奈的說道:“真要是行動完成了,天津市一定會全麵戒嚴。


  那樣一來,我更不能去了,唉…”


  盡管李雙珍心裏有千般不願,但她畢竟知道軍統局軍法森嚴。


  如果真出了問題,影響了行動,不要說是自己,就是自己的丈夫也會被嚴厲製裁的。


  達新看到妻子放棄了看望老人的打算,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手扶著李雙珍的雙肩,輕聲說道:“你我都是黨·國·軍·人,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隻能委屈你了!”


  兩個人一時傷感,心情都是有些壓抑,半晌無話。


  突然達新想了什麽,皺起眉頭問道:“大哥是怎麽通知你的,是不是用了家裏的電話?”


  李雙珍搖頭說道:“沒有,我曾經囑咐過他,如果有緊急的事情找我,隻能用不想幹的公用電話通知。


  而且時間不能太長,電話裏也不能提我的名字。”


  達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唉!這一次行動如果成功了,自然是奇功一件。


  可是天津的局勢會更加惡劣,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嚴密地搜查和追捕,我們的日子更難熬了。


  夫人,說實話,我倒也不求總部給我什麽獎賞。


  就想憑著這張老臉,求局·座把我們調回後方,過幾天平平安安的日子。”


  “你是在做夢吧?隻要你敢提,局·座肯定會直接以臨陣退縮之名製裁你我,難道軍統的家規你忘了?”


  李雙珍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不過她也知道。


  這不過是丈夫的牢騷之言,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提這個荒唐的要求。


  達新聞言苦笑一聲,他也就是隨口一說。


  局·座的為人他是清楚的,禦下最是嚴厲不過,他又怎麽敢有膽量去捋這個虎須?

  達新不在多言,他習慣關門打烊前,要去查一查門窗。


  於是又轉身出了房間,漫步向著樓梯,剛走到一半,就聽見樓下有桌椅倒地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緊走幾步來到茶莊的大廳,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隻見茶莊的門板竟然開了一扇,夥計老孫斜躺在桌椅上。


  此時老孫的脖頸拐了一個大角度,頭軟軟的耷拉在一旁,已經沒有了聲息。


  與此同時,自己身邊也被人欺在身旁,兩隻黑洞洞的槍口緊頂著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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