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鬧夠沒有
然而倆人並沒有打起來，我將車開進草叢後頭，隻聽見倆人針鋒相對的對話。
“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三年前的陸孤城吧？”是紀彥明的聲音，“打從你決定利用她那一刻開始，你們早就沒有以後了！”
陸孤城神情陰鷙，“在說這些話之前你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
“即使沒有我，她不還是一樣不愛你？”陸孤城冷嘲熱諷，一拳打在紀彥明臉上。
紀彥明沒有躲閃，將將受著，“好過你，現在被她恨之入骨。”
“我們要不要賭一賭？”
又是賭。
紀彥明問道，“你想賭什麽？你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陸孤城沒有接話，似乎不置可否。
紀彥明再問，“你想怎麽賭？”
我聽不下去了，這什麽狗屁賭？
我打開車門，雙手抱胸幽幽望著倆人，“鬧夠沒有？”
瞧了陸孤城一眼，我毫不避諱樓出十分嫌惡的表情。
沉默不言看向紀彥明，我拉下臉，“你很閑？”
紀彥明一把甩開陸孤城大步朝我走過來，看見他青腫的半邊臉，我臉色頓黑，正要走向陸孤城，紀彥明摟住我的腰將我拉到身側走向電梯，“你怎麽現在才來，子諾都等急了。”
我凝起眉，“你的臉……”
他截斷我的話，“我沒事，走吧，就等你開飯了。”
他這麽說我也沒再堅持，下意識回頭，於是不期然與陸孤城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的瞳孔仍是漆黑一片，噙著我揣摩不透的深不見底。
一進電梯，紀彥明便鬆了手。
我沒好氣道，“你們鬧什麽？”
他笑起來，岔開話題，“餓不餓？”
見他不想與我說他與陸孤城的這次會麵，我也沒打算深究，順話道，“餓了。”
紀彥明說的‘就等你開飯’不假，門一開就飄來一股飯香味。
子諾看見我，張開雙手朝我撲過來，“媽媽！”
我抱住他，“有沒有想媽媽？”
他點頭如搗蒜，“好想好想！”
他如此粘我叫我很是愧疚，“子諾，對不起。”
聞言懷中孩子一愣，忽地小心翼翼起來，“媽媽，是不是子諾做錯什麽了？”
我一怔，“怎麽這麽說？”
“那媽媽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
我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因為媽媽也很喜歡子諾。”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下一瞬歡喜得要飛上天似的。
可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非常迅猛，我要離開時子諾哭喪著臉，死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走。
最後還是我保證一個星期來見他五次，他才放我走。
回別墅路上，我再次被截住車。
陸孤城的車攔在我前頭，那人從車上下來，敲響我的車窗。
我搖下車窗，中氣十足吼了聲‘滾’後搖上車窗，一個倒車，從陸孤城跟前撞過，他避開我的車，我擦過他的車子加速往別墅趕。
透過鏡子看著杵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的陸孤城，我心裏不由一陣暗爽。
回到別墅，程伯看見我的車子一臉震驚，“大小姐，你的車……”
我下了車擦發現剛剛擦陸孤城的車子擦得有些猛了，連帶我的車都受到擦損。
我揮手朝老朱道，“拖去修理。”
老朱是父親以前的司機。
我和程伯一起走回屋裏頭，並將陸孤城的事情告訴他。
程伯讓我不要操之過急，當下是要先將言氏完完全全拿在手裏。
我讚許點頭，“要是能直接撞死他就好了。”
程伯反對道，“得不償失，要死也是他一個人死，你怎麽能有半點損失。”
程伯這話說的極對，我也是十分讚許。
“小叔最近還沒有動靜？”
“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待在南園夜總會，不過昨晚上好像回雁市了。”
我心下一沉，自從上次小嬸子母女來鬧過那麽兩次後沒再出現，好在倆人不打子諾的主意，否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正如小叔昨晚上回雁市了，翌日上午的早會，小叔再次出現在會議室裏。
這次他不是強闖進來，而是我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他就在裏麵了。
畢竟是我小叔，沒人敢動他。
他坐在尾座，見我進來，牽起笑臉，“侄女，原來三年前就和紀局長的兒子結婚了啊，這事怎麽不早說！我哥知道嗎？”
我沒搭理他，朝身後的大力擺手，“轟出去。”
小叔慢條斯理，“怎麽？難道我哥也不知道？”
大力人如其名，力氣大，扣住小叔的肩就將他拖出去，小叔沒有掙紮，但與我對視的視線滿是敵意，譏諷笑著，“漬漬，可惜，明明孩子都有了，我哥竟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外孫子。”
“等等。”我低沉喊住大力。
程伯在我肩上摁了一下，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微微一笑，抓下程伯的手走到小叔麵前，替他整理了下被大力扯亂的衣服，我笑起來，眸角陰冷，“你哥知道，你哥什麽都知道，不知道的人，是你。”
小叔明顯一怔。
我朝大力擺手，“轟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他出現在任何一個會議室裏。”
與此同時，宋晴忽地衝進來，“言總！”
她神色匆匆，看了被大力拖走從她與他擦過的小叔一眼快步走到我身邊，欺在我耳邊以隻有我聽得見的聲音小聲道，“樓下來了一群自稱是南園的人，說來接前副總。”
我無不震驚，心下愈沉。
小叔已經被大力拖出去，我道了聲，“會議先到這裏，下午繼續，散會。”
匆匆跑出會議室走回總裁室，總裁室的窗往下探是公司正門。
門前確然停著四輛車子。
不一會，小叔被一群黑衣人簇擁著上了車，後緩緩揚長而去。
自此，我終於明白小叔忽然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他想讓所有人——尤其是董事會的人知道，他現在的後台是南園南家。
他想不失一兵一卒就撼動我在董事會麵前的地位。
而這，對於南家來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於是下午的董事會議上，呈現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氛圍。
沒有人說話。
我麵無表情，掃過董事會十五位成員每一個人的臉。
當中五位元老級成員是當年和父親一起白手起家的人，當中，有四人支持我站在我身後，也正是因為有他們四人的支持，程伯才守住了公司。
可如今他們四人也不說話，叫我既怒又悲。
“大家都沒知道，這座言氏，是老言總一手打下來的輝煌成就，如果你們還有心，就請記得老言總的遺囑，白紙黑字，由大小姐繼承言氏集團。”
程伯話一出口，與父親一起起家的五位董事成員有三人咳了咳嗓子。
我知道，我又失去了一份助力。
散了會，我在窗前站了許久。
程伯出去處理董事會的事情，回來站在我身後，“大小姐，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我默了許久才道，“程伯，隻剩百分之五十三了。”
百分之五十三是股份，我手裏握著言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這是父親留給我的。
在所有人中，我握的股份最重，可站在我這邊的股份隻有百分之五十三了，倘若再有一人從我身邊抽離站到小叔那頭去，小叔手上一旦握住超過我比重的股份，言氏將從我手中易主。
“大小姐，不會的。”
我搖頭沒有說話，從今天幾位董事的態度上看，很難講。
要不是程伯今天說了那番話，他們也許不會出聲。
他們現在念的，隻是一份舊情，可舊情又能念多久？
“與父親一起起家的，信任的是父親，何曾，信任過我呢？”
“那就用實力證明給他們看，大小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回過頭，程伯顯得鬥誌昂揚。
我不由失笑，還好，我身邊有程伯。
全賴他，沒有他，我真的撐不到現在。
撐不到為父親奪回言氏，當時就想和陸孤城同歸於盡。
可程伯說的對啊，要死，也是他一個人去死。
要下地獄，也是他們去下地獄，憑什麽我也要下去？
下午宋晴遞給我一份文件，“這份合同擱了一個星期了，是黃氏那邊的合作意向，但黃氏的繼承人是個……”
她說著刻意頓了一下，“老賴皮，又色又醜又無賴那種，而且，還男女通吃，可因為金額太大，沒人敢得罪他攪黃這筆生意，所以，現在這合同沒人敢接。”
我接過文件看了一遍，條件上合理，金額一億五千萬。
確實是筆大單。
“約一下，我去見他，你就別和我去，讓大力和我去。”
宋晴明顯鬆了口氣，“好，言總萬事小心。”
我笑起來，打趣道，“我很好，倒是你，周家那二公子可不好對付。”
她捂住臉一下子躥沒了影。
晚上與黃總約在念清居，我到的時候黃總已經到了，正在包廂裏和他帶來的女秘書旁若無人的親吻。
老賴皮四十幾的模樣，雙手肆無忌憚在秘書衣服裏掃來掃去。
我麵不改色，倒是身後的大力霎時紅了臉。
黃總看見我，眼睛霎時一亮，鬆開秘書。
我朝他伸出手，皮笑肉不笑，“黃總您好，我是言希望。”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後就不放了，笑起來一口黃牙，“原來是言總啊！果然是個上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