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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放不放她

  所以,這就是陸孤城說的,他們在忙他們的?


  可是,怎麽就打起來了,以南致選的狠勁和紀彥明的身手,倆人沒有一起死也算快了吧?

  我不由急了,“現在還在樓頂?什麽時候打到現在的?有沒有上去看著啊!倆人要是一起出事可怎麽辦?”


  我想下床,但剛剛和陸孤城那一番耗了我幾乎全部的力氣,眼下隻覺腳發軟。


  不過腳還未沾地,便被程伯攔住,“大小姐放心,他們沒事。”


  “打完了?”


  “下來了。”


  他話剛落,房門便被推開,紀彥明率先走進來,臉上沒有傷,手上也沒有,還是說被衣服擋住了?


  他身後便是南致選。


  南致選也是一樣,一點外傷都沒有。


  我驚疑道,“你們,真的打架了?”


  南致選走到我麵前,不答反問,“好些了麽?”


  說著手伸到我麵前來,還沒落到我頭上便被紀彥明捏住手腕,“你想做什麽?”


  南致選麵色微沉,“我想做什麽關你——屁事……”


  紀彥明甩掉他的手,“你想做什麽我不關心,但別想碰希望一下。”


  “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還沒打夠就上去繼續打,在大小姐麵前這個樣子你們倆也不嫌丟臉!”


  我愣怔看著程伯吹胡子瞪須將倆人一頓臭罵後,紀彥明有些懊惱摸著後腦勺,南致選靜默看著我。


  我提起唇角,我深以為,真是程伯才治得住倆人。


  吃完程伯買的營養粥,我感覺力氣恢複了不少,而被程伯罵完後,南致選和紀彥明也不明著在我麵前吵了,暗著在我背後用唇語吵得天翻地覆。


  我沒理會倆人,隻要沒出事,他們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


  兩個小時後,我被推進手術室。


  打上麻醉後我漸漸失去意識,但那刺目的白光,恍惚將我帶回三年前。


  同樣的白光,不同的是人和地點。


  三年前的戒毒所裏,司路半跪在我麵前為我處理傷口,沒有麻醉藥,我疼得整個人意識渙散時,聽見了司路隱忍的哭聲。


  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她哭,她說這是她闊別十年再一次流眼淚。


  她跪在我麵前,朝那個時候也許沒挺過來便會死的我磕了一個響頭,“求你,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雖說是我救了她,可那時如果不是她,我一定,活不到今天。


  所以其實,耳朵治不治得好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


  命都差點沒了,還在乎一隻耳朵嗎。


  我不知手術做了多久,但被推出手術室時,我是知道的。


  許是麻醉的後遺症大,我後來一直昏睡,迷迷糊糊中轉醒過多次,但都是在意識邊緣掙紮,徹底醒過來,已是三天後。


  不同於之前醒來房間裏沒有人,這次我醒來,房間裏圍滿了人。


  “希望!”


  “大小姐!”


  “感覺怎麽樣!”


  “醫生呢!”


  一股腦的,全都來了。


  我被吵得,耳朵有點癢,下意識撓了下左耳,可剛碰到耳朵,我才反應過來,聽得見了。

  程伯將所有人一把推開,讓醫生走到我麵前,那醫生為我一番檢查後鬆了口氣,“好了,現在隻需好好休息,半個月後即可出院了。”


  “太好了!”紀彥明推開程伯躍到我跟前,雙手展開伸向我背後,還沒將我圈進懷裏便被南致選攔住。


  南致選一臉陰鷙,冷盯著紀彥明,“再敢動一下,我砍了你的手。”


  紀彥明毫不示弱,歪著腦袋冷眼瞪回去,“你大可試試。”


  程伯青筋暴跳,“都出去!”


  倆人都沒動,但程伯那一吼後,倆人都消停了,沒在吵起來。


  由程伯扶著坐起來,我靠在床頭,抬頭看向南致選,獲救到現在,還沒正式和他道過謝,瞧著他麵無表情,但隱不掉眸底擔憂的臉,我微微一笑,“謝謝你。”


  南致選眉心微微一擰,然後抬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明明還是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謝什麽。”


  這已經很好了,他再來晚點,我可能就死在厲天鷹手裏了也說不定,不過話又說回來,“厲天鷹怎麽樣了?”


  提起他的名字,南致選臉色發沉,眸底閃過凜冽的寒光,口中淡然吐出兩個字,“死了。”


  聞言我怔住,真死了?


  可是,我不由急了,“這事要是讓周家知道,你豈不是!”


  南致選眉目微挑,精光微閃,“你這是在擔心我?”


  這是重點?


  “你是為了救我,要是因此被周家的人抓了,我怎麽可能過意得去?”


  他腦袋微垂,淡笑瞧著我。


  紀彥明看著他哼出冷笑,“少自作多情!”


  我看了南致選一眼,雖說話是這麽說,但紀彥明這話委實太駁了南致選麵子,然而南致選不為所動,還是那樣看著我,爾後輕道,“你放心,他是自殺的,和我沒有關係。”


  我錯愕看著他,見他掛著陰冷的笑,也了然這‘自殺’,必是另有文章。南致選這麽信誓旦旦,看來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隻不過,厲天鷹,真的死了。


  我也說不明白是什麽感受,他有今天的下場,是他活該。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可憐,隻是仍有些說不上來的悶堵。


  程伯端了粥來在我麵前坐下,“厲丞也沒了,就在你出事那夜,蕩然無存。”


  這話叫我更錯愕了,我下意識看向南致選,“也是你幹的?”


  南致選搖頭,“不是我。”


  不是他,“那會是誰?”


  程伯接著道,“現在裴氏頂了厲丞,霸占了大半個市場,風頭正盛。”


  “所以,裴清妍才會將我丟給厲天鷹?為的就是等這個一舉將厲丞端了的機會?”我蹙眉,“可這也不太可能啊,就算厲天鷹倒了,厲丞也不至於弱到一夜就被裴氏給端了吧……”


  “平日裏倒是挺聰明,現在反而猜不到了?”南致選輕彈了下我的額頭,說話的語氣很是寵溺,與他平時的邪妄格格不入。


  我揉著眉心,腦子裏精光一閃,一下子跳出陸孤城的臉。


  所以,陸孤城是為了讓裴氏更上一層樓,順手將厲丞連鍋端了,還是說,裴清妍的計劃裏,他也有份?

  我想起三天前他趁所有人不在來看我那次,他在臨走前和我說了對不起。


  我當時還不太明白他無端端為什麽要和我道歉,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時聽到這句話,我是什麽反應來著?

  我捂著臉,嘴角控製不住滑出一絲冷笑。


  我很震驚他會和我道歉,雖然口中立即讓他和裴清妍一起滾,但到底,我的心底浮現的還有一抹,心悸。


  發生這麽多事,我還是無法完全控製我的心,很多時候一聽到和他有關的消息,那明顯漏一拍的心跳都讓我恨不得將心掏出來,將所有因他而起的跳動都狠狠掐滅後再將心髒安回去。


  這使我不得不承認,還是愛著的。


  窩囊的,沒用的——愛著。


  “希望……”


  紀彥明看著我這個樣子很是焦急,“頭又開始疼了麽?”


  我搖頭,輕輕拂掉他伸過來的手,“我沒事。”


  我不去看南致選,靜靜喝著碗裏的粥,餘光裏,南致選探究的目光由始至終落在我身上。


  喝完粥,程伯剛將粥端出去,南致選便在我麵前坐下,“也該讓你見個人了。”


  這個人是誰,我猜得到,正是因為猜到了,我才怔住了。


  沒等我說話,裴清妍便被南致選的人押了進來,奄奄一息,渾身是血。


  她臉上還纏著繃帶,原本白色的現在全染成了黑紅色。


  頭發不知是被血還是被其他打濕的,全部搭在臉上,叫我更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我看著裴清妍這麽慘的樣子,心頭並不是滋味。


  南致選沉吟道,“你想怎麽處置她?”


  我想起在厲家地下室裏看見的裴清妍那個淒涼的下場,她著緊和恨的,也許不是那滿身的傷痕,也不是那張險些被毀了的臉,而是那番屈辱,還有被切成碎花的胸。


  她大概以後都沒有勇氣在任何一個男人麵前露出她的胸。


  我垂下眼眸,低聲道,“放了她。”


  紀彥明很震驚看著我。


  南致選也看著我,不同的是,他雙手環胸,嘴角噙著笑,“為什麽?”


  我不答反問,“你放不放?”


  “不放。”他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那還問我為什麽?”


  南致選‘唔’了聲,邪邪露出那口白牙,“不過,如果你肯親我一下,放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是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的人。


  紀彥明反應巨大,衝到我麵前將我護在身後,“去死吧姓南的!”


  程伯隨後進來,亦道,“南致選,想都別想。”


  顯然是聽到了南致選剛剛的話的。


  我靠在床頭,看向昏睡的裴清妍,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睜著噙滿凶狠的眼盯著我,像隻女鬼。


  她看見我瞧見她了,立刻又閉上了眼睛。


  南致選起身走到裴清妍跟前,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你肯放了她,不代表,我也肯放了她,原本想讓你自己出氣,可你太善良。”


  善良?


  可惜,並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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