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顧莫此生（8）

  聞言蘇團長微微一怔，微風拂過，他感覺自己的心口最柔軟的地方，也跟著被緩緩吹動，他抬起手，揉了揉小莫的頭。


  中午石頭給小莫送來午飯時，就聽見房間裏頭傳出靈動的歡聲笑語，推門一看，蘇團長和小莫挨得極近，倆人四目相對，好似彼此眼中隻有彼此。


  石頭被這一幕氣得不輕，當下變了臉，‘砰’的一聲將盤子扔在桌上。


  響聲嚇了小莫一跳，笑聲戛然而止。


  見是石頭，小莫朝他招手，“過來！”


  石頭充滿敵意盯著蘇團長走到小莫跟前，扯過小莫挨在她耳邊不算小聲的耳語，“老板娘，他是什麽情況？你不要老板了嗎？”


  小莫汗顏，敵意要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


  她接過話，“恩，不要了。”


  石頭猛然回頭，震驚盯著小莫，“老板娘……”


  小莫笑得無害，勾住蘇團長的脖子挨到他身側，“我們般配嗎？”


  石頭爆粗，“配個毛！老板娘你和老板最配了！”


  那他為什麽還要說蘇團長挺適合她的？


  即使知道顧子白為什麽要這樣做，她還是難過得不得了，他真的舍得拱手將她推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裏。


  他如何忍心？

  小莫拉下臉，冷然道，“好好說話！”


  石頭氣得肺都炸了，“老板娘，你太讓我失望了！老板那麽喜歡你！”


  吼完石頭頭也不回衝出房間。


  看著石頭氣哄哄離開，小莫鬆開蘇團長，抿了唇角道，“謝謝你蘇團長。”


  男人一笑，“舍不得了？”


  小莫沒吭聲。


  上午她問蘇團長‘你喜歡我嗎’，蘇團長直接回了她一句‘要拿我去氣顧老板？’。


  小莫瞪大瞳孔，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你這人啊，什麽都寫在臉上，誰看不出來？”


  小莫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腦袋。


  蘇團長直道，“要我怎麽幫你？”


  於是就有了以上那一幕。


  她現在很期待，當石頭將她和蘇團長‘在一起’的消息傳到那個男人耳裏的時候，他會是什麽反應。


  然而兩天過去，顧子白什麽動靜也沒有。


  石頭自從那天來見過她之後再也沒踏進她房間半步。


  小莫故意去顧子白房門前、後院晃悠也沒撞見顧子白一次。


  顧子白不知去了哪，她哪兒也沒找著他。


  直到三天後的深夜，已經睡著的小莫被一通電話吵醒。


  蘇團長的來電。


  小莫迷迷糊糊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率先傳來的是顧子白低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會好好照顧她麽？”


  小莫一個激靈頓時從床上跳起來。


  蘇團長道，“要打去外邊草坪上打，別吵到人。”


  於是一陣窸窣動靜後電話‘啪’的掛了，小莫翻身下床，披了個外套衝向草坪。


  彼時蘇團長和顧子白已經打了起來，倆人打得難舍難分。


  顧子白以前是個練家子，即便五年沒動，記在骨子裏的還是一點沒忘，一記橫踢將蘇團長踹翻在地後用力捏住男人的衣領，目光凶狠，“要是敢對她有半點不好，我就殺了你！”


  蘇團長絲毫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可他不明白顧子白明明深愛小莫卻要將小莫往他懷裏推。

  他故意激他，“你放心，我對她，一定會比你對她要更好！”


  顧子白拳頭緊捏，臉色鐵青，他是那麽的想反駁蘇團長這句話，他是那麽的想成為蘇團長，成為那個守在她身邊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


  沒有人能比他對她更好。


  可他失去了這個資格。


  他發現自己是那麽那麽的羨慕和嫉妒蘇團長。


  他這一生，從懂事以來，隻哭過兩次。


  一次是陸孤城吞刀片的時候。


  一次是五年前陸孤城錯構症病愈的時候。


  今天，他哭了第三次。


  他惡狠狠推開蘇團長，撂下狠話後轉身離開，“記住你的話，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小莫一直躲在暗處，從顧子白說了那句‘我就殺了你’，她就開始哭個不停。


  這個蠢得無藥可救的男人。


  蘇團長從地上爬起來，撥通小莫手機，順著鈴聲找到哭得不能自己的小莫，彎腰在她身側坐下來。


  小莫邊哭邊罵顧子白‘傻子，笨蛋，蠢貨’。


  蘇團長聽得直發笑，又羨慕得不得了，真好，他愛著她的同時，她也深深愛著他。


  直到小莫哭停了，蘇團長才問道，“現在怎麽辦？”


  小莫吸了吸鼻子，哭完了也逐漸冷靜下來。


  顧子白是愛她沒錯的，可他不敢再和她在一起，因為他陪不了她後半生。


  這些她知道，所以那個時候她說‘大不了一起死’的時候顧子白才會那麽生氣。


  可她就是這麽想的啊，她不怕死，一點都不怕，她隻怕不能和他在一起。


  但顧子白不這麽想。


  隻是沒關係。


  她願意陪他耗，總之，她死也不會再離開他。


  不管他怎麽趕她，她都不會走。


  這輩子就愛過這麽一個人，她不想錯過，更不要後悔。


  小莫埋在膝蓋上，緩緩勾起笑容。


  不覺那個男人，真是傲嬌又悶騷。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和他耗，反正他改變不了他愛我的事實。”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會做傷害她的事，唯獨他不會。


  想起顧子白狠不了心摔粥就摔盤子的舉動，小莫直發笑。


  “蘇團長謝謝你。”


  蘇團長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回去了。”


  說著扶牆站起身，小莫見他姿勢怪異，趕忙扶住他，“怎麽樣？”


  蘇團長俊臉一皺，“你男人下手可真狠啊！我這又當團長又當沙包的，看來團費得多收點！”


  小莫又暖又心疼，“抱歉，團費你要收多少就收多少，反正我也沒有。”


  蘇團長失笑，“你這是耍起無賴了是吧……”


  翌日，小莫醒來後沒再急著去找顧子白。


  這一時半會的，她知道顧子白不會回到她身邊的，即便他很愛她。


  她現在改方針了，她決定慢慢來，反正她有的是時間和熱情，她會像團火一樣將他內心的城牆一點一點推倒，再一點一點將他占據。


  石頭不知情，眼下見著小莫臉色還是很差，這幾天小莫和蘇團長的事情傳得很快，幾乎到了人盡皆知得知的地步。

  大家都跑來問小莫是不是和顧老板分手了。


  小莫笑而不語，不搖頭也不點頭。


  石頭看著更氣了，原本想告訴小莫姚小姐被老板趕出養殖場了也故意藏著掖著不讓她知道。


  不過小莫還是從羅老先生口中得知姚小姐已經離開的事情。


  小莫的傷好得很快，明天下午就要進沙漠探險，今天下午探險團有最後一個帶大家去阿拉善旗奇石市場遊玩的活動，小莫興致勃勃，跟著蘇團長一起下樓。


  一聚到團裏就有兩個人往她這邊擠過來，小莫抬頭，見是上次那對情侶，揚唇笑起來。


  女生見她已經傷愈，鬆了口氣，轉而指著蘇團長偷偷道，“小莫，你和蘇團長真的？”


  男生道，“你不是在追顧老板嗎？”


  小莫歎了口氣，“你們說，如果他明明愛你入骨，卻因為一些原因不肯和你在一起，還將你推到別人身邊，這種時候，該怎麽辦？”


  女生驚訝道，“他都將你推到別人身邊了怎麽可能還愛你？”


  男生凝起眉，反駁女生的話，“不一定的！”


  小莫看著男生，茫然又期待，“該怎麽辦？”


  男生憨厚笑起來，“你說的是顧老板吧？顧老板是真的愛你，前天我和我媳婦出去外麵買東西，看見顧老板喝得爛醉如泥，又是哭又是笑的一直喊你的名字。”


  女生有些震驚，“我怎麽不知道！”


  男人將她壓進懷裏沒回答，而是看著小莫。


  小莫垂下頭，有些無能為力的擦掉眼淚，噙著哭腔道，“他愛我我知道，可他就是不要我。”


  見小莫哭了，倆人都慌了，“你別哭啊！他不要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你去將這個原因解開就好了！”


  小莫直搖頭，一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解不開了，他要離開我了，永遠離開我……”


  離開和永遠兩個詞直指向某個地方，那對情侶雙雙怔住。


  許久，女生忽地拍了拍小莫的肩道，“你聽過‘沙漠玫瑰石’嗎？”


  小莫汲著鼻息茫然望著女生。


  女生柔柔笑起來，“知道我們為什麽會來這裏探險嗎？”


  “就是為了尋找沙漠玫瑰石。”


  “戈壁沙漠中有個美麗的傳說，在寸草不生的戈壁灘裏，有一種植物的種子天生成對，開花後根莖相連，相如玫瑰；如果其中一株死亡，另一株也不再開花，且會慢慢枯萎。千萬年後它們的軀體與沙子結晶成一種奇特的石頭，沒有生命但永不調謝，因長得像玫瑰，所以成為象征恒久愛情的“沙漠玫瑰”，這種石頭，也被稱為沙漠玫瑰石。”


  小莫聽得發愣。


  女生摟著小莫的肩道，“我們一起去找沙漠玫瑰石吧，等找到玫瑰石，你就拿去送給顧老板。”


  奇石市場中就有人賣沙漠玫瑰石。


  小莫站在那顆玫瑰石前怔了許久。


  那顆石頭真的很漂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總是出其不意的給人類製造驚喜。


  耳邊攤主正在不停給她灌輸玫瑰石多麽的美好，象征亙古不變的愛情。


  小莫捧著玫瑰石，回頭朝蘇團長笑得璀璨，“蘇團長，明天下午我也要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