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真實身世
當有了這個發現,我在這一刻才開始發現了之前與子諾相處時莫名感到的不對勁。
那時覺得他像極了一個人,可我從未將這個被像極了的人與詹焚佑聯係在一起,但同時的,我也從未覺得子諾和陸孤城像。
意識到這點,我渾身都僵了。
子諾確然是裴清妍的孩子,當年在她肚子裏七個月時,是我親手將她推下樓梯的。
我一直確信,子諾是裴清妍和陸孤城的孩子。
然而我從未想過原來問題,出現在三年前。
我想,當時陸孤城也不知道,裴清妍肚子裏的孩子,其實不是他的。
也就是說,三年前裴清妍說的那個晚上,其實什麽也沒有發生。可當時陸孤城的反應,好像真的是有發生什麽一樣,還是說,陸孤城自己也不知道那晚究竟碰沒碰裴清妍?
但不管碰沒碰,眼下子諾,都極有可能不是陸孤城的孩子,至於裴清妍究竟是用什麽法子讓陸孤城確信的,我不知道。
然而,以上,在DNA檢測結果出來以前,都是猜測。
興許子諾真的是陸孤城和裴清妍的呢?
即便他和詹焚佑長得像,在DNA結果出來前,我還不能斷定他們就是父子。
程伯聽到我的猜測亦是滿臉震驚,“大小姐,我會盡快查出結果!”
我沒接話,程伯推門走了出去,我站在窗前看著子諾熟睡的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然而即便子諾是詹焚佑和裴清妍的孩子,此時此刻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我不會拋棄他。
‘嘎吱’聲響起,我警覺瞬間轉身,隻見紀彥明躡手躡腳探進頭來,見我一臉戒備看著他,微愣,“你怎麽還不睡?”
我失笑,卸下防備,“還不困,你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你睡吧,我守著你。”
見他明明一臉疲憊卻仍堅持要守在我身邊,我有些感動,但臉上卻繃起來,“回去休息!”
紀彥明走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將我推回床上,“噓,別吵,等下子諾醒了怎麽辦?睡吧,我沒事,等你睡著了,我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這怎麽行!”不由說話就大聲了些,紀彥明及時捂住我的嘴,與此同時,子諾翻了個身,我與紀彥明同時繃緊了身,見子諾沒醒來的意思,轉而又睡了過去。我倆同時鬆了口氣,看了紀彥明一眼,我猛然失笑,知道他不會妥協,我也不再堅持,躺下後將子諾拉到身邊來,然後輕聲朝紀彥明道,“你也早點休息。”
他揉了揉我的頭,“好。”
第二天清晨,子諾蠕動下床時,我便也醒了過來,見他自發朝洗手間跑過去,我微微一笑,看向沙發,那兒早已沒了紀彥明的蹤影。
沒細想,我靠在床頭恍神時,房門被‘嘎吱’推開,紀彥明和程伯一起走進來,手裏端著早餐。
南致選自從趕走陸孤城來過的那個晚上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讓程伯找人跟蹤南致選看看他想怎麽對陸孤城動手,然而什麽都沒查到。
南致選沒有出現,我也沒有特意在意這件事情。
畢竟陸孤城不是普通貨色,就算是南致選,我也不認為他有那個能耐能在短時間內讓陸孤城從金字塔頂端掉下來。
就像當初陸孤城花了半年時間才將詹焚佑的霧域搞垮一樣,我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和陸孤城鬥,少說,也得鬥個兩三年。
接下裏的時間過得很安靜,每天和子諾一起打發時間,也不算過得太慢。
而紀彥明,也不管警局裏,一直待在我身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都不離開。
直到紀局長到警局來了一趟。
他進來看的第一眼,是子諾。
我瞬間也了然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子諾待在這裏太久了,紀局長也想念子諾了。
可我沒想到紀局長在看了子諾一眼後看向我,眸色有些晦暗不明,“你怎麽樣?”
我愣了愣,直直瞧著他看,卻不應聲。
紀局長被我瞧得原本淡定的神色閃過幾絲不自然,臉上也染上了朵淺淡的紅暈,“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可不是因為擔心你,隻是因為你是我孫子的母親。”
我笑了,眯起眼道,“紀伯父,謝謝您,我很好,您不用擔心。”
他吹胡子瞪須不肯承認,“誰擔心你了!”
說完他就起身往外走,我看著他走出去,子諾看著他走出去,紀彥明看著他走出去。
就是沒一人留他。
走到門口,他忽地轉過身,臉色更黑了,“照顧好子諾!”
我輕笑出聲,繼而道,“紀伯父不再多陪子諾一會嗎?子諾也想您了呢!”
他扭扭捏捏,臉色卻消散了許多陰沉,“那好吧,先說了,我可不是為了你留下來的,是因為我乖孫子!”
子諾人小鬼大,有些無奈看著紀局長,“爺爺……”
紀彥明看著自個兒父親這別扭模樣,撫了撫額頭,“晚點我送你回去。”
紀局長留了下來,因為子諾在這裏,他笑得很開心,麵對我的時候也沒那麽不自然又別扭了。
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紀彥明送紀局長回去。
我為了支開子諾,讓子諾也陪紀彥明送紀局長回去。
三人離開後,程伯推開房門走進來,遞給我一份DNA對比結果。
而那另一份的DNA就是詹焚佑的。
看到上頭的檢測結果,我格外平靜。
所以在發現子諾可能是詹焚佑孩子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猜測。
那麽一切就得推翻重來。
三年半前,陸孤城突然將裴清妍趕出國,是因為裴清妍要告訴我被我撞見他們倆人一起在黎樣的那晚,他們發生了關係。
而後來,裴清妍懷孕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們可能沒有發生關係。
然而裴清妍確實懷孕了,孩子,不是陸孤城的,是詹焚佑的。
陸孤城自己不知道。
那麽問題是,詹焚佑知不知道?
我心頭微凜,絕對不能讓詹焚佑和裴清妍知道子諾的真實身世。
“程伯,給我打火機。”
從程伯手中接過打火機,我將DNA的對比結果一把燒了。
眼見紙張在我手中徹底染成灰燼,我沉聲道,“一定要保護好子諾,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他的存在。”
可我明白,紙終究包不住火。必須得另想個法子,可除了秘密將子諾送出國以及將詹焚佑和裴清妍都除掉外,我目前想不出別的法子。
裴清妍已經對子諾動了心思,要是子諾真的落在她手裏,被她發現子諾的真實身份那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裴清妍這會受到了懲罰,但我並不覺得她會放棄對子諾下手的念頭。
子諾是陸孤城的孩子和是詹焚佑的孩子完全是兩個概念。若子諾真是陸孤城的孩子,裴清妍一定會利用子諾嫁給陸孤城,可若子諾是詹焚佑的孩子,我不知道裴清妍會不會為了掩蓋自己和詹焚佑發生過關係的事實而喪心病狂到殺了子諾。
在裴清妍身上,我看不到人性,她完全有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忽然有些後悔讓南致選放了她。
我應該親手殺了她才對,這樣,真正沾染鮮血的是我,不是程伯,便也怪不到程伯身上。
我捏著眉心坐在床邊,程伯輕聲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小少爺!”
許久,我緩聲道,“程伯,拜托你了。”
紀彥明和子諾回來時是十一點,我擁著子諾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這樣愜意相安無事的日子一直過了半個月,直到我出院那天,我都沒有再見過南致選。
這半個月下來,程伯沒有查到半點南致選對陸孤城出手的舉措,厲天鷹死了這事,周家也沒有追究半分,最後塵埃落定也是定在了他當初說的‘自殺’上頭。
而這段時間,南致選一直在他自個兒那棟別墅以及雁市最高會所‘天桃’之間穿梭。
除此之外查不到他的其他動靜。
但我出院那天,南致選來接我了。
他站在車旁,看著我的眸子異常明亮,手捧鮮花,笑容滿麵,“恭喜你出院。”
我沒有接他的花,倒是我懷裏的子諾將花推開了,“謝謝叔叔的好意,但我媽媽名花有主了,所以,叔叔的玫瑰花媽媽不能收。”
我不知道‘名花有主’這詞誰教他,揉了揉他的頭輕斥了他聲‘不許無禮’後看向南致選,“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但還是謝謝你。”
紀彥明站在我左側,程伯站在我右側,聽到我說這樣的話,程伯指了另外一邊的方向朝我道,“大小姐,我們的車在那邊。”
我朝南致選微微抿唇,“那我先走了。”
於是朝程伯所指的方向走去。
南致選將手遞給身後的男人,也沒有阻止我,隻是輕笑了聲,“沒關係,花你不願意收,我還有另一份大禮送給你。”
我頓住腳,心頭微微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將子諾塞到紀彥明懷裏,我道,“你們先過去。”
程伯第一個反對,“大小姐你想做什麽?”
紀彥明則是抱著子諾直接攔住我的去路,“你想單獨見南致選。”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
我歎了口氣,“他不會對我怎麽樣,我就和他說兩句話,沒事的,要是不放心,程伯帶著後頭的保鏢跟著我。”
紀彥明拗不過我,抱著子諾先去了車裏,要不是因為子諾,我相信他會一直站在我身後。
走到南致選跟前,我單刀直入,“什麽大禮?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