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是你嗎

  “你終於肯出來了。”夜子陌收起內力，表情眨眼換成笑眯眯地，對宮華道：“你早些出來，哪會這般大動幹戈，說吧，我家小斕斕是不是你打傷的？” 我聚目看去，幾丈開的宮華和那夜打傷我的人一模一樣，他的這張臉我絕對不會記錯。 可他回視我的目光生冷而又陌生，是素未蒙麵的陌生，他道：“人不是我傷的，冥君請回，還望好自為之，大鬧九渺的後果不是冥君你能輕易擔負的。” 他的回答，讓我愕然在步輦裏，明明就是他，他卻這般堂而皇之的否認，我強撐著站了起來，質問道：“真不是你嗎？” “不是。” “你說謊，我見過你兩次，一次在湖畔，一次在觀心台上，我的眼睛沒有瞎，腦子沒有壞，見過兩次的人會在見第三次的時候認不出來！”我幾乎吼著把話說完，我並非一定要他對重傷我道歉，畢竟是我擅闖觀心台在先，可萬萬沒想到九渺的掌門，眾仙之首，會是如此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他還向我走來，每一步都清風相伴，飄散混著沉香味的淺淺梨花香。他發髻高束，裝襯銀亮的冠飾，披垂的青絲如墨傾泄，長及腳踝，赤紅的寬袍闊袖，繡著精致的纏枝蓮紋，每一朵蓮花都逼真的似要脫落下來，走到哪哪就是無以倫比般像夕陽一樣的深濃，像岩漿一樣的炙熱，可我感覺不到一絲絲溫度，心裏還有了萬念俱空的那種瑟瑟微寒。 他眉目依舊，隻不過目色變了，不再把他目光中的所有焚成灰燼，而是一瞥中和，不驚不燥，無悲無喜，把什麽都看進眼裏，又與世隔絕，沉封歲月，什麽都亂不了他臉上沒有表情的表情。 看著他走近我，直到一步之距才停下，他迎視我，道：“百裏斑斕，夜子陌存的是什麽樣的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也是上仙，和他串通一氣誣蔑我，這樣真的好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到湖畔走動，也不曾在觀心台上見過你，非要說你我之間有過接觸的話，隻有在接引殿的客軒裏，你風寒侵體，高熱不退的那回。” 我架不住有點發抖，扶著步輦的手快要不夠支撐我站著，我不知道是因為傷勢才如此，還是距離拉近，微寒之感成了抵擋不住的冷冽，我隻能強撐身子骨，道：“事實就是事實，你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否認不了！” “如果，”他微頓，然後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道：“如果是你在說謊呢？” “我沒有，你冤枉我！”我大喊，他不止否認的幹幹淨淨，還反過來說我說謊，委屈和屈辱一時間湧進心裏，我難過地掉下了眼淚，哭著指天發誓：“若我說了半句謊話，不得好死！” 喉嚨裏泛起腥甜，急惱之下，氣血攻心，我一口血噴濺在他本就赤紅的衣裳上，意識抽離，身子骨不受我約束地往下墜，聽夜子陌驚呼著朝我跑來，蕭傾兒急喚了一聲：“師弟！” 然後存殘的意識告訴我，宮華短暫猶豫後，用他微涼的手及時拽住了我，在我摔在地上前，輕將我抱起。