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他念心不念情(22)
我和楚小莫馬不停蹄前往醫院,看見坐在床上笑靨如花的孟月,我鼻子猛地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我忙捂住眼睛深吸了口氣才走進去。
孟月看著我,臉上氤氳淺笑,“你來啦。”
我不敢應她,走到約克麵前,壓著聲問,“真的,起效了?”
約克點頭,一個多月了終於舒展了眉,“現在等第一個療程結束,隻要一結束馬上就可以進入第二個療程。”
我沒有說話,點著頭走出病房,站在門外任由眼淚嘩嘩流個不停。
那塊壓在心裏長達兩月之久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楚小莫站在我身後拍著我的肩,待我緩了過來,我讓她在這裏照看孟月,然後與約克回到辦公室詳詢關於孟月的病情。
“屆時進入第二療程,順利的話療程末便可動手術。”
我不由鬆了口氣。
起身正準備離開,可不是冤家不聚頭。
率先被從外推開的門走進來兩個女人。
一是裴清妍,一是楊若若。
揚若若一看見我就黑了臉,攥著裴清妍道,“媽的,到哪都能碰見瘟神,真是晦氣!”
裴清妍看我的目光極是深邃,我也沒理會倆人,和約克道了別就要走出去。
但此刻的楊若若似乎因裴清妍在場多了不少底氣,攔住我的去路,“我說過那事沒完,你弄髒了我的裙子,不賠別想走!”
別說我有沒有錢賠,原本就是她想害我不成現在卻反過來賴到我頭上?
她得意洋洋,“我那裙子169萬,賠吧!”
我冷冷盯著她,我說過我不是吃素的。
她見我不吱聲,嗤笑道,“怎麽,賠不起啊?早說啊!以後那地方少去知道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窮酸樣,那也是你去得起的地方麽?”
她話音剛落,另有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瞧清其中一人的臉,我瞪大眼睛猛地低下頭。
楚小莫從門外躥進來,站我身旁乖巧衝=其中一個中年男人道,“言叔叔好!”
男人頓時眉開眼笑,“是小莫丫頭啊。”
我暗暗掐了楚小莫一把,隨後聽見裴清妍輕快的聲音響起,“爸,言叔叔好!”
我抬頭,就看見楊若若收斂了脾性,站在裴清妍身後顯得十分乖巧,“裴叔叔,言總。”
見狀楚小莫亦是沒忍住翻了道白眼,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麽,我更使勁掐了她一下,我聽見她倒吸了口冷氣,忍著疼道,“言叔叔,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與楚小莫這才一塊兒溜出病房,結果拐個彎兒險些撞上一人。
“小姐你沒事吧?”熟悉的聲音闖入耳膜,我抬頭驚訝望著來人。
程伯看見我亦是十分震驚,“大小姐?”
聞言我忙將手指抵在唇上用力‘噓’了聲,左右看了眼確定沒有熟人後轉身開溜。
程伯拉住我,壓低了聲道,“大小姐,有些事,我想您有必要知道。”
我回頭,見程伯苦著臉微微一愣,於是與他拐道走進樓梯。
程伯聲音低低,“大小姐,先生生病了,不肯吃藥也不肯按時吃飯。好說歹說今天才上醫院來看看醫生。”
怪不得,會在這裏看見他。
他見我不說話,目光發愁,輕歎,“五年了,大小姐,您也該回家了。”
我頓在原地,心裏瞬間波濤洶湧。
五年了。
我和楚小莫在醫院的樓梯裏坐了很久,她勸我,“回去吧。”
良久,我衝她點頭,她喜出望外,馬不停蹄送我回言家。
那個我有五年沒回過的家。
楚小莫在門外等我。我按響門鈴,開門的是林姨,見著我有如見了鬼,“大…小姐?”
“我爸在嗎?”
“在,先生在!”
我在林姨的簇擁下走進這棟既熟悉又陌生的別墅。
我的父親正在書房,我推門走進去時他正在看文件,他抬頭來看見是我,滿臉掩不住的震驚。
我有些扭捏,五年沒見了,忽然這樣見麵,叫我很是別扭,我撓著頭道,“程伯說你生病了,好些了嗎?”
他一笑,眸角的皺紋就露了出來,他說,“沒事,已經好多了。”
我點了點頭,“你要按時吃飯!”
他笑著應允。
於是一陣沉默。
我捏著手站了好一會,扭捏半天深吸了口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我轉身衝出別墅,上了楚小莫的車便叫她開車。
闊別五年的再一次見麵。
我從未想過竟是這個樣子。
五年前的我們幾乎形同陌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每個月見麵的次數卻不超過三次,最誇張的一次是我有三個月沒見過我的父親,而他沒給我打過一通電話。直至後來,我住到了楚小莫家,高中盛傳我被父親拋棄的謠言便是這個時候開始傳開,實際後來謠言會坐實也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從未承認過他是我的父親。
而他對此毫不知情,我一心等著他介入我的生活然後查清我在學校過的是什麽日子,但他為了他的公司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再也沒過問過我的生活。
不過徹底激化我和他之間矛盾的,是我的未來。
我酷愛攝影,但他一心想我學金融未來畢業繼承他的公司。
為此,我和他吵得不可開交,直到我義無反顧出了國才終止這場矛盾。
回過神來我已經回到公寓,燈也沒開,我呆呆坐在沙發上。
這套房子是我的父親言博安十四年前還未發家致富成為今天的大老板時住的房子,那個時候的我們都還未變成今天這個麵目全非的模樣。
而我迄今不肯回家,是我要向他證明,不靠他,我照樣可以給我自己一片天地。
不是隻有他所認為的,才是對的。
我隻想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他所為我捏造的未來底下,更不是某某慕女兒的光環之下。
黑暗中我的手機叮鈴聲後亮了起來,白蕭蕭發來一條短信,她將儲存卡放在我門外的郵箱上,讓我今晚將裏麵的一組照片修好明天要交照片。
我將儲存卡拿進來,洗完澡關了燈抱著電腦窩在床上開始修圖。
直到一點半才修好。
我走出臥室打算喝杯水就去睡,陽台外忽地灌進來一陣冷風,我下意識想起身去關門,卻在這時腦海裏閃過一道精光。
我記得,陽台門我關過。
我的心驟然‘砰砰’直跳起來。
其實關於鬼怪亂神一說我大體是不信的,因為比起鬼來,我覺得人更可怕。
因為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我放下杯子假裝什麽也沒發現走回臥室,將臥室門鎖上我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陸孤城的電話,可響了許久都沒有動靜,我耐著性子又撥了一個,響了第六聲時電話通了,我瞬間將電話掛斷當即發了條短信給他。
與此同時,我聽見門外傳來一些非常細微的動靜。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呼吸都不自覺放到最低,可好死不死,我的手機忽然叮鈴響了起來,我的臉色霎時白了。
門外安靜了一瞬後刹那亂了起來,各種動靜傳來,而他最後敲響了我的房門,十分用力的砸,我嚇得尖叫出聲,而他不知從哪翻出了我臥室的鑰匙,擰開的瞬間我抱著一堆書用力砸向他並狠狠朝他胯下踹了一腳。他為避開我的腳被書砸中,我閃身衝出臥室。於此同時陸孤城的聲音從陽台傳來,我‘啪’的一聲打開客廳的燈並同時衝向陸孤城,他一把抱住我,撲進他懷裏我終於忍不住瑟瑟發抖,用力抱緊了他的腰身,他的懷寬大溫熱,在這一刻賦予了我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他大手握著我的後腦勺,清淺的聲音關懷落在我耳邊,“別怕。”
我更用力抱著他,但想起這客廳裏還有個賊,我忙轉過身,就見一身黑衣的男人戴著黑色口罩站在我房門口,眼神直勾勾的穿過空氣望著一個地方,我沒忍住尖叫起來,那賊回身望著我和陸孤城,開了門迅速溜了出去。
我腳下一軟整個人被陸孤城托住,他打橫抱起我將我放在沙發上,摟著我不斷安撫我的後背,我心下一暖,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裏,很舒服,很溫暖。於是靠著靠著,我就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我發現自己還靠在陸孤城懷裏,而這個男人半躺在沙發上一手摟著我的身子一手撫著額頭睡著了。
我的心頓時被什麽攝住,柔軟得一塌糊塗。
我癡癡看著他,抬手撫上他的臉,他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瞧著我時,我知道,這輩子大概難以再回到沒認識他以前。
他見我呆在原地,抬手繼續輕撫我的後背,“還怕?沒事了,已經抓住他了。”
他的效率又讓我震驚了一把,我衝他搖頭,“不怕,還有,謝謝你。”
昨晚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手機恰時響了起來,陸孤城長臂一伸將手機從桌上拿來遞給我,打開手機我才發現已經十點了。
“已經這麽晚了。”
白蕭蕭打來的電話,我滑了接聽鍵,她的聲音清脆傳來,“希望,你醒了沒?我快到你家了,照片修好了沒,昨晚上說好了今天要的!”
我下意識抬頭看著陸孤城。
白蕭蕭在電話那頭輕笑,“我到了,開門。”
同時門鈴‘叮鈴’響起。
我‘轟’的起身拽著陸孤城不由分說將他推向陽台,壓低了聲音凶巴巴道,“回去!快快快!”
而他一臉無辜似乎還很有些委屈的瞧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